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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無唇角闔動,試圖想說些什麽。


    半晌,他長歎一聲,將這麽多年埋藏在他內心的秘密說出:


    “紅珠,這些年我的心始終未變,我最愛的人是你,我想念的人也是你!但我的確也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要,從我被大淵俘虜開始……”


    蕭無凝著殿內燭火,思緒仿佛迴到當年,他在戰場上差點身死,好不容易逃生,又落入大淵皇帝手中。


    “當年,大淵皇帝親自出征,在北涼邊境屢次挑釁,我受皇命被迫出征,連戰了三天三夜,可依然不敵大淵兵力,我與很多同袍將領困於生死邊界,然而皇帝遲遲不肯派出援兵相救,後來我軍大敗,而我也被大淵皇帝壓入俘營。”


    “大淵皇帝謝澤,其人心思陰險詭計多端,且荒於yin.色。他那次出征帶了三位後宮妃嬪隨駕,其一是曾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的元家女,大淵皇帝日日來找我談話,讓我歸順於他,我不答應,他便說,要同我打個賭,一定會讓我屈服。”


    “我那時還不知他要做什麽,直到元家女出現在我麵前,我才知他到底是多麽險惡的用心!!他,竟然為了贏,不惜將他的女人拱手送人!自那以後,我日日與她關在一起,元家女以淚洗麵,說隻有她得到我才能得到皇帝寵愛,說她出身卑微,在深宮內如履薄冰,她這麽做也是無奈!”


    蕭無握緊手拳,神情激動道:“可那時我怎能屈服!我是個堂堂正正的北涼人,我怎能因兒女私情而耽誤了心中理想抱負!我與她耗了一日又一日,我覺得我要勝利時,謝澤那個狗皇帝,他竟然!他竟然對我下了藥!”


    “紅珠!我發誓,我發誓我和那元家女隻有那一晚!可大錯已鑄成,我與謝澤之間已分勝負!我不堪忍受,隻有在大淵隱姓埋名生活下去。”


    蕭無搖頭歎息,恨不得將這一口濁氣全都吐出。這事藏在心中多年,沒人敢傾訴,如今全盤脫出,仿佛放下一塊大石。


    他甚至不敢看尹紅珠的臉。


    而婦人何其會好受,特別是她聽蕭無講他與那個元妃…她的心就如刀割。


    她堪堪坐迴椅子,神色恍惚。


    蕭弈權站在兩人當中,最是正常,他冷靜問他父親:“那父親知道現在大淵的三皇子就是那元妃所生?”


    蕭無震驚,猛烈搖著頭:“我不知!我和她做了一夜夫妻後便被大淵皇帝放了,謝澤說讓我替他做事,成為他的影子,可是打那以後我再沒聽過關於元妃的消息,甚至連我這個犀角都不知何時去到她那。”


    蕭無醒悟過來:“權兒你說,她生了孩子?怎麽可能?謝澤不會讓他將孩子生下!而她臨終時也從未說過關於孩子的事!”


    “嘭!”


    突然一聲響,驚到殿內人,另一方小室的謝君宥,在聽到他母妃臨終這個消息,再也忍受不住。


    他以內力將室門震碎。


    蕭無自然認得他。


    謝君宥走到他麵前,眸光不再是平時的運籌帷幄,含著極盡忍耐的狠厲,他一字一句說:“我母妃,決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們北涼人都是一樣的狡詐,我父皇曾說母妃是被女幹人所擄,她隻是失蹤,怎麽會死!今日你說的話,本王一個字都不會信!”


    蕭無從未如此打量過謝君宥,以前他隻認他是大淵的三皇子,而現在他再看謝君宥,的確是眉眼中有元妃的影子。


    謝君宥和蕭弈權最大不同是他更像母親,蕭無的特征很少。


    蕭無悵惘地笑。


    “三殿下,你母親並不是失蹤,而是她自己忍受不了逃出皇宮,她找到了我,她讓我將她葬在北涼的長河附近,她說,她的故鄉在那裏。”


    蕭無緩緩地說:“她叫元遙,祖上曾是北涼豫州人,後隨父母遷往大淵,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大淵人,直到後來她父母都被謝澤殺了。”


    “她隻是謝澤的棋子,她在那個囚籠樣的後宮活的並不快樂,她日日想要迴家鄉,想要看看長河的翻湧與浪花。”


    “她,也曾是個好姑娘啊。”


    蕭無重重長歎,而他講的這些話在謝君宥心中形成不可磨滅的痕跡。


    謝君宥從未有波動的雙眼此刻全是悲傷,他倏然轉身,與南漁的雙眸對上。


    他師父說,知道他腰間印記的人能幫他找到母親,而今,果如師父所說。


    隻是這樣的真相,他寧願不要!


    謝君宥走了,南漁緩緩從室內出來,與蕭弈權站在一起。


    一段過往的揭開,是幾敗俱傷。尹紅珠本是恨蕭無,可聽到他講元遙,講那些過往,她心軟了。


    尹紅珠擦幹眼淚,她看蕭無,輕輕問:“若我不記前嫌,蕭郎可願迴來?”


    蕭無一怔。


    南漁偷偷牽了蕭弈權手,她與他對視,她知道蕭弈權不會像謝君宥表現出來,但他也需人安慰。


    她想溫暖他。


    她衝他笑,蕭弈權麵色無溫地反握住她的手,忽然當著蕭無麵,堅定地說。


    “父親,我和她有個兒子,正是當今皇上。父親想要拆散我與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你尚有抱憾終身的事,我絕不會走你老路,我蕭弈權,此生隻她一個女人!”


    帶有力量的誓言,是他的承諾,正大光明地說出,讓南漁一瞬心中激蕩。


    她不知該說什麽。


    她隻覺此刻心髒為他跳動,生動,有力。


    蕭無震驚地看他,又一看尹紅珠,婦人也欣慰的點了點頭。


    “蕭郎,權兒說的都是真的,暄兒是他的孩子,也是你我的孫兒。”


    尹紅珠笑中含淚:“太後娘娘,往後我和他父親都會支持你,信任你,不止因為你是暄兒的娘親,還因我也醒悟悔改,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們不應那樣對你。”


    尹紅珠對她道歉,福禮,南漁一下不知要如何迴應,隻將她扶起來。


    蕭無再無話可說。


    這晚解決了他一大心病,又讓他重新收獲了心愛的妻子,他雖氣不打一處來,也因蕭弈權說暄兒的事而高興喜悅,蕭無將手往蕭弈權肩上重重一拍:..


    “好,為父往後再不幹涉你,隻願你記住今晚說的話,不要辜負任何人!”


    “往後,給她一個明媒正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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