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雪沉默了好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去吧。”


    在她看來,既然那人是拿著陽安城的信物去到雲棲山莊求醫的,那陽安城便有這份責任與義務去將他治好呀。而她身為陽安城的一份子,這自然也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傷者得不到救治。


    “大小姐,他們的意思是,希望您能馬上動身去醫治那個人呢。大小姐,您現在就要出發嗎?”西樂看著蕭暮雪,又接著問道,那眼神裏透著一絲急切,畢竟對方那邊催得挺緊的。


    蕭暮雪聽了,沒有絲毫猶豫,再次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現在去吧,救人如救火,可耽擱不得。”


    西樂得了吩咐,不敢有半分懈怠,趕忙轉身去準備馬匹了。不多時,馬匹便已備好,一切都準備妥當。


    蕭暮雪剛要和西樂出發呢,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抬眼望去,隻見陸景鑠正朝著這邊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的神色看著有些匆忙,似乎是有什麽急事要找蕭暮雪呢。


    眼見著蕭暮雪和西樂要離開的樣子,陸景鑠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滿是疑惑,趕忙開口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西樂見狀,便將雲棲山莊那邊傳來的消息,以及他們現在要趕過去救治傷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了一遍。


    陸景鑠聽後,略作思索,隨即開口說道:“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多個人多個幫手嘛,萬一有什麽情況也好應對些。”


    蕭暮雪聽了,輕輕點了點頭,應道:“也可以呀,師兄一起去也好。”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又趕忙問道:“師兄,你之前去查看那些死士的屍體了吧,可有什麽新發現呀?又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了沒?”


    陸景鑠一邊應著,一邊伸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蕭暮雪,神色間透著幾分凝重,說道:“你看看這個。”


    蕭暮雪趕忙伸手接過紙張,然後輕輕打開一看,頓時麵露驚訝之色。隻見那紙上畫著的是一朵模樣奇特的圖案,看上去竟類似女子額間所畫的花鈿一般,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覺。


    她不禁抬頭,滿臉不解地朝著陸景鑠開口問道:“師兄,這是什麽東西呀?怎麽會出現在死士的手臂上呢?”


    陸景鑠皺著眉頭,緩緩開口說道:“我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那些死士,他們身上基本上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印記,也沒發現其他什麽明顯不妥的地方,不過在其中一個死士的手臂上,刺著這麽一個紅色的圖案,就是紙上畫著的這個樣子。我也實在是弄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才想著拿過來給你看看,說不定你能瞧出些門道來呢。”


    蕭暮雪不禁微微皺起眉頭,心裏滿是疑惑,這圖案明明白白就是女子平日裏畫在額間的花鈿呀。可那些都是大男人,還是死士呢,怎麽會把這樣的圖案刺在手臂上呢?這著實讓人想不通呀。


    “難不成是他心上人的花鈿樣式呀?不過死士也會有心上人嗎?”西樂歪著頭,一臉好奇地問道,那模樣像是在努力猜測著各種可能性。


    蕭暮雪也是一頭霧水,實在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她輕輕搖了搖頭,便將那張紙仔細地收了起來,隨後開口說道:“先不想這個了,走吧,咱們還是趕緊去雲棲山莊看看情況,救人要緊呢。”


    西樂和陸景鑠聽了,也都覺得當下救治傷者才是首要之事,便不再多言,隻是默默地跟在蕭暮雪身後,一同離開了。


    幾人快馬加鞭,不多時,便來到了雲棲山莊。


    雲棲山莊這邊呢,早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蕭暮雪要來,那雲棲山莊的莊主不敢有絲毫怠慢,親自來到了山莊的門口,恭敬地站在那兒迎接著,目光一直朝著來路張望著,就等著蕭暮雪等人的到來呢。


    蕭暮雪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雲棲山莊,可她卻並非頭一迴見到雲棲山莊的莊主呢。想當年師父還在世的時候呀,每逢師父生辰,雲棲山莊的這位莊主都會不辭辛勞地前往陽安城恭賀,所以彼此之間倒也算熟悉。


    而雲棲山莊的莊主自然也早就認識蕭暮雪了,此刻一看到蕭暮雪的身影出現,他臉上立馬堆滿了笑意,趕忙朝著蕭暮雪恭敬地行禮,嘴裏說道:“恭迎大小姐蒞臨雲棲山莊,大小姐一路辛苦了呀。”


    蕭暮雪臉上也露出溫和的笑容,迴應道:“洛叔,許久不見,您別來無恙呀?”


    “哈哈,一切安好呢,多謝大小姐掛念。”洛莊主笑意盈盈地說道,隨後便側身做出請的姿勢,將蕭暮雪一行人請進了山莊裏。一邊陪著蕭暮雪往裏走,一邊略帶歉意地說道:“大小姐呀,這次實在是勞煩您了,實在是我們這兒確實沒誰能解決這件棘手的事兒呀,所以才冒昧地請您過來幫忙。真是給您添麻煩了!不知道大小姐是打算現在就去看看病人呢,還是先稍作休息一下呀?”


    “直接帶我去看一下病人吧!”蕭暮雪語氣幹脆,目光中透著急切,畢竟救人之事片刻都耽擱不得呀。


    洛莊主聽了,趕忙應了一聲,連忙帶著蕭暮雪繼續往裏麵走去。可就在這時,旁邊幾個山莊裏的侍從卻一擁而上,伸手將想要跟上去的陸景鑠給攔住了。


    陸景鑠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臉上瞬間布滿了不悅之色,提高了聲音,十分生氣地開口說道:“你們拉著我做什麽呀?快讓開!”


    那些侍從卻仿若未聞一般,隻是麵無表情地攔在那兒,並不迴話,依舊緊緊地攔著陸景鑠,不讓他往前挪動半步。


    陸景鑠氣得臉色一沉,眼看就要動手甩開他們了,卻被眼疾手快的西樂一把給攔住了。


    西樂趕忙勸說道:“陸公子,您先消消氣呀。他們不讓你進去,也是擔心人多進去會打擾到姑娘診治病人呢。陸公子,不如咱們就在外邊耐心等一等吧。您大可放心,這裏可是陽安城的地盤呀,安全得很,有這麽多人守著,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得了姑娘的,您就別太擔心了。”


    陸景鑠深深地看了一眼西樂,見西樂神色誠懇,知道她不會騙自己,便強壓下心中的那股子不悅,冷哼了一聲,終究還是頓住了腳步,隻是目光仍緊緊盯著蕭暮雪離去的方向,一臉的擔憂與不甘。


    ——


    蕭暮雪在洛莊主的帶領下,七拐八繞的,最後來到了一座精致的樓閣之中。踏入樓閣,順著樓梯往上走,便瞧見在那床榻之上,躺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人,臉上還戴著一副麵具,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那兒,仿佛與這周圍的一切都隔絕了一般。


    蕭暮雪看著眼前這一幕,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畫麵,不禁想起,上一世她在京城之中,好像也救治過這麽一個頗為神秘的人呢。


    那時候呀,是玉熙然聯係她,讓她去幫忙救治的。她當時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一搭脈,就發現這人脈象微弱得厲害,感覺就僅僅是吊著一口氣兒罷了,情況那叫一個危急。


    而她出於醫者的仁心,不忍心見死不救,費了好大的心思,使出渾身解數,才好不容易將那人給治好了呢。


    還記得那時候,玉熙然一臉嚴肅地叮囑她,千萬不要去掀開那人的麵具,說是以免惹禍上身,那鄭重其事的模樣,至今都讓蕭暮雪記憶猶新呀。


    她當時呀,心思全放在怎麽把這人救活上了,對於那人的長相壓根就沒什麽好奇之心,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揭開過他的麵具呢。


    就在這時,洛莊主在一旁輕聲開口說道:“將他送來的那位公子特意交代了,不希望任何人知曉他的身份,所以呀,這麵具是萬萬不能揭開的。大小姐,勞煩您去給他瞧瞧吧,看看還能不能有救呀。”


    蕭暮雪聽了,點了點頭,便快步走到床榻邊,緩緩伸出手,將手指輕輕搭在那人的手腕上,屏息凝神,仔細地感受著脈象。


    這一搭脈,她心裏就“咯噔”一下,脈象虛弱得厲害,顯然是受傷極為嚴重啊,此刻確實就靠著那些珍貴的靈丹妙藥勉強吊著一口氣罷了。


    蕭暮雪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後,又小心翼翼地掀開了他的衣裳,查看他胸膛處的傷勢。可當看清楚他身上那些傷時,她整個人不由地怔住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原本她還以為自己對這個人的那種熟悉感,隻是源於上一世救治過類似神秘之人的經曆呢,然而,此刻看清楚他胸口的傷,她才恍然明白,事情似乎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啊。


    她幾乎是不受控製地、下意識地就將手朝著那個麵具伸了過去,那動作仿佛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一般。


    洛莊主在一旁瞧見了,頓時大驚失色,趕忙著急忙慌地開口說道:“大小姐,使不得呀,這麵具可摘不得啊!”


    蕭暮雪聞言,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洛莊主,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語氣冰冷地開口反駁道:“洛叔,您也是懂醫理的,這診斷病情得望聞問切吧?不揭開他的麵具,我怎麽能清楚知曉他身體的真實情況呢?況且,我是大夫呀,來這兒就是為了救他的命,他又何必這般防著我呢?”


    洛莊主被這一番話堵得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愣是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就那麽尷尬地站在那兒。


    畢竟這望聞問切裏的“望”,本來就包含著觀看病人的臉色這一項呀,人家蕭暮雪說得確實在理。隻是他之前想著蕭暮雪醫術那般厲害,或許不用看臉色也能判斷病情,卻沒料到,即便厲害如大小姐,在診治時還是需要依據這一項來做判斷呢。


    見洛莊主沒再吭聲阻攔,蕭暮雪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床榻上男人的麵具輕輕揭開了。


    刹那間,一張臉龐呈現在眼前,那臉蒼白得近乎沒有血色,卻又透著一種別樣的絕美,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這張臉上。男人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玉雕而成,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好似鬼斧神工般的傑作,多一分便顯得過於妖冶,少一分又會流於世俗,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目光。


    蕭暮雪一下子就怔住了,眼中滿是震驚與恍然交織的複雜神色,喃喃道:“穆墨軒,真的是他!”原來,上一世自己曾經救治過的人竟然就是他呀!這種跨越時空再次相遇的感覺,著實太過奇特,讓她的心頭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波瀾。


    洛莊主同樣也沒料到,這麵具之下,竟藏著如此一張宛如謫仙般完美無瑕的容顏,一時間也呆愣在了原地。不過他很快就迴過神來,收斂了心神,趕忙朝著蕭暮雪問道:“大小姐,您看這情況,到底能不能治呀?”話語裏透著一絲急切與擔憂,畢竟這人的傷勢可是關乎重大呢。


    要知道,將這人帶來的那一位公子,手裏可是握著陽安城的信物呢,這事兒的分量可不輕呀。要是不能把這個人治好,那陽安城的臉麵可就徹底沒了,怕是要被人肆意地放在地上踩踏,淪為眾人的笑柄了。


    蕭暮雪微微晃了晃腦袋,從那短暫的愣神中稍稍迴過神來,她目光重新落在穆墨軒身上,語氣十分平淡卻又透著十足的自信,說道:“我出手,還沒有治不好的!”那話語擲地有聲,仿佛隻要她下定決心,就沒有什麽傷病能難得住她一般。


    洛莊主一聽這話,頓時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臉上原本緊繃著的神色也舒緩了許多。有了蕭暮雪這句底氣十足的保證,他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這下可就放心多了呀。


    隨後,洛莊主很識趣地不再去打擾蕭暮雪,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暮雪仔細地替穆墨軒檢查傷勢,眼神裏滿是期待,盼著蕭暮雪能盡快妙手迴春,讓這人脫離危險呢。


    蕭暮雪一邊認真檢查著,一邊心裏暗自思忖,她發現穆墨軒這一世受的傷,雖說也嚴重到讓他奄奄一息了,可比起上一世來,卻著實沒那麽重了。上一世的他呀,在心脈附近還有舊傷呢,那舊傷幾乎都要傷及心脈了,情況遠比現在兇險得多呀。


    而這一世呢……


    蕭暮雪正仔細查看著穆墨軒的傷勢,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之前的事兒。穆墨軒曾經夜探鎮南王府結果受了傷,當時就是她出手給他進行治療的呀。經過她的精心醫治,那些傷後來都慢慢痊愈了,也就是說,他原本存在的心脈附近的舊傷,早就已經被治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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