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家那幾個侍衛在茶樓雅間裏,眼睜睜地看著西樂對著簡逸塵就是一頓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頓時氣得滿臉通紅,眼睛裏仿佛能噴出火來,心裏那股惱怒勁兒“噌”地一下就冒起來了。他們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就從這雅間跳下去,衝過去幫自家公子一把呀。


    其中有個性子急的侍衛,都已經往前邁了好幾步,作勢就要往樓下跳了。可就在這時,卻被為首的侍衛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給攔了下來。


    為首的侍衛眉頭緊皺,一臉嚴肅,壓低聲音嗬斥道:“你們都冷靜點!公子這會兒是腦子不清醒,犯糊塗了,你們難道也跟著腦子不清楚了嗎?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心裏沒點數啊?咱們如今可是求著蕭暮雪姑娘幫忙給家主看病呢。要是公子能理智一點,這會兒就該規規矩矩地跪下去,好言好語地求蕭暮雪姑娘出手相助呀,哪能像現在這樣,在那兒大唿小叫的,淨幹些得罪人的事兒。眼下公子被打,這都還算是小事,要是你們一時衝動,不管不顧地下去,跟蕭暮雪姑娘的人動手了,那這事兒可就徹底沒有挽迴的餘地了呀。到時候,你們覺得公子清醒過來後,會怪罪誰呢?”


    那些原本怒氣衝衝、握緊了拳頭的侍衛們,聽了這話,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那滿腔的怒火瞬間熄滅了不少。他們麵麵相覷,猶豫再三後,慢慢地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心裏雖然還是又氣又急,可也知道為首侍衛的話在理,隻能強忍著衝動,站在原地沒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他們隻能咬著牙,滿臉無奈又憤恨地眼睜睜看著簡逸塵被西樂打得那叫一個慘啊,口吐鮮血不說,臉也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往日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隻剩下痛苦的呻吟聲在空氣中迴蕩著。


    蕭暮雪與玉熙然簡單地道別後,便款步朝著馬車走去,隨後利落地登上了馬車。


    待她在馬車中坐穩,輕輕掀開簾子,目光投向外麵依然在對簡逸塵動手的西樂,微微提高聲音說道:“西樂,咱們走吧。”那聲音雖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西樂聽到蕭暮雪的吩咐,這才收住了手,身形一躍而起,穩穩地落在馬車前頭,熟練地拿起韁繩,準備趕車出發。


    隨著西樂揮動韁繩,馬車緩緩啟動,漸漸駛離了迴春堂。而玉熙然則站在原地,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簡逸塵身上,嘖嘖兩聲,滿是嘲諷地說道:“嘖,瞧瞧這副模樣,可真是可憐呐。”說完這話,他便瀟灑地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沒一會兒的工夫,迴春堂門口就變得冷冷清清的了,隻剩下簡逸塵一人狼狽地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傷,那模樣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與之前的意氣風發簡直是天壤之別呀。


    就在這時,一直在茶樓雅間裏焦急觀望的侍衛首領,見馬車已經走遠了,再也顧不上其他,猛地從窗戶那兒一躍而下,幾個箭步就來到了簡逸塵的身邊,趕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簡逸塵扶了起來,一臉關切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那眼神中滿是擔憂,心裏直後怕,就怕簡逸塵這迴被打得太狠,落下什麽病根兒呀。


    簡逸塵此刻心中滿是恨意,那股怒火在胸膛裏熊熊燃燒著,聽了侍衛首領這話,他眉頭一皺,滿臉不悅地反問道:“你瞧瞧我現在這副模樣,你覺得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那語氣裏透著濃濃的不滿,仿佛受的這些傷都是侍衛首領造成的一般。


    侍衛首領萬清聽了,隻是默默地低下頭,選擇了沉默不語,手上卻依舊穩穩地扶著簡逸塵,心裏想著這時候還是少說話為妙,免得再觸了公子的黴頭呀。


    簡逸塵皺著眉頭,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萬清,隨後又像是陷入了沉思,開口問道:“萬清,你說說看,我這激將法使出來,怎麽對蕭暮雪就一點兒作用都沒有呢?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呀?”


    萬清聽了這話,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抽了抽,心裏暗暗腹誹著。哼,就公子那激將法呀,知道的人呢,還能明白是想用計激一激蕭暮雪,可不知道的人,保不準得以為是哪個瘋子跑出來撒瘋了呢。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又怎麽會被這樣的激將法給激到呀。當然了,他可不敢把這心裏的想法直接說出來,倒不是說覺得自家公子沒腦子,隻是覺得公子有時候呀,確實是有些自作聰明了,總是高估了自己的手段,小瞧了別人呢。


    明明自己拉不下臉去好好求蕭暮雪姑娘幫忙,卻還自作聰明地想出這麽個激將法,簡直就是把蕭暮雪姑娘當成了好糊弄的傻子呀。可現實卻偏偏事與願違,這世上又有誰是真的傻子呢,哪能那麽輕易就被這種小伎倆給騙到呀。


    不過,這些心裏話萬清可不敢當著簡逸塵的麵說出來呀,他心裏清楚,要是真說了,那公子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於是,萬清斟酌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看樣子蕭暮雪姑娘是根本不吃激將法這一套的呀。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呢?您也知道,家主的身子如今隻怕是撐不了太長時間了呀。要不……要不咱們就別找蕭暮雪姑娘了吧,試著去尋尋其他的大夫來給家主醫治呢?”


    簡逸塵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越發陰沉了,那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絕望。他心裏明白得很呀,要是其他人能有辦法治好父親的病,那又何必要等到今天呢,早就去請別的大夫了呀。可現在的情況是,要是不找蕭暮雪的話,父親這病根本就沒救了,到時候父親肯定是必死無疑,而母親向來與父親情深義重,又怎會獨活於世呀,一想到這兒,簡逸塵心裏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重得喘不過氣來呢。


    現如今呀,恐怕隻剩下最後這一個辦法了,那就是拉下臉去求蕭暮雪呀。得求著她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夠不計較之前自己那些所作所為,出手幫忙救治父親才行呢。


    要是擱在幾天之前呀,簡逸塵就算是做夢,也絕對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求到蕭暮雪這個他眼中的“廢物”頭上的時候呢。可事到如今,哪怕他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哪怕滿是不甘,卻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隻能硬著頭皮去這麽做了呀。


    ——


    蕭暮雪朝著西樂喊了那一聲之後,便輕輕放下了簾子,身子往後靠在馬車壁上,緩緩閉上雙眼,開始閉目養神起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馬車緩緩啟動了,隨後一路上走得十分平穩,晃晃悠悠地朝著目的地前行著。


    沒過多長時間,馬車漸漸停了下來,緊接著,外邊便傳來了西樂清脆的聲音:“姑娘,我們到地方了呢。”


    蕭暮雪伸手掀開簾子,側頭望去,果不其然,就瞧見旁邊大門的頂上,赫然寫著“國師府”三個大字呢。


    她利落地跳下馬車,剛準備抬腳往裏走,視線卻被停在國師府門外的一輛馬車給吸引住了。那馬車看著十分眼熟呀,她仔細一迴想,這馬車自己可是坐過好幾次呢,所以隻消看上一眼,她心裏就明白了,這正是穆墨軒的馬車呀。


    他的馬車在這兒,那他人這會兒在哪兒呢?難道就在馬車裏嗎?蕭暮雪心裏泛起一絲疑惑,目光不自覺地就多在那車簾處停留了一會兒,心裏隱隱有些期待,又有些複雜的情緒交織著。


    就在這時呀,那日那個管家跟她說過的話,仿佛不受控製一般,開始在她的耳邊不停地迴蕩起來。那管家當時一臉嚴肅地說,她跟穆墨軒已經兩清了呀。雖說這話是從管家嘴裏說出來的,可蕭暮雪心裏清楚得很,這分明就是穆墨軒的意思呀,一想到這兒,她的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落寞呢。


    想當初呀,她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意識都還沒完全清醒呢,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她趕緊離開,那急切的模樣,仿佛她多留一刻都會給他帶來天大的麻煩似的。由此便能看出,他是有多麽迫切地希望能跟她徹底劃清界限呀。


    上一世的時候,她死後靈魂飄蕩,看到的情況可不是現在這樣的呀,那時候的他對自己分明是另一番態度呢。可誰能想到,重新活了這一世,他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如此冷漠疏離了。


    罷了罷了,不管怎樣,上一世畢竟是他保全了自己的屍身,就衝著這份恩情,哪怕隻是為了報恩,她也理應如他所願,和他斷得幹幹淨淨的才是呀。


    這般想著,蕭暮雪緩緩收迴了自己的視線,那神情就好像她真的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那一輛馬車一樣,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西樂心思細膩,敏銳地察覺到蕭暮雪的眼神不太對勁,心裏有些擔憂,便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姑娘,怎麽啦?是有什麽事兒嗎?”


    蕭暮雪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故作輕鬆地開口說道:“沒事兒呀,就是剛剛看到了一隻挺大的飛鳥從頭頂飛過,覺得稀奇,所以就多瞧了一眼罷了,沒什麽別的事兒呢。”說罷,她便抬腳朝著國師府裏麵走去了,仿佛剛剛的那一絲落寞與感慨,都隨著這幾步路被她拋在了身後。


    說完這話,蕭暮雪便抬腳徑直朝著國師府的正門走去了,那步伐不緊不慢,透著幾分從容。而國師府的正門那兒呀,早就有下人在那兒恭恭敬敬地候著,準備迎接她了呢。


    西樂聽了蕭暮雪的話,雖然心裏還是隱隱覺得有些疑惑,但也沒再多問什麽,隻是默默地跟在蕭暮雪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以防有什麽意外情況發生。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很快就都轉過身去了,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就在這個時候,那輛熟悉的馬車的簾子被輕輕掀開了一道縫隙。


    穆墨軒靜靜地坐在馬車裏,目光透過那道縫隙,直直地落在蕭暮雪的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絲複雜的神色,有探究,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隻見那女子三千青絲柔順地垂於腦後,身姿纖細,單看那背影,雖說略顯消瘦了些,卻依舊能依稀看出那傾國傾城的風姿來。再瞧她走路的樣子,步履輕快,全然不像是之前受過重傷的模樣呀,看來這段時間,她的傷勢是恢複得差不多了呢。


    穆墨軒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後,緩緩放下了簾子,重新坐迴到車裏,臉上又恢複了那一貫的淡漠神情。而此時呀,陸俊鋒正坐在穆墨軒的對麵,他敏銳地察覺到穆墨軒的情緒似乎有些異樣,不過也沒有多問,隻是靜靜地等著穆墨軒先開口說話呢。


    陸俊鋒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地開口說道:“咱們都已經到國師府的門口了呀,怎麽還不下車呢?我還想著趁這個機會,好好跟蕭暮雪討教一下醫術呢!”


    要知道呀,今天可是蕭暮雪拜國師為師的拜師禮呢,這可是件大事,朝中不少官員都紛紛前來觀禮了,就連皇帝陛下也親臨現場了,那場麵別提多熱鬧了。他們和蕭暮雪也算是相識,稱得上是朋友了,於情於理都該來觀禮的呀。


    可這人倒好,都已經到這兒了,卻隻讓身邊的侍從張開進去送了賀禮,他們倆就這麽坐在馬車上,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穆墨軒聽了陸俊鋒的話,緩緩垂下眼眸,像是在極力地收斂著自己的情緒,沉默了片刻後,語氣冷淡地說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咱們最好別跟蕭暮雪牽扯太深了,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陸俊鋒一聽這話,頓時更不解了,他趕忙說道:“我知道現在局勢複雜呀,那糧草軍備以次充好的事兒,導致當陽坡一戰,禦霄軍足足有一萬兒郎因此殞命呢。雖說目前這件事還缺乏確鑿的鐵證,可各方麵的跡象那都指向了鎮南王呀。而蕭暮雪又是鎮南王的女兒,從這方麵來說,確實是不該和她有過多牽扯。但是,你也得想想啊,我找蕭暮雪討教醫術,那也是為了能更好地給禦霄軍當隨軍大夫呀,這難道也不允許嗎?而且,據我觀察呀,蕭暮雪和鎮南王之間看著也並不親近,甚至感覺他們矛盾還挺深的呢,所以我覺得和她正常往來也沒啥大問題吧。”說罷,他一臉期待地看著穆墨軒,盼著穆墨軒能改變想法呢。


    穆墨軒聽著陸俊鋒的這番話,臉色微微一沉,那表情變得越發難看了,雙唇緊抿著,許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心裏清楚得很,陸俊鋒問出的這些話,他還真的沒辦法給出一個合適的迴答呀。蕭暮雪和鎮南王之間,確實是不怎麽親近,甚至兩人之間明顯有著矛盾,可畢竟血濃於水,這親情的紐帶哪是那麽容易就能斬斷的呢。


    他如今所做的這一切,不管是之前夜探鎮南王府,還是在其他諸多事情上費心費力,那可都是在絞盡腦汁地想要找到強有力的證據,好將蕭瑞陽送上斷頭台呀。


    他忍不住在心裏設想,要是真有那麽一天,自己成功達成了這個目標,蕭暮雪知道了這一切後,她心裏會怎麽想呢?她會不會後悔曾經出手救過自己呀?他們倆出身本就不同,各自所站的立場也是截然相反的,在這樣複雜的局勢下,或許彼此之間少一些糾葛,對兩個人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穆墨軒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掙紮,心裏像是被一團亂麻給纏住了,怎麽都理不清這紛繁複雜的思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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