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勁風看著他有些緊張的眼睛,溫和道:“說明你是我的後代。”


    “不會的,我是父王的孩子。”蕭環鈺下意識的反駁。


    “你確實是蕭沉靖的孩子,但你父王,他不是蕭澤山的孩子。”


    蕭環鈺雖沒見過蕭澤山,但也知道蕭澤山是他爺爺的名諱,他心中不信,便抿唇不語。


    “你不信我嗎?”厲勁風笑道:“人會撒謊,但那尊雕像不會撒謊,那尊雕像已驗證了你的血脈。至於你父王為何會被認成了蕭澤山的孩子,這件事的真相我還在調查,等我查清楚了,再帶你去確認,這樣可好?”


    隻要自己還是父王的孩子,還是能讓謝叔叔在意的人,其他的真相,蕭環鈺並不甚在意,他聽厲勁風如此問,便乖順的點了點頭。


    厲勁風見他聽到這些事情後,既不慌亂也不急躁,對他的喜愛又多了幾分。


    “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對其他人,我隻說你是新收的逍遙宗弟子,而你和你父王不是蕭澤山後代這件事,暫且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曆勁風學著哄孩子的樣子,伸手做出要拉鉤的姿勢,蕭環鈺反應片刻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指和曆勁風拉鉤:“好。”


    厲勁風取下腰間的一把匕首交給蕭環鈺:“這把匕首是我父親交給我的,現在我把他送給你。”


    蕭環鈺接過匕首,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宗主要收我做逍遙宗弟子,那我算是宗主你的弟子嗎,可如果這樣的話,我就和父王同輩份了。”


    厲勁風幫他把匕首掛在腰間:“我收過三個弟子,大弟子陸天峰,二弟子靈靈,還有三弟子謝清啼……”


    “謝叔叔也是宗主的徒弟嗎?”聽到謝清啼的名字,蕭環鈺的眼睛亮了,他對這個地方忽然生出了幾分親切。


    厲勁風笑道:“對,他是我的三弟子。他在逍遙宗的時候,就住在這間屋子裏。”


    這間房子的布置的十分簡單實用,確實有些像謝叔叔的風格。蕭環鈺心中的防備又少了幾分。


    厲勁風看著這個慢慢放下戒備的孩子,笑道:“那我就替謝清啼收你為徒,這樣你就不會和你父王同輩了,這樣可好?”


    “那我就算是謝叔叔的徒弟了!”蕭環鈺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難掩的雀躍。


    曆勁風點了點頭,蕭環鈺見他點頭,克製不住的發出了一聲歡唿。


    ————————————


    北境的冬天,能凍掉人的耳朵。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到了除夕夜,謝清啼讓將士們煮了大鍋的牛羊肉,然後圍著篝火堆大口吃肉盡興喝湯。


    謝清啼在篝火旁和將士們同歡時,收到了下屬送來的信箋。


    他拿著信箋進入軍帳,展信後發現這封信是楚安瀾寫的,信中說開春三月時,魏正則會帶大軍北上,在此之前需要他收集好北境的地形。信的結尾,是一些關心的話。


    謝清啼略略讀完那些關心的話,便要將這封禦筆親書燒掉,可在準備丟入火盆時,他發現這封信的下麵,還有一張信。


    謝清啼看向信的落款,落款處寫著謝清依幾個字。


    原來是長姐來信!


    謝清啼心中歡喜,他仔細的讀了那封信,信中說謝清依在京中一切都好,讓謝清啼不要掛念,又囑托謝清啼要注意飲食穿衣,還說她在謝府中種了梨樹和桂花樹,她會用梨花和桂花釀酒,等謝清啼迴去品嚐。


    姐弟二人從未通過信,所以信中字跡謝清啼並不熟悉。


    但縱然字跡不熟,謝清啼卻仍能憑用詞和信中內容判斷出,這信確實是謝清依所書,因為信中提到了梨花和桂花釀的酒。


    小時候,謝清依曾告訴過他,府中的一位釀酒師教會了她釀酒之術,她用應季的梨花和幹枯的桂花釀了酒埋在院中,等謝清啼長到可以飲酒的年紀,她便會親自起出藏酒,與謝清啼一同品嚐。


    梨花桂花釀,這是姐弟二人間的秘密。


    信中那些瑣碎又關切的話讓謝清啼心中溫暖,他反複的細細閱讀幾遍,才小心的將那頁紙收起來,然後將楚安瀾寫的那頁紙丟入火中焚燒幹淨。


    信紙在火中化為飛灰,謝清啼心中因謝清依而生出的暖意尚未消去,卻忽然想到另一個讓他緊張恐懼的問題:自他重傷迴宮,與楚安瀾生出芥蒂之後,楚安瀾對他心存戒備,不允許他和他人隨意通信,所謂的“他人”,也包括他的長姐謝清依。


    謝清啼不想連累長姐,所以這些年來從未和謝清依通過書信。


    可如今楚安瀾竟會將長姐的信和他的禦筆親書一起送來。


    楚安瀾這樣做有何目的?


    是想以這封信提醒謝清啼,讓他知道他的長姐在京城為質,還是說,長姐同楚安瀾的關係,已經融洽到足以說動楚安瀾,讓楚安瀾允許他傳信給自己的程度?


    謝清啼心中不安,卻苦於無人可以打聽,隻能盼著魏家軍盡快來漠北,他好從那些人口中探聽一些京中的事情。


    ————————————


    陽春三月萬物複蘇,魏正則帶領的大軍離京北上。


    兩年一度的皇家春獵也在城郊的皇家獵場如期舉行。


    楚安瀾同一眾大臣和貴族子弟進入獵場後,有人提到年內西戎國進獻的白虎野狼。


    楚安瀾在年前就想過將白虎安置在獵場中,但白虎水土不服被放在獵場外醫治,送白虎入獵場的事情就暫時擱置了。


    後來白虎被治好後送入獵場,楚安瀾因政務繁忙,倒將白虎之事忘記了。


    獵場中的飛禽走獸被圈養多年,捕獵時並無挑戰性可言,楚安瀾本就對這例行的捕獵興趣缺缺。


    此時聽人提起這樁事,楚安瀾又提起了對白虎的興趣,他讓人將白虎趕入狩獵區,並告訴眾人,捕獲白虎的人可得重賞。


    眾人頓時興起,皆備好弓箭向放了白虎的獵場策馬行去。


    楚安瀾馬術極好,策馬在林中奔跑時,竟將一眾護衛甩開了一段距離。


    遠方出現了白虎的蹤影,楚安瀾大笑:“看來這白虎要成朕的箭下獵物了!”


    話剛說完,卻見一人縱馬追至身邊,楚安瀾看他身著馴獸師的裝束,讚許道:“騎術不錯,你是何人的馴獸師?”


    那人用蹩腳的中原話迴道:“我是西戎的馴獸師,白虎野性未除,皇帝陛下小心。”


    說完伸手去拉楚安瀾的馬韁。


    楚安瀾怎能被一個外邦的馴獸師比下去?


    他一鞭抽開那人的手,然後勒緊馬韁,策馬向白虎逃開的地方衝去。


    誰料那馴馬師也立刻策馬揚鞭追了上來。二人並肩前行,不多時便要追上白虎。


    那白虎被二人追趕,本是迅速往前逃開的,可就在二人快要靠近白虎時,那白虎卻忽然停了下來,稍作停頓便轉頭向二人衝來。


    楚安瀾看準時機,一邊夾緊馬腹,一邊拉弓射箭。


    長箭飛向白虎的眼睛,那白虎居然似受過訓練一般側身躲過,然後嘶吼著朝楚安瀾撲來。


    楚安瀾第二箭尚未射出,白虎已撲至眼前。


    白虎一口咬開馬匹的脖頸,馬匹吃痛倒地,楚安瀾趁勢躲開。


    “陛下,我來救你!”馴獸師忙跳下馬去救楚安瀾,但他跳馬的動作太過急切,竟將打算躲開的楚安瀾撞倒在了地上。


    楚安瀾掙紮站起,卻發現腳踝痛到幾乎難以站立:這蠢貨下馬時撞到他,害他扭到了腳踝!


    楚安瀾跛著腳去拿掉落的弓箭,那馴獸師一邊嗬斥白虎,一邊舉起手中長槍刺向白虎眼睛。


    長槍劃破白虎眼球,吃痛的白虎嘶吼一聲,對著地上的兩人舉掌拍出。


    馴獸師側身躲過,受傷的楚安瀾卻沒能躲開,白虎那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楚安瀾的胸口。


    楚安瀾仿佛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他試圖撐著地向後躲開,但剛一動便咳出一口血來。


    白虎一擊即中,張口向楚安瀾的腦袋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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