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在前引路,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辦公樓。一樓的大廳裏,坐著一名身穿囚服的青年人,頭發蓬亂,胡子拉碴,嘴裏叼著煙,眼睛半眯著,似乎在看這群進入大廳的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星期前被賈榮生叫人送進監獄的李睿,而他現在成了張楚口中的“神醫”。


    原來就在這短短的一周時間裏,李睿就通過自己的醫術,幫張楚治好了困擾多年的腰疾,自此在西郊監獄名聲大噪。張楚更是好吃好喝地款待著。


    “把煙掐了,熊帥不能聞煙味。”一名高大的警衛冷冷開口。


    李睿理都沒理對方,而是問:“誰是病人?”


    熊建平好奇地看著這個青年人,心忖道:“他就是那位神醫,怎麽如此年輕?”


    想到這裏,熊建平還是微微點頭,說:“是我。”


    要說三年前,李睿可能確實算得上家喻戶曉,但如今的他早已退隱江湖,更何況就他現在這副模樣,誰還會認得他來。


    說完這句,似乎被煙味嗆到了,便咳嗽了幾聲。有了頭痛的毛病後,他便不能聞煙味。


    張楚臉一驚,立刻對著李睿說道:“李睿,把煙掐了,沒見熊帥都咳嗽了嗎?”


    李睿吐了一個煙圈,淡淡道:“沒事,讓他多咳幾聲。”


    那名警衛大怒,過來伸手就奪李睿嘴裏的煙,可他的手才伸一半,李睿伸手一拂,警衛如遭電擊,整條右臂就麻了,半天抬不起來。


    他吃了一驚,抽身後退,無比警惕地盯著李睿,厲聲道:“他是高手!”


    “刷”,話音未落,至少有五把手槍指向李睿,他們身為警衛,熊帥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李睿看都沒看,懶洋洋地說:“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醫生嗎?”


    熊建平一抬手,說:“把槍收起來。”


    眾人收了槍,熊建平麵露歉意,說道:“神醫,底下人沒規矩,您別一般見識。請問您能否瞧一瞧我的病?”


    “當然可以。”李睿一笑,“治病救人,是醫家本分,再說你的病不難治。”


    熊建平身後,一名英俊高大的青年男子站了出來,雙眼有神,質問道:“你這個神醫,不會是騙子吧?你都不知道我爸得了什麽病,就說可以治?”


    李睿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淡淡道:“誰說我不知道?”


    青年人是熊建平之子,名叫熊天,他怔了一下,質問道:“你知道?”


    李睿也不搭理他,轉向熊建平,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咳嗽,而且咳嗽時候伴有心絞痛,常令你生不如死,甚至需要用嗎啡來緩解你的疼痛?”


    “這......”


    “你咳嗽的時間沒有規律,但是晚上睡覺前咳嗽最為劇烈,以至於你無法入眠,睡眠質量極差,免疫力下降,所以最近你還患上了腸炎、胃炎,我說得對嗎?”


    這番話一說出來,熊建平渾身一震,忍不住叫道:“李先生真是神醫,說得都對!”


    熊天呆住了,喃喃道:“全對?這怎麽可能?”


    “所以說,你的病,我能治!不過在治之前,我先要和張典獄長談談。”


    張楚頓時苦起了臉,他知道李睿又要說放他出獄的事情了。他剛來監獄的時候,就是頂了黑雲寨大當家謝寶華的缺,而這謝寶華是死囚,上麵嚴令必須永遠關押。雖然,上次李睿幫他治好了多年的腰傷,作為報恩,張楚已經答應隻要一有合適的人選,就給他調換一個身份,甚至出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眼下並沒有這樣的人選,所以他很為難。


    李睿冷笑道:“張典獄長,你苦著臉什麽意思?莫非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張典獄長都要哭了,他湊近了一些,低聲下氣地說:“李老弟,真不是哥哥我不放你出去,是你如今的身份,是黑雲寨的大當家謝寶華,你走了,我擔罪不起啊。”


    李睿冷笑道:“放屁!你昨天不還從外麵抓了幾個流浪漢嗎?”


    張楚臉色一陣難看,那幾個流浪漢是他好不容易從外麵抓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換幾個即將執行槍決的死囚。這幾個死囚,那都是被家裏人花錢買通了門路的,要是現在換掉一個,就意味著有一個真死囚要槍決,而他也就少收一份錢,那他當然不情願。


    看到張楚的表情,李睿就閉上了眼睛,淡淡道:“我困了,要休息,送我迴監房。”


    張楚急了,連忙說:“李睿,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申請保釋?”


    李睿眼皮一翻,說道:“我隻要出去!而且三天內就要出去!”


    張楚一聽急了,他還想和李睿討價還價,熊天突然站出來,道:“李神醫,隻要你能治好我父親,我保證你今天就能離開監獄!”


    說完,熊天看向張楚,說道:“張典獄長,你這裏的規矩我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說吧,他的買命錢要多少?”


    張楚一聽頓時渾身一顫,這熊建平可是鳳郡總督,整個北方最大的梟雄,且不說自己背地裏幹的這些事熊建平追究起來會有多大的禍患,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是一次討好熊建平的天大機會,誰還會在乎那點錢,於是他立刻說:“沒問題,我馬上讓人去辦!”


    然後他衝李睿嗬嗬一笑,說道:“李老弟,你馬上就可以出去了,記得常迴來看我啊。”


    “看你妹!”李睿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老子本來就是被人抓進來充數的,早就該出去了!”


    張楚一聽,嚇得冷汗直冒,趕緊朝他使眼色,可千萬別在熊建平麵前說這些,要不然自己這頂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李睿也不想難為張楚,於是站起身,招手示意熊建平坐下,然後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金針,說道:“現在,我要開始施針了,在此期間,閑人不許說話,否則後果自負。”


    熊建平點了點頭,周圍的人便很識趣地後退了一步。


    很快,熊建平頭上就紮滿了金針,同時他的胸悶氣短也隨之消失,精神從未如此放鬆。


    看到父親的表情,熊天由衷的佩服:“李先生,剛才是我失禮了,您的醫術,真是當世罕有!”


    李睿淡淡道:“你的反應沒錯,治病的確要慎重。”


    紮完針,他寫了一個方子交給熊天,囑咐道:“每日頭痛時煎服,痛幾次就服幾次。”


    熊天雙手接過方子,問道:“李先生,我爸需要多久康複?”


    “通過我這次針灸,服藥三天就能痊愈。”李睿淡定地說道。


    熊天聞言不禁大喜,對熊建平說:“爸,聽見了嗎?您馬上就能恢複了!”


    熊建平睜開眼,微微一笑,說道:“先生這一紮針,我感覺神清目明,渾身舒暢,不愧是神醫。”


    李睿沒理他的奉承,雙手按在他的背部,催動體內的真氣,為他打通經脈,強化治療效果。


    半個小時後,他已經滿頭熱汗,頭頂上熱氣蒸騰,凝結成一條拇指粗的氣柱,高約十公分。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一名中年警衛渾身一震,顫聲道:“這是,聖心歸一?”


    眾人疑惑,什麽是聖心歸一?


    李睿就像沒聽到一樣,緩慢收功,那氣柱就消失了。之後,他出手如電,迅速將全部金針都拔下,淡淡道:“已經好了。”


    熊建平站了起來,他甩了甩胳膊,轉了轉脖子,隻覺得舒服無比,仿佛迴到了二十歲的那種狀態。他又驚又喜,一把握住李睿的手,感激地說:“神醫,救命之恩,我熊建平永世不忘!”


    李睿見他是個性情中人,微微一笑,說道:“熊帥不必客氣,你是保家衛國的英雄,能治好你的病痛是我的榮幸。隻是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熊建平笑道:“先生,你是我熊建平的恩人,什麽話,但說無妨。”


    李睿思索片刻,問道:“不知道您與鳳郡燕家可有交往?”


    李睿此話一出,熊建平裏麵臉色一變,詫異地看著李睿,良久才說道:“先生此話何意?燕家是鳳郡名門望族,我作為鳳郡總督自然與他們有所往來,但也僅限於此。”


    “是嗎?”李睿打量了熊建平一眼,便斷定他沒有如實相告,其實熊建平剛一進門的時候,他便通過透視眼發現,熊建平的心肺處也有一團如燕雲淑完全一致的黑色團狀物,正是傷心蠱。而這種傷心蠱,往往是施用於原本兩情相悅的戀人身上的。


    如此罕見的蠱毒,又恰好兩個受害者都在鳳郡,且都是身份尊貴的人物,令李睿不免產生了將兩人聯係在一起的想法。


    不過,既然熊建平不願意承認,李睿也不想為難,便笑了笑,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想必是我多慮了。”


    熊建平也立馬開口,說道:“先生,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從今往後,隻要我還在鳳郡一天,但凡你有事盡管找我,我絕不推辭!”


    李睿笑道:“您太客氣了!”


    這時,熊天走過來,將一張銀行卡交到李睿手裏,說道:“先生,這是一點心意,請一定收下。”


    李睿也不客套,直接揣進口袋,畢竟他現在身無分文,出去調查線索也需要用錢,便笑道:“謝了。”


    熊天十分敬重李睿,而李睿也覺得此人可交,二人互留了聯絡方式,之後這一行人就告辭了。


    車隊駛出監獄大門,熊天突然就對那名警衛問道:“七叔,你剛才說的聖心歸一是什麽意思?”


    七叔綽號“鬼槍”,槍法如鬼,是熊建平身邊的“神風八衛”之一,因排行老七因而叫做七叔。他自從看到那條氣柱之後,再看李睿的眼神就充滿了敬畏,這令熊天特別奇怪。


    七叔深吸一口氣,說:“聖心歸一,是練氣門的上乘功法,這樣的人,距離小乘宗師隻有一步之遙。”


    熊天愕然,小乘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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