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希內心卻不得安歇,好像跟毗曇有心靈感應似的,心一陣一陣揪著疼,窗外淒風微雨,乍是凍人非常。


    看著毗曇翻出的紅花藥渣,她也明白了。


    高島這個傻子來了,源花聽說她生病了,沒幾天就要結業考試,教的一些內容不經過她手,自己連題都不會出,就送來了好多紙張,供她編排考題。


    “毗曇郎中呢?”


    “他在江邊,他說他娘不認他,他散心去了!”


    毗曇的藥丸很靈,血流得沒有那麽厲害了,但是血好像抽幹淨了一樣,躺著的時候人是清醒的,起身的時候,那種虛脫的感覺好像山崩地裂從頭頂擴散開來。


    她好擔心這個人,真的會去尋短見。


    她拖著虛弱的身體,一路跌跌撞撞,穿過草地,穿過樹林,穿過小丘,趔趔趄趄地,降臨在這個一不小心愛上她的人麵前。


    漢江不算大,也就跟黃河一樣吧,還沒黃河雄壯豪邁的氣場……


    蘆葦隨風披靡,倒是卷起層層蘆浪,添幾許肅穆。


    毗曇獨自一人坐在漢江邊的石頭上,好像俠客一樣,眼睛都是空洞的,冷風吹得他頭發淩亂,像個癲子。


    他看著蒲公英的飛絮被風吹得遠遠的,有的落在了水裏,有的落在了草地裏,有的不知去了哪……


    似乎自言自語道:“同樣都是一根藤上的瓜,唯獨我是個草籽命,落到哪裏是哪裏!璽主不要我,公主也不要我!終是飄零半生……”


    “你以為我病痛纏身都很好過嗎?萬一我們未來的孩子也跟我一樣,豈不是要受這種罪?”


    毗曇拿起葫蘆,酒直接往嘴裏灌,“你太嬌了,為啥不可以賭一把呢?”


    木子希感到無語,畢竟古人的思想啊,跟她這個現代人格格不入。


    毗曇望著江水,無心迴家,他就坐成了一座雕像,木子希知道他的心意,抿了抿嘴說:“你若是自殺了,在上帝麵前是得不到救贖的!”


    “誰說我要自殺的?我這麽一個活潑開朗的人,會淪落到去自殺?”毗曇更是哈哈大笑,咕咚咕咚的烈酒就往喉嚨裏灌。


    “好,你不準說假話!”


    “一言為定!”毗曇一個眨眼,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就是一個孩子的調皮搗蛋狀態。


    隻是此後的毗曇變了,他成了半個精神病,他不再潛心於郎中的醫術,別人找他出診,他也愛去不去了,狂妄的他經常對病人家屬冒出一句:“怎麽了?一時死不了!”


    要是小孩的家長來求他出診的話,他就來一句:“怎麽了?沒了再要一個不就成了?”


    他已經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大家都不敢來找他診病了。


    從此他不再是郎中,而是一個天天練劍的花郎武士,穿上厚厚的甲胄,當成人肉實驗品,動不動暴躁的來上一句:“我是毗曇啊!是兄弟來砍我一刀!”


    花郎學校的學生或者是工作人員一見他就遠遠閃開,江湖上常常流傳著這麽一個傳說,打不死的小強,砍不死的毗曇!


    木子希可沒空理他,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不,她芳齡23了,在那個年代都算是老姑娘了,她的大王老爹急眼了,天天召她進王宮吃飯,其實哪裏是吃飯啊,就是催婚……


    還能怎麽辦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傻笑一頓,然後埋頭幹飯唄……


    但是今天的氣氛好怪,天明公主苦著個苦瓜臉,王後摩耶夫人更是叨叨著,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就是仇。


    這飯就吃的沒滋味了,坦白說,這便宜老娘留過她嗎?來到新羅這麽久了,還是一個人在宮外住,一個人在花郎學校裏教學生……


    她所有的母愛都隻給了她女兒天明公主,還有外孫春秋。


    王室內部有什麽活動,都不帶她玩,更別提一些機密了,從來都是他們三個人的事情。


    當然這也很正常,她才不會記掛著這件事傷春悲秋呢。


    但是催婚這件事,穿越之前連她親媽都被氣壞了,怎麽還能聽得進去呢?


    “鎮守德康城的欽飯公,德曼應該喊堂伯的,年逾五十了,但是年紀大了可會疼人了,正是新鰥,以他的身份啊,隻有同為聖骨的德曼公主才可以為他續弦!”摩耶夫人喜氣洋洋的介紹著,卻沒看到木子希的臉上已經變了,筷子也被驚掉了。


    這個人她聽說過,新羅除了真平王之外唯一的男性聖骨,將來是可以繼承王位的,她嫁過去以後可以當王後,生出來兒子就能榮登大寶了。


    就是奇怪的是,天明公主為什麽寧願嫁真骨的龍春公生下真骨也不嫁他?


    當然現在的結果也沒好多少。


    莫非真有什麽傳說中的隱疾?


    “父王,母後,德曼留過華,肚子裏盡是些漢墨水,她不相信聯姻,她相信自由戀愛的!而且,她是要搞大事的人!”


    木子希好感激她的真心換真心啊,就隻有天明公主,給她種玉米的大量試驗田,讓她在新羅的貴族學校當老師,為她將來實現想法打基礎,還為她找毗曇這樣良善又帥氣的小哥哥當侍衛,沒有哪個人會不心動?若非對美室的懷念,這麽幾年過去,娃都可以打醬油了!


    再看美室,她就隻會笑笑,說你們的想法就是有毛病。


    所謂伯樂千裏馬,也不過如此罷了。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腦子裏就直接浮現這首詩。


    “夠了,該找個婆家管著了!我覺得吧,明年三月就可以去了,花郎們也要畢業了,女孩子總不能上戰場吧,咱也是怕她寂寞呀!”


    木子希的眼裏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好像別說魂魄了,就是血緣也不是他們的女兒一樣,明明姐妹都是一樣的臉。


    就算是原主又能好到哪去?從出生起就沒在身邊,又能有多少愛?


    木子希的飯都有些咽不下去,她語氣有些哽咽地說:“母後,我的身體虛寒,郎中說我懷不了孕了!”


    “誰說一定要你懷孕了,他還有一個女兒,名叫勝曼,天資聰穎,你就把他女兒當成你自己女兒好了!”聽著摩耶爆出驚天大瓜,木子希耳朵嗡嗡響,炸起了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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