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莊趕到碎玉軒外時,已經有許多宮人在滅火了,火依舊在燒,碎玉軒正殿那邊的天都被火光照亮了。


    此時也不好上前問什麽,難免幹擾了救火,沈眉莊隻好先退到一邊等候,這時,皇上、皇後、敬妃等人也到了,祺貴人悻悻的站在人堆裏:“還好不能搬來碎玉軒,不然我的宮殿豈不是要被燒掉了?”


    淳貴人瞪了她一眼,不想說話,她的東配殿可是和正殿離得很近,瞧著已經被殃及了!


    “臣妾參見皇上。”


    “你來了?弘曜睡下了嗎?”


    沈眉莊點點頭,眼下碎玉軒情況嚴峻,她不是很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好在皇後接過去了:“好端端的,碎玉軒怎麽會走水了?莞嬪和碧常在呢?”


    皇上這才發現倆人不在,猛地抬起頭,可放眼望去隻有進出救火的宮人和滾滾濃煙:“蘇培盛!多叫些人來!還有太醫,柳默呢?叫他把當值的太醫都帶來!”


    眾人不說話了,這碎玉軒走火把消息送出去,再到滿宮人都趕來了,莞嬪等人還沒出來,隻怕是兇多吉少。


    皇後滿臉慈悲:“這可怎麽是好?你們手底下有空閑的宮人也都派去吧。”


    祺貴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火都燒了這麽久了,裏頭的人哪還能活著?”


    皇上滿臉怒氣地看向她,她嚇得一縮,不敢說話了,皇後歎道:“就算是兇多吉少,也要救啊,快點多派人手進去,唉,也是本宮不是,本宮就該叫所有姐妹一起去聽戲,說不定還能避開這一場禍事,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擺了擺手,依舊直直地盯著碎玉軒裏頭,頗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覺,眾人將自己帶的小太監都派了進去,眼看著裏頭濃煙滾滾,火被撲滅的宮殿已經一片焦黑,皇上視線都有些模糊了,突然有幾個人從濃煙裏走了出來。


    “嬛兒!”沈眉莊忍不住喊了一聲,皇上已經大步上前:


    “嬛嬛,是你嗎?”


    三人走進眾人視線,正是莞嬪、碧常在、崔槿汐,莞嬪和崔槿汐一左一右扶著碧常在。碧答應的腿似乎被傷到了,崔槿汐則是左手,而甄嬛,她的右手也垂在一旁,似乎沒了力氣。


    甄嬛吸進了不少濃煙,咳了幾聲後,才沙啞著嗓子開口:“四郎,是我。”


    皇上眼眶都濕了:“嬛嬛,你可還好?”


    沈眉莊見她們似乎受了傷,急忙道:“皇上,不如先去最近的宮殿,讓她們清洗一下,叫柳太醫看看吧。”


    敬妃也開口道:“皇上,去鹹福宮吧,常熙堂和偏殿都是時常打掃的。”


    皇上點了點頭,沈眉莊趕緊叫采月她們上去幫忙攙扶著,一行人一同前往鹹福宮,轉身時,她看到皇後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心中一震,又朝皇後看了一眼,然後匆匆跟著隊伍離去。


    小施還在碎玉軒幫忙,若有什麽不對勁,他會來報的。


    三人被送進了常熙堂,宮人放下簾子,再拉了一道屏風,燒了熱水來替兩位主子清洗,沈眉莊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崔槿汐,開口道:“皇上,臣妾瞧著崔槿汐似乎也受了傷,不如讓她下去收拾一番,若是診治不及時,難免日後服侍不得力。”


    皇上點了點頭:“去吧,清洗完叫王太醫給她看看。”


    崔槿汐感激地看了一眼沈眉莊,行禮離去,屏風裏不時傳來忍痛的吸氣聲,好在二人臉上隻是沾了灰,未曾受什麽傷。


    碧答應的傷在腿上,柳默無法看診,隻能叫采月描述了傷口的情況,對症開一些藥,甄嬛傷在右手,整條手臂被掉落的房梁劃了一大道口子,血肉模糊,十分可怖,柳默說,傷口太深了,大概率是會留疤的。


    沈眉莊瞥見皇上眼裏閃過一抹可惜,她厭煩極了,移開視線,柳默已經從屏風後出來了,開了藥,還叫人備了消毒的水,裏頭又抬出了許多血水,可見二人傷的不輕。


    “皇上,臣妾想進去看看嬛兒。”


    “你去吧。”


    沈眉莊走進屏風後,就見碧答應腿上的衣物被剪開,從腳踝至膝蓋有一大道蜿蜒可怖的傷口,好在隻是皮外傷,未曾傷到筋骨,雖可能留疤,至少對行走不會有影響;甄嬛大部分也是皮外傷,可手腕處卻不慎被砸到,傷到了筋,柳默說,日後右手恐怕是不能用力了。


    “怎麽會傷成這樣?碎玉軒怎麽會燒起來?”沈眉莊看著她倆的傷口都疼,她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甄嬛低聲道:“姐姐,是年世蘭。”


    “不是她,”沈眉莊歎了口氣,“肅喜,已經被我抓住了,年世蘭手裏沒有其他得用的人了,所以我才問你怎麽會燒起來。”


    甄嬛愣在原地:“年世蘭沒派人?”


    碧常在道:“不可能,當時確實有人在耳房點了火,後來寢殿燒起來,也不是咱們自己做的,絕對有人出手了。”


    甄嬛一時也顧不上手臂的疼痛了:“勞煩姐姐,能否叫采月去問問小允子?我叫他盯著抓住放火之人的。”


    沈眉莊道:“如今皇上皇後都在外頭,走開了難免引人懷疑,小施還留在碎玉軒,若有什麽,他會和小允子一同來稟報的。”


    甄嬛點了點頭,又想了一下,突然臉色一變:“姐姐,會不會是......”


    “放肆!”


    外頭傳來皇上的怒喝聲,幾人皆是一愣,沈眉莊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我先出去看看發生什麽了。”


    “姐姐,你去吧,我沒事的。”


    沈眉莊繞過簾子和屏風,就見有一名宮人跪在地上,沈眉莊沒怎麽見過這人,不過倒是有些像碎玉軒裏頭伺候的,她正納悶,就聽那宮人一邊磕頭一邊道:


    “求皇上為我們娘娘做主啊,年答應她,她就是想燒死我們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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