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娘娘,肅喜抓住了。”


    沈眉莊見小施有些欲言又止,問道:“怎麽了?”


    “不知是不是奴才的錯覺,肅喜在碎玉軒外窺探時,似乎還有其他人也在窺探,奴才碰見過一次,隻見到了背影,不知道是誰。”


    沈眉莊惦記著晚上去翊坤宮的事,也沒多想:“應該是小允子吧,碎玉軒一向謹慎,應該無事的。”


    小施想了想,他與小允子交集不多,也拿不準那人是不是小允子,不過小允子是不是更高些?


    “娘娘,皇後娘娘請了祺貴人她們去聽戲,還給咱們也發了帖子,娘娘要去嗎?”


    “去告假吧,就說最近天氣太冷,本宮要留在永壽宮照顧弘曜。”


    入了夜,宮裏幾乎都去聽戲了,到處都靜悄悄的,今夜巡邏的侍衛有富察氏的人,沈眉莊借著換班的時候,叫小施押著肅喜,去了翊坤宮。


    往日最富麗堂皇的翊坤宮,如今像座冷宮,沈眉莊直接推開了殿門,頌芝嚇了一跳,拿著簪子衝過來,見是她,又放下了簪子:“奴婢參見毓妃娘娘......肅喜?!”


    年世蘭聽到聲音,也走了出來,她愣了一下:“肅喜?你怎麽在這?”


    沈眉莊道:“他不在這應該在哪?在碎玉軒放火嗎?”


    年世蘭冷笑一聲:“你與她果真是好姐妹,連這等事情都要來插上一手?”


    沈眉莊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了她,我是為了你。”


    (年世蘭滿臉震驚,後退半步,遲疑了一會,堅決地開口道:“不行!你孩子都那麽大了!”)


    \/


    碎玉軒。


    甄嬛今日也沒有一同前去聽戲,皇後似乎是把她給忘了,連淳常在都請了,偏偏沒請她。


    甄嬛隻當是先前溫宜養母一事她自作主張,惹了皇後不高興,她本就不願前往,皇後如此正合她意,小允子在碎玉軒外發現了有人窺探,又在牆根處撿到了打火石和火油。


    “娘娘,奴才看的折真真的,那人已經進了正殿一側空置的耳房。”


    “這麽多天,他可算是找到下手的機會了。”


    碧常在正在一旁繡花,聞言疑惑道:“姐姐,你們在說什麽?”


    甄嬛:“小允子,你去候著,見著火勢大了,再把他逮住。”


    “嗻——”


    小允子走後,甄嬛才對碧常在道:“皇上不願處死年世蘭,不過眼下,她也來自掘墳墓了。”


    她帶著碧常在走到窗邊,耳房果然燃起了火:“這耳房與正殿相連,火勢若大起來,我自然難逃性命。”


    說著,她將放在妝台上的發油拿起來,揭開蓋子,盡數倒在了妝台的綢緞上。


    “姐姐,你將這梳頭的桂花油倒了做什麽?”


    “年世蘭派人來燒死我,難道我要坐以待斃嗎?我不害人,卻也不能讓人白白害了我。”甄嬛抬起一旁的燈罩,拿出蠟燭:


    “浣碧,她要動手,我便幫她一把,叫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怕不怕?”


    碧常在臉色有些惶恐,眼神卻十分堅定:“長姐,我不怕,我陪著你。”


    甄嬛點點頭,拿起燭火,點燃了被發油浸濕的綢緞,火一點點燒起來,甄嬛看著那跳動的火焰,她叫曹琴默向皇上進言處死年世蘭,一是試探皇上對年世蘭的態度,二是她需要溫宜來拉攏端妃。


    不曾想年世蘭如此等不及,又出手來害她,倒也不需她再費什麽心思了。


    火越來越大,崔槿汐突然衝進來:“娘娘,走水了!”


    甄嬛道:“我知曉的,你不必驚慌。”


    碧常在迴過頭看了一眼,驚叫出聲:“姐姐!後頭也燒起來了!”


    甄嬛猛地轉過身,隻見床鋪那一側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還在蔓延,眼見著就要沒有出路了!


    “不好,快走!”


    三人一同向外跑去,屋子全是木頭打造的,燒得極快,濃煙嗆人,不時還能聽到房梁斷裂的聲音,一側的木頭忽然倒塌,碧常在趕緊一把撲倒甄嬛,那木頭就這麽倒在二人麵前,隻差一點便要砸在身上。


    “姐姐,快起來,我們先出去。”


    碧常在顧不得其他,她是做過丫鬟的,反應、力氣比甄嬛快許多,一把將她拉起來,跟著崔槿汐朝外頭跑。


    “咳咳......”濃煙吸進嗓子裏,三人都有些咳嗽,碧常在趕緊把帕子解下遞給甄嬛:“姐姐,捂住口鼻,就快要出去了。”


    甄嬛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此時嗓子刺痛,說不出話,隻能將自己的帕子解下來塞進碧常在手裏,緊緊握著她的手,快步往外走去,二人的花盆底也脫下來扔在了地上,眼下逃命要緊,哪還顧得上那些?


    “娘娘,碧小主,小心啊!”


    一截燃燒的房梁突然斷裂,就這麽直直地掉了下來。


    \/


    “娘娘,咱們得走了!”


    采月突然趕來了翊坤宮,沈眉莊和年世蘭的對話被打斷,她氣喘籲籲,卻一刻也不敢停:“碎玉軒走水了!”


    “什麽?!”沈眉莊和年世蘭同時站起來,沈眉莊趕緊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迴頭道:


    “我說的你先好好想一想,眼下我得先去碎玉軒看看,肅喜既不在,便是出了其他狀況,你若不想被牽扯上,也思索一下如何解釋吧。”


    說完,她已經出了正殿,小明子提前在那候著,就是怕自家娘娘夜訪翊坤宮被發現,好在這一片沒什麽人。


    “怎麽會走水了?肅喜不是被送迴來了嗎?”


    “奴婢也不知道,消息來的突然,娘娘還在翊坤宮,奴婢也沒來得及多問。”


    沈眉莊選中今夜去翊坤宮,正是因為肅喜已經被抓住,沒人在碎玉軒外放火,那甄嬛應該不會做出如上一世一般的舉動,碎玉軒不會起火,那皇後等人聽戲也會聽到很晚,皇上也是同去了的,如今他對祺貴人正新鮮,祺貴人又最擅長撒嬌賣癡,皇上必然是會去她那裏歇息的。


    如此一來,留給她跟年世蘭密談的時間也就更多了,可碎玉軒怎麽會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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