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就死死的盯著陳文娟的雙眼。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如果撒謊,她的眼神一定會出現一些變化。


    觀察室裏,所有人都隨著這個問題問出而緊張起來。


    這個案子之所以這麽難找證據,就是因為兇手用的這個殺人方法。


    沒有用藥物跡、沒有兇器、沒有傷口、沒有跟死者接觸。


    高效、隱蔽、沒有反抗痕跡,沒有指紋腳印,沒有dna,沒有監控視頻。


    雖說隻要是做過的事情,必定留下痕跡。


    他們也猜到了,這件事八成就是陳文娟做的。


    因為能對一個人的習慣觀察的這麽仔細,最大可能就是陳澤彬身邊的人。


    想要陳澤彬去死的人,除了陳文娟,就隻有一個孫愛蓮。


    而想要做到完美的利用這個習慣去殺人,需要非常細膩的心思,非常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還要克服殺人的恐懼。


    這些都是孫愛蓮做不到的。


    如果陳文娟自己不承認,那麽這就是一起完美殺人。


    即使孫愛蓮反水都沒有用,因為她跟警方一樣,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不知道!”


    陳文娟不僅僅是言語上的否定,她的頭也跟著搖晃了一下,態度十分堅決。


    這是良言見到陳文娟之後,第一次看到她有這麽大的反應。


    “你在撒謊!


    你剛剛搖頭是為了躲避我的目光對嗎?”


    良言聲音大了一點。


    “警察叔叔,辦案是講證據的,你說我在撒謊,請你拿出證據來,而不是依靠你的憑空猜測。”


    陳文娟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字字珠璣。


    良言用這招主要是想讓她陷入自證怪圈,結果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又被她教訓了。


    第二招結束,良言沒有取得任何優勢。


    “你成績這麽優秀,你的理想大學是哪所?”


    陳文娟本以為良言會乘勝追擊,卻是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問題。


    陳文娟稍微一猶豫就選擇實話實說:


    “我理想中的大學是北洋大學,他們的化學工程與技術在整個華夏都是頂尖的。”


    “隻有這個原因嗎?”


    “其實我很想遠離這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城市。”


    “你在學校裏有朋友嗎?


    “沒有!”


    陳文娟在迴答這個問題時,眼神稍微有點黯淡。


    “你對未來有什麽規劃嗎?”


    “我希望……我希望,帶著媽媽過幾天人過的日子。”


    陳文娟抬頭看著審訊室的燈,好像在對燈神許願,又好像是在迴答良言的問題。


    審訊室安靜了。


    觀察室也安靜了。


    陳文娟的這個迴答,一瞬間讓這群警察都有了負罪感。


    過幾天人過的日子,何其簡單的一個願望,卻需她用這麽極端的手段才有可能做到。


    良言通過這一個小時左右跟陳文娟的接觸和交流,發現她給自己的內心套了一層很厚很厚的堅冰。


    這是常年累月的害怕和不信任積累起來的,想要突破她內心的防線,絕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事情。


    其實良言還有幾種審訊手段可以用,雖然不違紀,但卻顯得很小人,並且成功率也非常低。


    良言之所以問這幾個問題,就是想看看陳文娟的內心對於未來還有沒有希望。


    根據她的迴答,良言判斷她已經將未來幾年的生活都規劃好了。


    隻要她的生活當中不要再出現什麽波瀾,她應該不會陷入瘋狂。


    既然如此,整個湘南省又不是隻有自己一個警察,何必這麽咄咄逼人去強逼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


    於是良言果斷問道:


    “果園路入口的那個汙水井井蓋,是不是你為了謀殺陳澤彬而故意打開的?”


    “不是!”


    陳文娟堅定的迴答。


    良言看著陳文娟那堅定又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知,眼前這個女孩,雖然年紀尚輕,卻背負了太多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痛苦與無奈。


    他的目光從陳文娟身上移開,看向審訊室那有些斑駁的牆壁,思緒飄遠。


    曾經辦理過的那些案件畫麵在腦海中一一閃過,那些罪犯的猙獰,受害者的痛苦,還有每一次成功破案後的釋然。


    可這次,卻全然不同。


    良久,良言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地點了點頭,這才給張秀才使了個眼色,示意審訊到此為止。


    按理來說,張秀才跟良言配合了很多年,應該很默契的能夠看懂良言的這個眼色。


    但是這一刻張秀才愣住了。


    觀察室的郝正也愣住了。


    其他同事開始議論起來。


    閆金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老朱嘴角也微微上揚。


    “還愣著幹什麽,讓她看看筆錄,然後簽字!”


    良言對著張秀才說道。


    “哦哦哦!”


    張秀才這才反應過來,起身拿著審訊記錄走到陳文娟身邊。


    “陳文娟,這是本次審訊的所有記錄。


    你仔細看看,確認其中記錄的內容與你在審訊過程中所陳述的情況完全相符。


    沒有問題就在下麵簽個字!”


    陳文娟有些愣愣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審訊記錄。


    她沒有著急去簽字,而是有些激動的盯著良言問道:


    “警察叔叔,這是不是代表對我的審訊結束了?”


    “不是!


    接下來,我會將這個案子遞交到市局那邊,讓更專業的人來調查。


    如果市局那邊,也查不出什麽結果,他們會有自己的決定。


    要麽將這個案子繼續往上遞交。


    要麽將這個案子封存,等到有新的證據,或者類似的案件出現之後再次啟動調查。”


    良言說這些的時候,是看著陳文娟的眼睛說的。


    他要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相信,以陳文娟的細心程度應該能聽明白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


    陳文娟也沒有讓良言失望,立馬表態道:


    “多謝警察叔叔,隻要我跟媽媽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我將用我畢生所學來報答國家。”


    良言點點頭走出了審訊室。


    觀察室門口,郝正也正好開門出來。


    “郝隊,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郝正抬起右手在良言肩膀上拍了拍: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將能查的全查了,還沒有耽誤多少時間。


    接下來就讓市局那邊去頭疼吧!


    這個報告我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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