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八十:風急驟雨殺人夜(下)


    韻玄白天從那新郎和工哥兩人的神情就看的出來,想必他們應該是認識。


    此刻這司徒福至就快被分成了無數斷,但韻工好像還沒有解氣,就差生吞了司徒福至的肉。


    “工哥,到底怎麽迴事,還要冷靜一些!”韻玄開口道,實在是害怕他走火入魔。


    “唿!”聽到韻玄的聲音,他手上的劍停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算是好受了一些。


    此時天空閃過一道驚雷,剩餘趴著的人尿液和司徒福至的血水以及雨水混在一起,他們根本不敢動彈,但顫抖的身軀哪還能聽自己的使喚。


    雨越下越大,劉韻工露出苦笑,神色帶著懊悔,用雨水擦了擦劍身,然後道:“早知道我就應該去送些份子錢,參加他的婚禮,也不至於讓他淪落到如此下場。”


    “請隊長節哀!”護衛們齊齊喊道,看的出來,他和那新郎的關係很不一般。


    “你們兩個搜刮司徒家的財產送到那家人家裏去,看他的雙親還在不在,把這些人全殺了!”韻工兇狠道。


    “玄弟,我們迴去,我現在有點亂。”韻工又說道。


    “行,沒想到陰差陽錯還能發生這些事,不過司徒福至已經死了,也算為那人報了仇,等以後司徒長空迴來,我們再從長計議,畢竟他還是個劍俠。”韻玄點頭道。


    “另外,你們還要去找一家跟司徒家沒有合作和關係的江湖報紙,把司徒家勾結百兵教的事情告訴他們,順便把那些百兵教人的長相也讓人臨摹出來放在報紙上,這樣才能徹底坐實,你們還記得那些人的長相吧?”韻玄吩咐道。


    “當然,小少爺做事實在是滴水不漏,我等佩服,加上司徒家本身聲譽就不好,這一次徹底讓他們身敗名裂,千夫所指。”護衛隊長領命道,身為劍士高手,記住一些人的長相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迴去的時候隻剩下幾個護衛和韻玄兩人,氣氛有些沉默,隻能聽見唿吸聲和雨滴砸落在水上的聲音。


    韻玄沒有追問他們兩人的關係,他相信等韻工緩過來後會告訴自己的。


    在客棧睡下之後,韻玄起床打開窗戶發現又是晴朗的一天,這春雨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但風劃過指尖,帶著涼颼颼的水汽竄進了韻玄的衣領,讓他頓時神清氣爽。


    打開房門,發現護衛正守在自己和韻工的門前,他說道:“你們沒有休息?實在是沒有必要如此。”


    護衛們隻是搖搖頭沒說什麽,韻玄繼續道:“工哥起來沒有。”


    “迴小少爺,還沒有,但他房間裏傳出來很大的酒味,隊長吩咐過我們不要進去,所以還請小少爺進去看看情況。”護衛這才答道。


    韻玄點頭,還沒等他開門,確實聞到了很濃的酒香,也不知道韻工迴來之後喝了多少。


    推開他的房門,看到韻工正穿著內衣趴在桌子上,一壇壇的酒壇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周圍。韻玄把他的衣袍去架子上取下蓋在了他身上。


    但這個動作好像打擾了他,把韻工給弄醒了過來,他看到是韻玄後,才笑了一下,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袍。


    “玄弟起來了,坐吧。”隨即他起身用盆裏的涼水擦了一把臉,算是醒了醒酒。


    “看來那人對你確實很重要,以至於讓你迴來後還在房間裏買醉。”韻玄笑道,想讓韻工放輕鬆一些。


    雖然韻工臉色看上去很疲憊,但比迴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


    他重新坐迴韻玄旁邊,倒了一杯涼透了的茶,喝了一口後臉朝著窗外,好像在迴憶什麽。


    不久又把頭轉了迴來,歎了口氣,道:“我和那人確實認識,而且關係很好,以前甚至也可以用兄弟相稱,但自從那一別,一晃就是5年。”


    “我20歲的時候,從城裏的巡邏隊調到了城外的護衛隊中曆練,就在那裏我認識了吳泰興。”


    韻玄安靜的聽著,原來那人叫做吳泰興。


    “我們當時都是一個小小的劍客護衛,但他跟我不同,是外地前來自願參加護衛隊的,就為了能混個飽飯吃。但他由於沒有背景和資源,我可以直接成為一個50人的小頭領,而他隻能成為我手下的一個小兵。”


    “起初的時候我發現他很懶,膽子也比較小,連山上的豺狼野豹都不敢直視。”


    “我無法容忍我手下的護衛是這個德性,所以就對他額外‘照顧’,但就是因為這樣的原由,他變成了讓我最印象深刻的手下之一。”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漢州府一個小商人家出生,愛武不愛商,所以叛逆跑了出來。”


    “為了鍛煉他,我們時常比武切磋,心血來潮了就去大山大湖之中逍遙自在,慢慢的,與其說他是我的手下,倒不如說和他們幾人成為了兄弟一般的存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雖然沒有你我兩人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在,但我們整整在一起10年啊!”韻工聲音大了兩分。


    “那剩下的這五年裏,你們這對好兄弟為什麽會如同路人?”韻玄不明白道。


    “哎,那是我恨鐵不成鋼!”


    “五年前,我成為劍士後,他卻還是劍客。之後有一天他收到了家中的一封書信,他父親要他迴去繼承家業,我叫他不要迴去。但他說自己天賦平平,在自己的私心之下還是難有大作為,實在無顏繼續待在這裏,說這也對其他兄弟們不公平!”


    “而且我升任劍士之後就成了千人隊長,很難再和他經常在一起而偷偷照顧他。”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離開,我一氣之下取消了他劉家護衛的族徽,讓他重新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沒想到五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昨天在那路上遇到之後他甚至都不願意喊我一聲,我也就不再喊他。但現在讓我更氣的是他這五年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以至於讓那些小小的混混給害死!”韻工錘了一下桌子。


    “哎,我看未必,也許是他自知你的恩情讓他感覺自己背負的東西太過沉重,突然的見麵又讓他措手不及,所以才會變成尷尬,我想他當時是很想叫你的。”韻玄說道。


    “不用再說他了,這都是命!”韻工賭氣道。


    “我看還是未必,當時你在前麵走的快,我是看到他有伸出手的動作的,明顯是想叫住你,但最後還是放棄。”韻玄說了一個細節。


    韻工聽後喝茶的手停在了空中,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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