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華國之前,中也就聽過魏爾倫的名字。


    為了奪取某個實驗成果,魏爾倫與其搭檔在九年前秘密潛入橫濱。但在東西竊取到手後,他們內部產生分歧,最終魏爾倫被搭檔殺死。


    而那名殺了魏爾倫的搭檔,也在一年前被中也與太宰聯手除掉。


    世上已不存在魏爾倫這個人了。


    因此在飛機上收到警告信時,中也以為隻是捏造出來的謊言。


    那是封發信人不明的電子郵件,聲稱魏爾倫正試圖追殺他,讓中也馬上停止出國、接受貼身保護。


    先不說內容的真實性,看到這封郵件時,中也已經在華國落地,根本不可能為一條捏造出來的情報掉頭。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他入境時被盤問的時間遠超太宰治,還被問了「近期有沒有去歐洲旅遊」之類的問題。


    魏爾倫是從歐洲來的,但中也確實沒去過那裏。


    他壓下心中的疑問,如實迴答了這個問題,最終成功入境。


    “別有負擔,”臨離開前,給他辦手續的那位工作人員對他說:“隻要你是真心來求學的,那在這裏就很安全,你隻要專心學習,其他的都不用擔心。”


    隱約有點話裏有話的意思,但當時的中也完全沒察覺到。


    他鬆了口氣,真心實意地說了謝謝。


    工作人員看了看他,態度緩和不少,但眼裏還是有幾分欲言又止:


    “不過,你真要到那地方上高中嗎?”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你勇於挑戰自己是很好,但有些挑戰確實是沒必要的……你能懂我意思吧?”


    中也:“……”


    說實話,沒懂。


    以上都是他第一次入境發生的事。


    入學成功後他就上了不到三節課,人稀裏糊塗又迴橫濱來了。


    彼時他早把那點小插曲忘了。


    跟boss匯報完,車上和杜爭玄閑聊的同時,他也跟港口mafia的幾個朋友發了消息。


    橫濱幾乎沒人用這種型號的手機跟即時聊天軟件,那幾個朋友完全可以說是為了聯係他才買的新手機。


    朋友們迴複說正被首領召見,正在趕去麵見的路上。


    當時中也就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深夜一次性召見這麽多人,應該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但他剛才與首領見麵時,卻沒看出任何跡象。


    疑問剛浮上心頭,他就收到了杜爭玄的迴複,不好的預感猛然而生。


    他之後跳車趕往現場,險之又險地避免了慘劇發生。


    魏爾倫被稱為暗殺王,曾犯下多起看似不可能的案件。與他對上,中也實在不占什麽優勢。


    雙方陷入某種僵持。


    盡管中也拿到了證明材料,但被這件事拖著無法動身。


    直到班主任接二連三發消息來,問他什麽時候迴去上課,說證明沒開好也行,最重要的是人快點迴去。


    因為馬上要月考了,非常需要他迴去考幾分。


    這條消息是發到港口mafia後,由森鷗外轉交的。


    當時森鷗外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有些驚奇,好像沒料到中原中也在那邊竟然如此受重視。


    他試探性地問中也在那邊適應得怎麽樣,是否能跟上教學進度,說班主任對他和太宰治的評價非常高:


    “那位教師在信件裏稱唿你和太宰君為「臥龍鳳雛」,完全沒想到能同時擁有你們兩位學生。”


    中也嘴上謙虛了一下,掛掉電話後上網查了查,發現臥龍鳳雛是對才華橫溢之人的讚美。


    他不太明白,自己就上了兩節課也沒怎麽表現,怎麽會被這麽誇張地稱讚?


    要說是太宰那家夥掙了不少印象分……那家夥有這麽厲害?


    中也滿腹疑惑地上了迴去的飛機。


    一方麵是迴去考試,另一麵這也是boss權衡利弊後希望他做出的選擇。


    他與魏爾倫之間的平靜狀態不會保持太久,對方遲早會找到破綻襲擊。與其等待那個戰鬥的機會,倒不如先離開這裏。


    不經正規手續,想踏上華國的土地幾乎是不可能的,魏爾倫無法滿足這個條件。


    就算退一萬步講,他真的有辦法追過去。


    在雙方異能都受到管控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造成太大危害。


    不,更大的可能還是他無法追過去。


    然後利用這段爭取來的時間,思考對策,找到能有效擊敗魏爾倫的方法。


    帶著這些複雜的考慮,中原中也迴去考試了。


    唯獨忘了複習……也可能是預習。


    *


    臨近月考,杜爭玄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學。


    她的感覺是摸底考剛結束,月考就來了。


    明明開學考完後剛痛定思痛,下了決心要刻苦學習、努力拚搏,怎麽還沒來得及認真就又要考了?


    她承認,她想過直接在「書」上寫知識都進腦子一類的話……雖然是有點不光彩,但讀書人的事那能叫偷嗎?


    但很遺憾,那本「書」這迴連【與現實邏輯不符】都沒彈出來,直接exe未響應了。


    杜爭玄這迴真有點急了,她感覺被針對。


    她暗下決心從現在就開始構思,早晚在這本書上寫它一篇情節跌宕起伏、邏輯還無懈可擊的現實童話,一雪前恥。


    她在愛情和懸疑兩個主題中間糾結了很久,最終打開了網站刷了自推的30秒心動挑戰。


    報仇雪恨的事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她仍然沒想好怎麽動筆,反而是缺席很久的中原中也迴來了。


    杜爭玄在教室見到他時真的挺驚訝的:


    “怎麽迴來了啊中原,過幾天正好要考試了……”我要是你就等考完再迴來。


    中原中也點頭:“我是迴來、參加考試的。”


    “……”


    哥你別太老實了。


    杜爭玄沉默之餘也很震驚,


    她還上小學的時候班上同學就知道借著查體或者領新書的機會在外麵一直晃蕩到下課再迴來。


    她心裏對新同學的樸實程度有了新認識,現在真有點信他頭發眼睛全是天生的了。


    不過還沒等她想好要不要開口問相關的問題,對方就已經開始上手把太宰同學的東西從她旁邊搬走到過道旁邊另一張空桌子上。


    ……他是不是跟太宰同學關係不好啊?怎麽看搬書的動作像有什麽私人恩怨。


    杜爭玄目瞪口呆看著中也三兩下就把東西搬了大半。


    上次她睡著了沒看見,這迴親眼目睹才覺得,中原中也雖然身高挺不占優,但好像力氣挺大。


    太宰桌上那摞壘得高高的新書,在他手裏像沒重量一樣。


    杜爭玄看他快把太宰治的桌麵一鍵清空了,趕快上去攔:“停停停……stop、止まれ,呃,restofthesebooksare君のもの、聽得懂嗎哥,剩下的書都是你的了別搬了!”


    因為翻譯延遲,中也又往太宰桌上拿了幾本才停下動作。


    即便如此,他還是看著桌子上剩下的一大摞書,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些、全部,我的?”


    杜爭玄從他話裏莫名聽出了懷疑人生的意思。


    “……啊,這些不是都考的,”她後知後覺理解了中原中也的意思,從桌上那摞裏抽了音樂、美術和計算機幾本書出來:


    “這幾本都用不到,高一月考隻考九門……我不太清楚你體育要不要補測,而且體育老師最近辭職了……中原?中原同學(なかはらさん)?你在聽嗎中原同學?”


    中原中也沉默著。


    他心中隻剩下一個樸素的疑問:


    什麽叫「隻」考九門?世界上到底哪來這麽多要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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