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自家小區,劉娟和江兵聽到動靜又出來寒暄了幾句。


    倒沒看到江新月,應該已經睡著了。


    李貌今晚又是狂奔,又是打架,大夏天的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有傷在身不能洗澡,隻用毛巾沾水擦了擦。


    然後從存放舊手機的抽屜裏拿了一部魅族mx2,和爸媽道了聲晚安後就迴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更新qq的空檔,他隨手翻了翻這部自己初中時用的舊手機。


    葫蘆俠,wifi萬能鑰匙……


    相冊裏還有幾張他非主流時期的自拍,頭發又長又蓬鬆,簡直不忍直視。


    登上qq,大致翻了翻,當瞧見班級群裏對今晚這事的議論時,他才對謠言的離譜程度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除此之外,還有個陌生人加他,頭像是張不知道哪兒的風景照片,備注寫著:你沒事吧?


    他以為是哪個朋友或同學對今晚的謠言信以為真,同意之後,迴道:“我沒事,你是?”


    等了會,對方沒迴,他也就丟那兒沒再管,點開和大玉的聊天框,通上語音。


    “上床了沒?”他沒用嗓子發音,單單用嘴出聲,所以聲音又低又細。


    “正在上。”大玉聲音就很正常。


    “洗過澡了?”


    “洗過了呀。”


    “嗚,好想抱著你睡啊,肯定奶香奶香的。”李貌把手機放床上,側著身,嘴巴對著手機,又問:“你沒和夏奶奶睡一起?”


    “沒有呢。”


    “不怕麽?”


    “有你在,我不怕。”


    “很勇敢哦。”他就跟哄小孩似的誇了一句,而後道:“睡吧,已經很晚了,明天早上我去送你。”


    “好,小貌哥哥晚安。”


    “晚安,黑妞,啵~”


    房間陷入寂靜,李貌今天真的累壞了,沒一會便翻了個身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時,一直通著語音的手機,突然又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小貌哥哥?”


    隔了會,又小小喚了聲:“小貌哥哥。”


    玉蘭苑家中,楚紅玉下巴搭在枕頭上,細長的小腿來迴晃蕩,手機微弱的燈光映襯出她豐潤柔軟的紅唇。


    她拿起手機,嘴巴對準揚聲器,小聲喚道:“小貌哥哥。”


    說完,少女雙腿擺動的幅度愈大,彰顯著她此時愉悅的心情。


    今晚發生了很多事,楚紅玉心裏固然害怕、後怕、自責,但同時也有和小貌哥哥相認的喜悅。


    還有他們走出了“見家長”這重要的一步,盡管趙姨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但聽奶奶說,李叔叔卻很認同她。


    接下來隻要攻略了趙姨,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乖乖等著嫁給小貌了?


    想著想著,她嘴角不自覺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可緊接著,想起今晚江新月臨走前和趙姨有說有笑的情景,她不由又有些沮喪。


    這時,手機裏忽然清晰的傳來了李貌均勻的唿吸聲,她猜小貌應該是翻身後嘴巴正好對著了手機。


    楚紅玉最後小小喚了聲“小貌哥哥”後,嘬著紅唇“啵”的隔空親了口對麵的人,而後聽著那均勻的唿吸聲,很快也美美睡了過去。


    ……


    翌日,天藍雲淡。


    李貌被爸媽叫醒,手從溫暖的褲襠裏拿出來,草草洗漱吃完早飯,一個人去了大玉家。


    既然爸媽已經知道了大玉的存在,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自然告訴了他們自己去送大玉這事。


    趙梅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任他去了。


    和昨天一樣,李貌牽著大玉的手,和夏奶奶一齊送她去一中。


    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李貌“毀容”了,腫脹的左眼和臉上的淤青,一路上吸睛無數。


    而一中認識他的人瞧見他還活著,昨晚那些荒唐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理綜開考的時候,監考老師瞅李貌的眼神,明顯已經給他打上了壞學生的標簽。這麽重要的日子還有心思打架鬥毆,不是壞學生是啥?


    中午考完去接大玉迴家的時候,李貌明顯察覺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但他裝糊塗,裝沒看見。


    昨天的數學再加上剛考的理綜,下午還有一門英語,等考完不知道張強、張琳和楚紅玉三人是興奮多一點還是惶恐多一點。


    大玉猶猶豫豫最後什麽也沒問,中午窩在小貌懷裏安穩的睡了個午覺。


    6月8日,下午5點。


    夏風為萬裏藍天趕來了大朵白雲,掛在西邊的太陽似個嬌羞臉紅的姑娘躲在它們身後,白雲也被染成了紅色。


    學校門口拉起了圍欄,家長浩浩蕩蕩聚集在外圍。


    有人手裏捧著花,有人拿著答應兒子或女兒的新手機,有人拉著“高考不是結束而是人生開始”的橫幅,有人隻拿著一把扇子,墊腳往學校裏麵瞅。


    蟬鳴被人聲蓋過,人聲因為學校裏驟然響起的鈴聲更加鼎沸。


    大門敞開,第一個學生跑了出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然後是一群……


    李貌拎著筆袋,慢悠悠走在路上,一個個學生從他身旁飛奔而過。


    他們麵帶笑容,健步如飛,洋溢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青春活力。


    置身其中,情不自禁就會被這種氛圍所感染。


    李貌咧嘴笑了笑,腳下步伐亦越來越快,直至也飛奔起來,和眾多學生一起裹挾著青春這條洪流,奔湧至校外的廣闊天地。


    一中校門口也是一副同樣的場麵,但學校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兩輛消防車,一左一右列於校門兩邊,兩條水柱在空中相接,形成一座水門。


    “李貌還沒來?”趙思妤問。


    “應該快了。”大玉踮腳看向遠方,隨後反應過來,又忙低下頭。


    “就他一個分在了二中,也真夠倒黴的。”張強吐槽道,同時心裏驚慌的要死,媽的,好兄弟不會是提前搞到卷子了吧?!


    他今天寫卷子寫的手都抖了,無他,因為自己特麽的全會。搞得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啊啊啊,我們畢業了哎,我要把落下的劇和綜藝全補上!”張琳雖然心裏也驚疑不定,但不妨礙她表達此時此刻對畢業後暑假生活的憧憬。


    “什麽時候我去你家或者你來我家,我們一起追?”王玥興奮建議道。


    “好啊好啊!”


    “他來了!”趙思妤忽道。


    大玉抬頭一瞧,果然,李貌邊瞅著那道水門邊朝他們走了過來。


    “嘿,一中還挺有儀式感。”李貌走到近前感慨道。


    然後一群人互相瞅了瞅,默契的站成一排。從左往右依次是:李貌,楚紅玉,趙思妤,王玥,張琳,張強。


    他們手牽著手,笑鬧著,一齊歡唿雀躍地衝向了那道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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