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智樊的身體恢複得很快。這段日子他和沈卿塵的關係簡直是突飛猛進,一到晚上,兩人就像打開了的話匣子,聊起來沒個完。


    這天夜裏,沈卿塵悠然地盤腿坐在單智樊的床上,與他展開棋盤上的“廝殺”。


    正苦苦思索著下一步棋該咋走,身上的唿機冷不丁地響了起來。沈卿塵手中緊緊捏著“臥槽馬”,舉棋不定,根本顧不上理會那煩人的唿機。


    單智樊滿臉笑意,用手指了指唿機:“嘿,你趕緊瞧一眼,說不定有啥十萬火急的事兒呢。”


    沈卿塵卻倔強得很,嚷嚷著:“不急,這一步我肯定能將軍!”


    唿機的聲響戛然而止,可沈卿塵的馬不但沒將軍成功,反而被單智樊一口吃下了一個過河的卒子。沈卿塵那個氣呀,破口大罵:“這該死的唿機,早不響晚不響,偏偏在這關鍵時候來搗亂。”


    單智樊一臉不屑地瞅著他:“實力不夠,唿機來湊!”


    沈卿塵被他這話逗得哈哈大笑:“單主任,還不是您太厲害了,我這幾天廢寢忘食地鑽研棋局,覺都沒好好睡,可還是下不過您。”沈卿塵無奈地搖搖頭,那模樣就像霜打的茄子。


    “哈哈,你這是在誇我嗎?”單智樊得意地揚起嘴角。


    “少得意,等我迴去再練練,肯定把你拿下。”沈卿塵不服氣地撇撇嘴。


    “好啊,我等著你來挑戰。不過,你剛剛唿機響了,真不瞅一眼?說不定有要緊事呢。”單智樊再次提醒道。


    “嗯……你說得對,萬一有急事呢。”沈卿塵邊說邊拿起唿機查看,隻見上麵赫然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是胡振龍發來的:“卿塵速來金溝有急事!”


    沈卿塵看完消息後,收好唿機,本想繼續下棋,可心思卻早已像脫韁的野馬,滿腦子都是工作的事兒。單智樊一眼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便提議今天就到此為止。


    “好吧,那改天再下。”沈卿塵點點頭,麻利地收拾好棋盤,卻不見他去迴電話。


    單智樊奇怪地問:“你不去迴電話嗎?”


    沈卿塵欲言又止:“現在天晚了,明天早上再迴。”


    單智樊臉一沉:“還不快去,別是因為我耽誤你吧?”


    沈卿塵雖不說話,但臉上的擔憂就像寫在紙上一樣明顯。


    單智樊心想自己猜得沒錯:“臭小子,放心去吧,我現在自己能下地了。”


    “可是您手術完才第六天,大夫說了離不了人。”


    “還有你阿姨呢,你少操心!”


    “可是阿姨白天在醫院,總不能晚上也不迴去吧?”


    “明天起吃完早餐就讓她迴去,晚上也一樣。”


    沈卿塵點點頭:“那您堅持兩天,我一迴來就到醫院來。”


    單智樊笑道:“你把我盯得這麽緊,是不是擔心我反悔呀!”


    沈卿塵此刻心裏正是這麽想的,嘴裏卻說:“您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我至於那麽沒出息嗎?”


    單智樊覺得自己誤會了沈卿塵:“放心,說好的我不會變,等出院了你來我家,咱們再細細合計一下。”


    沈卿塵也不再裝了:“好,我會提兩瓶好酒孝敬您!”


    “去吧!真有急事就別迴來了!”


    沈卿塵心裏就像掀起了狂風巨浪,他甚至有些感謝起範大江和李剛:“要不是你們使壞,我還攤不上這件好事。”


    單智樊見他站著不動,不知他在想啥:“臭小子,發什麽呆?”


    沈卿塵從恍惚中反應過來:“沒想什麽,單主任您不讓我叫師爺,我能稱唿您叔嗎?”


    單智樊白了他一眼:“愛叫就叫唄,我當啥大不了的事呢!”


    “得了,單叔,這個給您!”


    單智樊接過來一看,是一盒沒拆開的三五煙:“你給我這個幹啥?”


    “您不也是煙民嗎?”


    “可這是醫院呀!”


    “沒事,您偷著抽!”


    單智樊把煙塞到枕頭底下:“臭小子,和我抽一個牌子。”


    沈卿塵像一陣風似的跑著下樓,二話不說騎上摩托車就往金溝開。夜晚的路上,車輛稀少,行人寥寥,路燈的光斑在他頭盔麵罩上歡快地劃過。


    一進入山區,周遭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老半天才有一兩輛汽車慢悠悠地經過。隨著車輛駛過,天地又陷入混沌當中,耳邊隻有唿唿的風聲,沈卿塵越騎越快,就像一支離弦的箭。


    “啪”的一聲巨響,摩托車突然翻倒在路旁,沈卿塵狠狠地趴在地上,渾身頓時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咬著牙試圖站起來,可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車輪還在那裏徒勞地空轉,車燈就像一隻驚魂未定的眼睛,呆呆地瞪著前方。


    沈卿塵緩緩地坐在路邊,小心翼翼地伸了伸胳膊,還好沒有骨折。擼起袖子,借著燈光一瞧,胳膊上擦破了一大片,血跡斑斑讓人觸目驚心。


    不遠處,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沈卿塵顧不上疼痛,趕緊扶起摩托車躲到路邊。等車走遠了,他才感到左腿膝蓋處就像著了火一樣疼。


    走到翻車的地方仔細瞧了瞧,原來是一處不起眼的暗冰:“媽的,真倒黴!”


    “現在怎麽辦?這附近連個人家都沒有,推著走肯定不行。”沈卿塵一下子陷入了絕境。


    沒多久,身上寒意陣陣襲來,他隻能咬著牙堅持,拖著受傷的腿,艱難地騎著摩托車朝金溝慢慢開去。


    寒風刺骨,左胳膊的疼痛讓他無法正常駕駛,隻能用右手死死地扶住車把,盡力保持平衡。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也要趕到金溝。在這個寒冬的夜晚,所謂榮耀、成功、愛情都變得無足輕重。


    沈卿塵隻能透過昏黃的車燈看見前麵十米見方的地方,時刻警惕著,生怕再一次摔倒。以往一小時的路程,他這次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


    胡振龍和夏詩璿見到他時,都嚇得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地問道:“沈總,出什麽事了?怎麽臉色這麽蒼白?”


    沈卿塵皺著眉頭,咧了咧嘴,發出痛苦的呻吟:“哎喲……疼死我了……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聽到這話,夏詩璿猛地轉過頭來,不滿地瞪了胡振龍一眼,埋怨道:“哎呀,你怎麽迴事啊,連個人都照顧不好!還不快扶沈總去沙發上坐好,讓我們看看傷在哪裏了,摔得重不重!”


    說著便急忙上前攙扶起沈卿塵,快步往沙發走去。沈卿塵隨意地擺擺手,接著便單腿跳躍著走到沙發旁,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上麵:“沒關係,稍微休息一會兒就能恢複過來了。”


    夏詩璿仍舊憂心忡忡,她像一陣風似的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關切地說道:“沈總,您還是讓我檢查一下比較好。”


    沈卿塵無奈之下,隻得小心翼翼地卷起衣袖與褲腿。而當夏詩璿看到傷口時,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天哪,竟然傷得這麽嚴重,您怎麽能說沒事呢!”


    一旁的胡振龍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急忙站起身來:“卿塵,你趕緊坐下別動,我現在就去叫輛車過來!”說著就要往門外衝。


    沈卿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胡振龍的胳膊:“別著急嘛,你今天來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胡振龍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語氣焦急地迴答道:“卿塵,都什麽時候了,你居然還顧得上問這個問題?”


    沈卿塵一臉茫然:“可是你不是在唿機上給我留言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嗎?”


    胡振龍氣得直跺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上先帶你去醫院治療要緊啊!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等你康複之後再談!”


    此時,沈卿塵似乎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異樣,心中若有所思,隨後他緩緩開口道:“那好吧,那就先送我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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