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李煜便開始在眾人麵前大肆寵愛餘良娣,賞賜不斷,出行皆帶著她,形影不離。


    一日,禦花園中繁花似錦,馥鬱的芬芳彌漫在空氣中,蝴蝶在花叢間輕盈地飛舞,蜜蜂在花蕊上忙碌地穿梭。李煜帶著餘良娣漫步其中,臉上掛著刻意的笑容。


    李煜駐足在一叢牡丹前,那牡丹花朵碩大,色澤豔麗,層層疊疊的花瓣宛如華麗的裙擺。他故意高聲笑道:“良娣,你看這牡丹,國色天香,恰似你的美貌,真真是讓本王移不開眼。”說著,還輕輕捏了捏餘良娣的臉頰。餘良娣臉上泛起紅暈,嬌羞地依偎在他懷中,眼神卻得意地瞥向不遠處的蘇晴,嬌聲說道:“殿下謬讚了,臣妾不過是蒲柳之姿,能得殿下這般喜愛,是臣妾幾世修來的福分。”


    蘇晴本在園中靜靜地賞著那綻放的薔薇,聽到這一番話,心中猛地刺痛,仿佛被一根尖銳的針深深刺入。她手中的絲帕不自覺地絞緊,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告誡自己要鎮定,不能在他們麵前失態。正欲轉身悄然離開這讓她心碎之地,卻被李煜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影。


    “蘇美人,怎麽見了本王也不行禮?莫不是越發沒規矩了?”李煜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冷峻。


    蘇晴停下腳步,緩緩屈膝行禮,她抬起頭,麵無表情地說道:“臣妾不敢,隻是怕擾了殿下與良娣的雅興。”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李煜冷哼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哼,知道就好,以後莫要在本王麵前耍性子。這東宮之中,能得本王寵愛的,都是乖巧懂事之人,可不像有些人,總是不識抬舉。”


    餘良娣在一旁掩嘴輕笑,眼中滿是嘲諷:“蘇姐姐,你也別往心裏去,殿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蘇晴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她勉強保持著清醒。她冷冷地看了餘良娣一眼,沒有迴應,隻是再次屈膝行禮:“臣妾告退。”便匆匆轉身離去,那離去的背影略顯倉皇,仿佛一隻受傷後急於躲迴巢穴的小動物。


    而李煜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地一緊,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要追上去解釋,但看到餘良娣在旁,又想起自己想要試探蘇晴的心思,便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在心中暗暗想著:“這蘇晴,就該吃些苦頭,才會明白在這東宮,沒有本王的庇護,她什麽都不是。等她徹底服軟,本王再去安撫她也不遲。”


    然而,他卻未曾料到,這一次次的傷害,正慢慢將蘇晴心中對他的愛意消磨殆盡,也在這深宮中,埋下了更多未知的變數。


    情醉思佳人,心亂意難平


    是夜,東宮燭火明滅,李煜在寢宮之中與幾位親信大臣圍坐飲酒,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那朝堂之事上。酒過三巡,大臣們見太子神情恍惚,眼神遊離,便心領神會地告退。此時的李煜,臉頰泛紅,眼神迷離,手中還緊緊握著酒杯,一杯接著一杯地往嘴裏灌著那辛辣的美酒。烈酒入喉,灼燒著他的胸膛,卻也讓他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思念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眼前不斷浮現出蘇晴的麵容,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是被刻在了李煜的心上。那倔強的眼神,輕柔的話語,在這醉意的催化下,愈發清晰,揮之不去。


    “蘇晴……本王究竟是怎麽了?”李煜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痛苦與迷茫。他搖晃著站起身來,腳步踉蹌地朝著蘇晴的住處走去。一路上,冷風撲麵而來,吹起他的發絲和衣角,卻怎麽也吹不散他心頭的那團亂麻。侍從們見狀,急忙上前想要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醉醺醺地吼道:“都給本王滾遠點!本王沒醉!”


    蘇晴的宮殿前,守門的丫鬟看到醉醺醺的太子,嚇得連忙跪地請安。李煜卻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徑直推門而入。蘇晴尚未入眠,正坐在窗前對著月光暗自神傷。聽到聲響,她轉過頭,看到李煜站在門口,頓時愣住了。月光灑在李煜的身上,勾勒出他高大卻略顯孤寂的身影,蘇晴的心中不禁一動。


    李煜眼神迷離地看著蘇晴,口中呢喃著:“蘇晴,本王好想你……”說著,便朝著蘇晴走去。他的腳步虛浮,好似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險些摔倒在地。蘇晴心中一痛,下意識地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扶住了他:“殿下,您這是怎麽了?為何喝成這樣?”


    李煜握住蘇晴的手,緊緊不放,仿佛害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他的手微微顫抖,帶著一絲醉意的溫熱:“愛妃,本王錯了……那些話,本王不是真心的……本王隻是……隻是想讓你在意本王……”


    蘇晴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努力忍住不讓眼淚落下:“殿下,您醉了,莫要說這些胡話。”


    李煜用力地搖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執著:“不,本王沒醉!本王清醒得很!蘇晴,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本王看著你難過,本王的心也好痛……本王故意與餘良娣親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在意本王……可當看到你受傷的眼神,本王的心都要碎了……”


    蘇晴掙脫開李煜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帶著一絲憤怒和委屈:“殿下,您若真的在意臣妾,又為何要那般傷害臣妾?您與餘良娣在眾人麵前的親昵,那些羞辱臣妾的話語,難道都是假的嗎?您可知道,臣妾在這東宮之中,每一日都過得如履薄冰,而您的所作所為,讓臣妾更加痛苦不堪……”


    李煜一時語塞,臉上滿是愧疚之色,他低下頭,不敢直視蘇晴的眼睛:“愛妃,本王……本王隻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害怕你對本王並無真心……本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才會做出那些蠢事……”


    蘇晴冷笑一聲,笑聲中帶著一絲淒涼:“試探?殿下的試探可真是讓臣妾刻骨銘心。臣妾本以為,殿下對臣妾是有幾分真情的,可沒想到……”


    李煜上前一步,再次將蘇晴輕輕擁入懷中,像擁住了全世界。他的懷抱帶著酒氣,卻也讓蘇晴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愛妃,本王知道錯了,你原諒本王這一次,好不好?本王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本王發誓,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蘇晴靠在李煜的懷中,淚水再也忍不住,浸濕了他的衣襟。她心中的怨恨在這一刻漸漸消散,可曾經的傷痛卻依然刻骨銘心。


    “殿下,臣妾可以原諒您這一次,但您要答應臣妾,以後莫要再這般肆意地傷害臣妾。臣妾在這東宮之中,本就舉步維艱,若連殿下的愛都要失去,臣妾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蘇晴哽咽著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助


    李煜在蘇晴的懷中漸漸睡去,蘇晴看著熟睡的他,心中五味雜陳,輕輕地將他扶到床上,為他蓋上被子,自己則坐在床邊,守著這一份來之不易卻又傷痕累累的情。


    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李煜的臉上,他悠悠轉醒,宿醉讓他的頭有些昏沉。待看清周圍的環境,意識到自己身處蘇晴的住處,他的眼神瞬間慌亂起來。他匆忙起身,心中滿是懊悔與不安。


    “殿下,您醒了。”蘇晴輕聲說道,眼中還帶著未消散的溫柔與關切。


    李煜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隻是慌亂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本王……本王怎麽會在這裏?”


    蘇晴心中一痛,她知道,李煜的慌亂意味著他內心的糾結與掙紮又迴來了:“殿下昨夜醉酒,來到臣妾這裏,說了許多心裏話。”


    李煜眉頭緊皺,心中暗暗自責。他想起昨夜的失態,想起自己對蘇晴許下的承諾,可如今在這清醒的晨光中,他又被宮廷中的種種規矩和自己的身份束縛住了。


    “昨夜之事,就當本王未曾說過。”李煜冷冷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


    蘇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殿下,您怎能如此?您昨夜的話,難道都是醉話嗎?”


    李煜避開她的目光:“本王是太子,肩負著家國重任,不能被兒女私情所左右。昨夜是本王失態了。”


    蘇晴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的心仿佛再次被撕裂:“殿下,您為何如此殘忍?您一次次地傷害臣妾,到底要臣妾怎樣?”


    李煜咬咬牙,狠下心來:“從今日起,你我之間就當從未有過這些糾葛。本王會如往常一樣對待你。”


    說完,李煜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蘇晴的住處。蘇晴癱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她不明白,為何愛情在這宮廷之中如此脆弱,為何李煜的心如此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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