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過了淨玉那一關,江流三人便經過圓台後方的山間鐵索橋,又經過雲霧,到了對麵。


    剛出雲霧,正對麵就是一座樸素的寺廟,江流抬眼望去,見廟門之前寫著“靜心寺”三個大字。


    寺廟皆以尋常石塊木頭搭建,不像雲秀派主峰那般堂皇。


    而且這裏占地也不大,隻是從裏麵傳來陣陣佛音,聲聲入耳。


    正當三人欲要敲門時,廟門打開,從裏麵走來五位僧尼。


    其中年長的僧尼,見到江流三人到來,連忙將他們一起迎了進去。


    到了裏麵,也不多說,隻是給三人各自準備了一間靜室,又分別給了他們一本小冊子。然後便吩咐他們在裏麵靜心打坐半個時辰,便算過了此關。


    門“嘎吱”一聲被關上,整個屋子頓時陷入安靜之中。


    唯留一個小孔,讓其透過一縷陽光,照射在屋中蒲團上。


    江流心中疑惑,想著這“靜心寺”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想來想去想不通,便不想了,照著她們都方式做。他徑直來到了蒲團處,盤膝而坐。


    打開冊子,見第一頁上書“靜心咒”三個大字,心中甚怪。又往後看,見其上盡是梵文注音,讀來十分拗口。


    剛念了一小段,甚覺無聊,便棄在一邊,不在了它。


    這靜室太過安靜,他隻得看向四周,可遍尋四周空無一物,不覺有些心煩意亂。


    片刻過後,思慮更甚。過濾今天之事,特別是那沐浴之時香豔的一幕,滿臉羞紅,綺念叢生。


    反複之掙紮,最後隻得長歎一聲。不甘不願的撿起“靜心咒”。也不管它多拗口,照著念了起來。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


    “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


    “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


    ……


    初時,隻覺得它極其拗口難讀,頻頻皺眉。可又不願放棄,就這樣堅持讀了下去。


    到了後來,在這拗口之中,漸漸忘了其它想法,隻剩下讀這古怪經文。不知不覺間,閉上了雙目,緩緩進入了空靈之態。


    短短的經文沒花多少時間就讀完了,他睜開雙眼,再看那經文時,隻覺得心中安靜了許多。


    他將經文放在一旁,又閉目,在心中默讀了一遍。這一遍讀完,心中頓時感到了寧靜。


    陽光照著自己的臉上,感受著這陽光的溫度,體會它的溫暖,輕輕一笑,他似乎悟到了什麽。


    隨後,拾起冊子,起身走到門前,輕輕打開了房門。


    感受到了門外的春光,看著那未化的冰雪,以及化冰後滴落的水滴。心中無比暢快。


    遠處一位老僧尼見狀,連忙走了過來,先是對著江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和善的問道:“江施主,這時間未到,怎得就出來了。”


    江流麵對笑意,先向她迴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說道:“不用了,何必執著。”


    接著他又說道:“她們兩人呢?”


    老尼聽他所言,見他臉上帶笑,知曉他已經“靜”了下來。她雙手合十,指著隔壁不遠處的兩間屋子,說道:“皆在靜室之中,還未出來。”


    頓了頓,又道:“孫施主天賦極高,但心中雜念太多,出來不難,但是要些時間。至於那李施主,心中執念太重,怕是難以出來。”


    江流聞言,平靜的說道:“且看她們二人機緣,不過我相信她們都能出來。便是李玉師姐亦然。她又一顆堅定的心,這顆心能助她披荊斬棘,不動製萬動,最終走出來。”


    老尼聞言,說道:“但願如施主所言。”


    江流見狀,也不反駁。隻是轉身淩空飛到了屋頂之上,望著前方的升起的太陽和雲秀群山雲海。


    忽得緊閉雙眼,張開雙臂,感受著世界萬物。體會著這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太陽、群山、房屋和江流,四著融為一體。這一刻江流仿佛真正融進了天地之中,不分彼此。


    那老尼豔羨的看著屋頂的江流,見他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柔和、溫暖,讓人止不住想要靠近。她歎道:“真乃天才啊,不過半刻,便真正的靜了下來,進入了頓悟之中。”


    接著她又搖頭說道:“老了,老了。”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緩步離開。


    自江流頓悟,又過了好久,眼見半個時辰的時間快要到了。


    這時,孫玉塵打開了門,從裏麵走了出來。


    老尼麵帶笑容,走到她麵前,問道:“可曾獲得安寧?”


    孫玉塵麵上糾結,搖頭道:“不曾,但心中已然有了頭緒,不在是無頭蒼蠅。”


    老尼長歎一聲,又鼓勵孫玉塵說道:“情況緊急,時間又太短,難為你了。”


    孫玉塵看著老尼,又看著在屋頂上盯著自己的江流,不覺嘴角一笑。


    是啊,沒有悟到,便沒有悟到唄。我又不是小五這種變態。


    不知不覺間,孫玉塵身後浮現出了一道淡淡的白光,隻是她自己看不見。


    老尼見狀,臉上一笑,等著這光芒結束。


    江流亦笑著看著這一切,玉塵未能有所悟,但卻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清靜無為常自在!


    等孫玉塵光芒盡散,老尼喚來江流,對二人說道:“你們二人的來意,掌門已經給我說過了。接下來,便由你們二人前往接下來的路程。”


    說完,她遞上一張地圖,交在江流手上。


    隨後又說道:“不必擔心李施主,給她點時間,她定能走出來。其實到了這裏,便已經算過了舍身崖。”


    “至於你們,還有旅程要走,快去吧。”


    兩個人聞言,一起說道:“師太,告辭。”


    出了寺廟,江流展開地圖,放在兩人中間,指著其中一處說道:“降魔洞就在不遠,我們走吧”


    “嗯。”孫玉塵輕聲答到。


    貼著懸崖邊上小路,不到百步,兩人便來到了一處洞口,旁邊石壁之上寫著紅色的兩個字“降魔”。


    洞口不大,隻能容一人穿過。


    江流當先一步,來到孫玉塵之前,轉頭輕輕的對她說道:“跟著我。”


    說完,便往裏走了進去,孫玉塵緊跟其後。


    洞深狹長,石壁之上,嵌著熒光石,明可見物。


    順著隧道,兩人一路來到最裏麵。


    這時有一個聲音從裏麵傳來,這聲音透著一股虛弱無力,道:“是陳師姐來了嗎?現在不是還沒到飯點?”


    孫玉塵聞言,臉上大驚,隨後大喜,隨著時間,又產生了一股害怕的情緒。


    江流見她抓住自己的衣襟,輕拍了一下她的小手,說道:“別怕,我陪你。”


    說完,拉著她往往前走,轉過了一個彎,來到了一洞底。


    抬眼往前,一個女子被六根巨大的鐵鏈吊著,每根鐵鏈之上都刻著佛家銘文,限製了她的真氣。


    其四肢被捆住,將她困於空中。背後插著兩條鐵索,直透體而出,束縛著她行動。


    蓬頭垢麵,頭發遮住麵部,看不出樣子。


    見二人前來,她一抬眼睛,柔聲問道:“怎麽不是陳師姐,你們是誰?”


    看見自己的親生母親成了這副樣子,孫玉塵再也忍不住,急忙飛身到她身前,哭喊道:“娘。”


    這一聲娘,讓那女子心中一顫,她神色大驚。顫顫巍巍的說道:“玉塵?”


    孫玉塵來到她身前,抱著她的腰部,哭著說道:“娘,我是玉塵,我是玉塵啊。”


    孫一安聞言,心中巨震,然後大喜。雙手欲要抱住孫玉塵,可奈何那鐵鏈堅固,試了半天隻能移動一小點。


    她心中一怒,眼神一絕,麵色變得瘋狂。一股黑氣自她周身而起,瞬間籠罩全身。


    那鐵鏈之上銘文湧現,就要吸去那黑氣。可她沒在意,依舊壓榨著自己最後的力氣,與那銘文對抗。


    在對抗中,她普一用力,拉的鐵鏈筆直,連帶著山石震動。


    江流見狀,知曉這孫一安這是在搏命,眼神一眯,飛身上前,就欲阻止。


    這時候孫玉塵哭著緊緊抱住孫一安,頭埋在她腹部,大聲說道:“娘,不要。”


    一聲脆響如同雨露,澆滅了洶湧的火焰。


    孫一安雙眼頓時恢複清明,周身的黑氣也隨之不見。


    她看向抱著自己的女兒,輕聲說道:“好,玉塵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孫玉塵聞言,抬頭看著孫一安,淚濕的雙眼,緊緊盯著她眼睛。


    “怪孩子,別哭。這還有外人呢。”孫一安對孫玉塵說著,同時笑著看向了江流。


    江流見狀,往前一走,到她麵前,恭恭敬敬一拜,說道:“見過孫前輩。”


    似乎覺得不夠,他又加了一句:“家母江詩容,想來前輩應該不陌生。”


    “江師姐?”孫一安一怔,然後恍然,問道:“師姐可好?”


    江流聽到她的問話,心中悲切,說道:“家母過世十年了。”


    孫一安聞言,亦是心中悲切,對著江流勸慰道:“斯者已逝,年輕人當向前看。”


    見她在安慰自己,江流一笑,說道:“前輩放心。”


    似乎有感這氣氛緊張,孫一安一笑,滿臉透著笑意,說道:“你們兩個已經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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