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柳眠棠的胸口都要被氣炸了,直直瞪向了崔行舟。


    淮陽王今天喝了些酒,微微有些上頭,隻蹙眉道:「你都認了是年幼無知行差走錯,那麽便要斷得幹淨。你以為我不知道那麽什麽叫陸義的,按的是什麽心,每次看你時都直勾勾的。我當初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饒了他們的狗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來,跟我摁一摁頭穴。」


    柳眠棠習慣性地伸手要去給他摁,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又堪堪收迴道:「他們被放,乃是皇帝大赦,就是免了前罪,哪裏還需王爺開恩?陸義是我的兄弟,他看我的眼神,可比您的至交趙侯爺看我的眼神要恭敬多了!」


    崔行舟聽著這話特別不是味道。


    說實在的,他的這個王妃的脾氣越發的見長了。以前在北街小院裏時,麵對相公畢恭畢敬。後來去了西北也還恪守婦道。


    但是後來,他欺騙了她的把柄落在她的手裏後,柳家這位大姑娘看他時,就有些鼻孔朝天了。


    再後來,她隱瞞了自己為匪經曆的短處也被他攥住了,她才重新撿拾起北街崔家小娘子的謙卑,拍馬溜須了好一陣子。


    可是現在,這個衝著他吹胡子瞪眼的還是他的王妃了嗎?倒像是那個仰山上說一不二的大當家的要拿他問罪。


    平時一些小事情,他怎麽讓著她寵著她都行。可是還養著那幫仰山餘孽是要幹嘛?


    就像那張夾在賬本裏的休書一樣,她是要給自己留個後手,隨時要跟他和離再上山落草造反嗎?


    想到這,崔行舟猛地一起身,抬高嗓門道:「柳眠棠!你看看你說得像什麽話?不過是幾個昔日的盜匪,他們值得你跟我吵嗎?」


    柳眠棠一時沉默了,她半垂下頭,如瀑的秀發傾瀉下來,看上去纖薄得楚楚動人。


    淮陽王看她如喪考妣的樣子,一時心軟了,覺得自己真不該大聲跟她說話,正想上前安慰時,柳眠棠卻開口道:「他們可不光是我以前的弟兄,還是我遺失的那段記憶……我不想當我又迴想起那段往事時,才發現自己薄待了他們,辜負了別人對我的好……」


    關於眠棠遺失的那段記憶,他倆都曾心照不宣地不願提及。


    可是現在眠棠卻開口說了這樣的話。崔行舟的嘴角慢慢抿緊:「那段記憶裏,對你好的可不光是他們,還有當今聖上。你若是想起,難道也要想法償還你的子瑜公子一段深情不成?」


    眠棠不愛提往事,就是怕崔行舟吃飛醋。看上去清冷文雅的王爺,心眼小得像針眼一般。


    若是平時,眠棠聽了這話,肯定要哄一哄順毛的驢子,擼擼毛,再抱抱親親就哄好了的事情。


    可是今天崔行舟實在是觸了眠棠的逆鱗,所以看他又亂吃起飛醋來,眠棠半抬起頭,仿佛努力迴憶那段隱在迷霧中的記憶一般,好半響才說了一句:「我哪知想起來會怎麽樣?要不然,王爺再找趙侯爺給我施針看看,說不定幾針下去,我就能全想起來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崔行舟已經陰沉著臉,咣當一腳踹了房門,大步流星地出了寢院去了。


    碧草和芳歇守在門外,麵麵相覷,心裏都是一苦,探頭往裏一看。


    那王妃連地都沒下。隻若無其事地攏著頭發躺下,然後衝著她們吩咐道:「把燈滅了,再把門關好,我要睡下了。」


    以前王爺也有跟王妃吵架,眠宿書房的時候,不過那時王妃總是會喚著她們去給王爺送些湯水吃食,再不然送些衣物和棉被。


    所以這次,芳歇小心翼翼問:「廚下正熬著醒酒湯,以後奴婢就給王爺端去,說是王妃吩咐送去的……」


    眠棠半側過身子,坦然地看著兩個丫鬟道:「他身邊的小廝丫鬟又不是死人!我院子裏的丫鬟都記住了,半粒米都不許送過去!」


    芳歇都聽傻了,隻諾諾地關上了房門,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和碧草。


    這……這半點台階都不給王爺留,兩位主子可怎麽和好啊?


    到底是碧草了解縣主一些,隻無奈歎氣道:「王爺這是捅了王妃的肺門子,王妃要正麵跟王爺硬杠了!」


    那天夜裏,淮陽王睡得略晚,等了又等,也沒有等來暖湯熱被。


    寢院裏的丫鬟們跟死了一般,竟然沒有一個露麵的。


    崔行舟知道,肯定是眠棠沒有吩咐她們給自己送東西。


    書齋雖然也算暖和,可是哪有眠棠的屋子裏那麽舒適?往常這個時候,他早就摟著綿軟的娘子,在被窩裏卿卿我我了。沒想到卻因為一場口角,雞飛蛋打。


    想到這,酒意上頭,腦袋也沉得不舒服。莫如知道王爺還沒有醒酒,連忙端來廚房煮的醒酒湯。


    崔行舟接過來喝了一口,那眉頭立刻蹙起:「酸得倒牙,這是什麽鬼東西!」


    莫如麵色一苦。王爺平時喝慣了的醒酒湯是王妃按著自己老家的習俗調配的,味道酸甜,喝起來爽口。湯裏麵一道醃梅子也是王妃讓她院子裏的丫鬟醃製。滿府就王妃那有,廚房做出的醒酒湯自然跟王妃親手調配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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