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映照下,我緩緩開口:“師父曾經說過,我們的一生就像這山川河流,有平靜,有波折,但隻要心中有信念,就能度過所有的艱難險阻。他走了之後,我總是覺得自己失去了方向,但是現在,我想我明白了師父話裏的意思。”


    顧生念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溫柔:“若若,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白清舟也點頭表示支持。


    “若若,你想一直在這住的話我也會留下來陪你的。”


    我吃飯的手頓了一下,“我想想再說吧。”


    夜越來越深,篝火在微風中跳躍閃爍,那晚,野菜魚湯的熱氣氤氳在我們之間,魚湯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周圍草木的氣息。我們都不再說話,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裏。伴隨著山林裏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我們圍坐在篝火旁,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過了許久,我站起身來,走到院子邊緣,望著山下那片被黑暗籠罩的世界。山林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低語著往昔的故事。我心中五味雜陳,這個曾經充滿歡樂與溫暖,又突然被悲傷填滿的地方,如今再度將我包裹在過去的迴憶與未來的彷徨之中。


    每個人的思緒都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肆意蔓延,我的內心更是五味雜陳。這一晚,我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師父的音容笑貌,還有他留下的那些教誨。


    “你們說,人是不是無論走多遠,一些地方總是像繩索一樣將心牽絆住呢?”我輕聲問道,並沒有迴頭看顧生念和白清舟。


    顧生念走到我身邊,說:“這是因為那些地方刻著我們的過往和成長的痕跡,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


    白清舟也湊過來:“姐,我覺得你不用這麽糾結,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隻要你覺得心裏舒坦就好。”


    我沉默了一會兒,思緒飄迴小時候在這座山上跟著師父學習的日子。那時候,我滿心認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平靜地過下去,卻未料到命運會突然拐個彎,帶來這樣的悲痛。如今,故人已去,雖然傷痛依舊,但那些美好的迴憶也在心底複蘇。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院子裏,喚醒了沉睡的我們。我早早地起了身,簡單吃過早飯後,我決定去山林裏轉轉,那裏留存著我和師父太多的迴憶。顧生念和白清舟不放心我一個人,便也一同前往。


    清晨的山林仿佛被一層薄紗籠罩,鳥鳴聲清脆悅耳,各種野花野草上掛滿了露珠,晶瑩剔透。


    沿著那條熟悉的小徑,我們慢慢走著,一路上,都是我在這片土地生活過的痕跡,我手裏拿著燒紙,來到了師父的墓前。


    看到那一刹那我眼睛就又紅了,小小的土包已經全都是野草了,就連正常墳頭那一點點的陰氣都散的無影無蹤了。


    我們仨把周圍的野草全都拔幹淨了。


    我緩緩跪在地上,將手中的燒紙放在地上,手指輕輕撫過那長滿野草的土包,淚水不受控製地再次奪眶而出。“師父,我迴來看您了。”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哽咽,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淒切。


    顧生念和白清舟靜靜地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保持著沉默。他們的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安靜地守望著,給我留出與師父獨處的空間。


    我將帶來的燒紙輕輕展開,用石頭壓好四角,拿出火折子點燃。火苗瞬間躥起,舔舐著紙張,化作灰燼隨風飄散。


    看著那飛舞的灰燼,往昔的迴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師父生前的種種,那些教導我的話語,那些溫暖的笑容,還有最後滿身是血倒在院裏的慘狀。


    “師父,您說動情是大忌,可若若不想做一個無情之人。這個世界很大,但在若若心裏,您是最重要的人。您走之後,若若曾一度迷失,可現在我想明白了,您的教誨我都記著,我會心懷蒼生,好好活下去。”我哽咽著訴說著。


    “師父,這些年,我一直都記著您的話。”我對著墓碑喃喃自語,“可我還是常常覺得迷茫,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確。”一陣微風吹過,吹動著墓前的野草,像是師父在迴應我。


    燒紙漸漸化為灰燼,我才緩緩站起身來,深深鞠躬。此時陽光正好灑在墓上,仿佛師父在迴應我一般,給我帶來一絲溫暖和慰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這時,顧生念和白清舟走了過來。顧生念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話,眼神中滿是安慰與鼓勵。白清舟則從懷裏掏出一束剛采的野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墓前:“您放心,我和生念哥會照顧好姐姐的。”


    顧生念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若若,你師父一定聽到你的話了,他也會欣慰的。”


    我點點頭,抹了抹眼淚,看著所有的紙都燒幹淨了,就連紙灰都被風給吹走了。


    我們三人在墓前靜靜佇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沿著蜿蜒的山路往迴走,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我依舊沉浸在對師父的思念與迴憶之中。山林裏隻有我們踩在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我的心情漸漸平複,可目光仍不自覺地在山林間遊移,那些和師父一起走過的地方,仿佛還留著他的氣息。


    山林中的鳥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悲傷,沒有了往日的歡歌,隻留一片空寂。顧生念和白清舟一左一右地陪著我,沉默的氛圍如同這片山林一般靜謐。


    “若若,你師父生前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許久之後,顧生念打破了沉默。


    我微微點頭:“師父他一生磊落,心懷大義。他教給了我許多做人的道理,還有一身的本事。隻是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他,他就離開了。”


    白清舟輕聲說道:“姐,你別這樣,你這樣要是你師父看見了也會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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