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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離任由額頭的汗滴順著臉頰流下來,然後慘淡一笑道:“小塵,你現在活著還剩下什麽?不要告訴我你就為了得到一個花溢宮宮主的位置,你現在手握著液人的命脈,那個花溢宮宮主的位置對於你來說,並沒有那麽大的誘惑力。”


    弗降塵仰麵大聲笑了起來,等笑過之後,他的眸子裏的冷光如兵刃,直直地射入黑漆漆的石室內,“還是哥哥了解我…”他頓了下,語氣森然,還帶著淒涼的寒意,“燭天季、歌擋,還有你我的母親,他們都是為了那個位置勾心鬥角,但他們的下場是死路一條。而你這個下一任花溢宮宮主,甚至一天真正的宮主都沒當過,也要死了,我要那個位置有何用?我不想死,更不想日日擔驚受怕,防著別人讓我死。”


    露離也疲累地閉上眼睛,順著汗滴滑落的還有晶瑩的淚珠,他早該想到了,歌擋對他趕盡殺絕,是絕不會留著燭天季的命到現在的,而且要是燭天季還在的話,他們也省去了很多麻煩,比如現在他們還要等著他的骨間液流幹。


    可那道宮門真的能如他們所願打開嗎?他覺得未必。


    如今他們要逆天改命,將所有人的性命付之一炬。


    他曾經午夜夢迴也想過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的場景,終於在別人手裏實現了。


    但他們是踏著別人的血骨,甚至是踩著父母雙親的骨灰才走到了這裏。


    “燭天季,是怎麽死的?”雖說父不善,母不慈,可他總歸是流著他們身體裏的血液才存活到現在。


    弗降塵聽他到現在還想著問那個不仁不義的人渣,他不禁怒氣翻湧,怒道:“他還能是怎麽死的,我和歌擋都不會讓他那麽便宜的死,自然是一點點折磨蹂躪,最後喪失了全部的尊嚴,像牲畜一樣趴在我們腳底下,哀求我們放了他,可是他忘了,他曾經也是這樣對我的,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露離歎道:“何苦呢?你這樣能讓你自己好過嗎?你記恨所有人,卻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你折磨別人,也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放過自己。”


    弗降塵也想問問他,正是因為他沒有一天是覺得開心的,他才在小時候羨慕他,就算是那時候不明白,以為他進了那張獠牙似的宮門內必然是兇多吉少,但他的臉上仍是帶著小孩子的坦然和天真。


    他們本該是同病相憐,都是父不疼,母不愛,為什麽他能活得那般恣意,而他就要整日裏悲悲戚戚?


    他猛地抓緊了麵前的柵欄門,對著裏麵喊道:“你難道就不恨?你不恨燭天季把你扔進那裏麵就再也沒管過你,你不恨香袖夫人隻想著自己,從來沒憐惜過你?你不恨歌擋在你一出來就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你去死?你不恨…我,我讓你唯一相信的銀鎧衛死在你麵前?”


    “恨,也不恨。”露離用手擋住了眼睛,濡濕了手背的皮膚,淡淡道。


    他有時候在夢裏會想著手執刀劍,把前塵往事都斬斷。


    可是就算在夢中,他最終也沒有動手。


    好像次次都在他揮刀時,出現變故,浮現出往日短暫的溫馨。


    有時候是香袖將他攬進懷裏,輕聲哼唱童調,有時候是燭天季捏了捏他的小臉對他笑,有時候是弗降塵用那雙小鹿般的眼睛看著他……


    很多很多這樣細小的場景都被他保存在心裏,總會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敲響他內心的警鍾,讓他明白,這些人都有各自的苦衷,並非是他不好,他們才會在後來對他也不好。


    有些道理是想不通的,就像這世上本就沒什麽真相,往往都是人非要去探求,如果真相不盡如人意,便要改變初心,或者推翻此刻的真相,繼續追尋自己內心所願的。


    然而最終改變的也隻有自己,隻有自己改變了內心的渴望與期待,那些失望和憤懣才會漸漸消失,否則就算探到了真相,又如何,不過是一時的快意恩仇,等時間久了,還是會生出許許多多裂隙,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是要爆發的。


    “小塵,你不該害死空空。”他忍痛道。


    至今所有的事,他都可以當做沒發生一樣,唯獨空空,他不能原諒。


    弗降塵打開了柵欄門,慢步走了進去,邊走邊說道:“原來哥哥也不是聖人…之前說那麽多,不還是想著報仇。”


    小院裏仍有彌漫不散的血腥氣,弗降塵隻得用寬袍掩住口鼻。


    等他走進石室內,那股獨有的貢血腥氣直撲麵門而來。


    他連連咳嗽了幾聲,又用手在鼻端揮了揮,說:“哥哥,別來無恙。”


    露離仍是用手遮著眼睛,聽見他的聲音,也沒有任何動作,“是,我會報仇,為了空空,他不能枉死。”


    弗降塵撚手將室內唯一的一盞竹燈點亮,他的影子投射在床邊,他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漫不經心地笑了,“哥哥還是先想想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再說報仇的事吧。而且……空空的死,我不覺得哥哥應該找我報仇。”


    露離輕咳了一聲,手從臉上滑落,“怎麽?小塵也學會詭辯了?是不是想說害死空空的人是我?”


    弗降塵得意地拍了拍手,“哥哥妙語,都能猜到我想說什麽了。”


    “有什麽難的,詭辯而已。”露離根本不用猜,也能想到他接下來要說的。


    “是啊,空空的死雖然是我一手導致的,但究其原因還在哥哥身上,若他不是哥哥最信任的銀鎧衛,那他也不會死了。”弗降塵就如他所願,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露離苦笑道:“還真是我的好弟弟。”


    弗降塵慢慢走過去,將手按在他的膝蓋旁。


    他猛地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弗降塵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直到透過昏暗的光線看見他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他才放了手,“哥哥還是不肯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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