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陸遜與丁奉二人率領三十餘騎,風馳電掣般的穿街過市,徑直朝著西城門的方向奔去。


    由於二人縱馬飛奔,聲勢駭人,一路上驚地無數百姓紛紛讓出一條路給他們。


    “大都督,都怪末將愚鈍,沒有早點判斷出他們奔去了西門,他們不會跑了吧?”


    丁奉在馬背上頗為自責的說。


    陸遜打馬揚鞭,滿臉平靜的說道:“未必,也許還來得及,將軍不必過於自責。”


    “哎……”


    二人所率的騎兵縱馬疾馳,掀起滾滾煙塵。


    他們經過後,百姓頓時聚攏在一起,伸手指點討論起來。


    等陸遜和丁奉趕到西門時,陸遜勒馬停步,隨即翻身下馬。


    此刻的西城門聚集了無數百姓,陸遜和丁奉下馬後,率領眾兵將開始在人群中找人。


    丁奉和陸遜都見過朱然家人,也都認識朱然夫人和朱績。


    按理說在人群中找到他們並不是什麽難事,可二人查遍了所有人,看遍了每一張臉,都沒有找到朱然夫人和朱績的身影。


    丁奉焦急的四下張望,可看遍了前後左右,發現並沒有他們要找的人,丁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轉頭去看陸遜,卻發現陸遜已經不找了,一個人站在原地沉思起來。


    “大都督,都找遍了,沒有啊?難道他們不曾走此門?”


    陸遜抬起頭,並沒有第一時間迴答丁奉的話,而是望向了城門盯著那幾名甲士說道:“高明啊……”


    丁奉聞言一愣,喃喃道:“大都督,您說什麽?”


    “我說那些蜀軍細作很高明!”


    陸遜麵無表情的說道。


    轉頭看向丁奉,發現他依舊滿臉不解,陸遜解釋道:“承淵,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已經離開秣陵了。”


    “啊?他們是怎麽離開的?”


    丁奉一驚,直接傻眼了,喃喃道:“莫不是他們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陸遜冷笑道:“非也,而是有人故意放了他們走的。”


    丁奉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的轉頭望向了守門的甲士。


    “大都督,您是說……是他們……”


    陸遜點點頭道:“如果我所料不錯,蜀軍細作給他們塞了點錢,他們就放其離開了!”


    “什麽?這群兔崽子敢私收賄賂,違我將令縱敵出城?”


    丁奉氣得臉色鐵青,上去就要一問究竟。


    陸遜一把扯住丁奉,叫道:“承淵,事已至此,就是罰他們也無用。”


    “大都督,那我們抓緊追吧!”


    陸遜歎息著搖了搖頭道:“晚了,他們一旦登了船,想追就難了。”


    丁奉緊緊的皺著眉頭,似乎很不甘心,想了想問:“大都督,有沒有可能他們還在城中某處,隻是躲起來了?”


    “躲?怎麽躲?他們帶著朱然將軍家眷,即便是他們想躲,朱將軍家眷也不會躲。”


    陸遜搖搖頭,指著前方門口的甲士說道:“承淵,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搜搜他的身,看看有沒有銀錢就是了!”


    丁奉氣憤道:“好,帶我去查!”


    陸遜沒說話,隻是麵色平靜如水。


    如今他已經不想追人了,相比之下,他想的是盡快帶兵迴到江陵……


    江陵是荊州重鎮,絕不能丟!


    不然整個南郡都將落入劉備手中。


    丁奉走到把守城門的甲士身邊,二話不說掄圓了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


    那甲士當即被打翻在地,懷中直接掉出來一顆馬蹄金……


    ……


    關興他們究竟是如何脫身的?


    一切正如陸遜所料,關興用一顆馬蹄金賄賂了守城甲士,這才得以走脫。


    原本關興自己是想不到這個辦法的。


    直到他在門口看見了一夥過往商販掏出了一大把錢,偷偷塞進了守門甲士手中,關興這才開了竅,學著依樣畫葫蘆……


    沒想到送錢這招果然好使,關興一拿出馬蹄金的時候,甲士們眼睛都亮了,頓時笑吟吟的讓開一條路,放過關興等人出城。


    城外,關興早就花錢雇好了一艘中小型客商船,停在城外水邊,出城以後,立刻登船。


    其實陸遜如果這個時候派出水軍去追擊,也是能夠追趕得上的。


    但陸遜明顯對小魚小蝦不感興趣,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和範陽鬥一鬥。


    ……


    夷道城。


    十天期限到了,朱然的病卻加重了。


    這一點範陽完全沒想到,誰能想到一個感冒風寒,竟然十天還不好?


    似乎比現代的流感還嚴重……


    隻是可惜這個年代沒有吊瓶,不然掛兩天水,直接就好了。


    事已至此,朱然一時半刻也就走不上了。


    病榻上,朱然連連咳嗽,看起來十分虛弱。


    範陽心裏一陣慚愧,早知道他病好的這麽慢,就不給他減少藥量了。


    “義封兄,既然如此,不妨再寬心靜養幾日,兄長放心,隻要兄長病情好轉,我即刻釋放兄長離開。”


    朱然聞言,見範陽說的情真意切,也不禁動容三分,輕咳一聲道:“子煜,多謝了。”


    範陽慚愧的笑了笑,心說您可甭謝,等過段時間你不提著劍來殺我,就謝天謝地了……


    “兄長且寬心靜養,這幾日我都會在兄長身邊侍奉,無論兄長需要什麽,盡管和我提,兄弟一定滿足。”


    “多謝……咳咳。”


    服侍著朱然喝了藥,範陽這才離開。


    這一次,藥量沒有偷減半分。


    門口,張苞百無聊賴的靠在門邊,喃喃道:“我說子煜,你這人哪都好,就是太仁慈了,一個敵人,至於對他這麽客氣嗎?你還親自給他送藥?”


    “噓,小聲點!”


    範陽一把將張苞扯到一旁,低聲道:“你明白什麽?朱義封是一員將才!你可千萬別把他當成了尋常之輩!”


    “隻要他能歸順陛下,你就是再讓我伺候他十天半個月我也是願意的!”


    張苞不屑地撇撇嘴,狐疑道:“他有你說的這麽厲害嗎?”


    範陽冷笑道:“當然啦!將來你就知道了,有他朱然在,我們的水軍就有戰鬥力了!”


    “這對於我們日後擊敗東吳水軍,有著重大意義!”


    張苞愣了片刻,喃喃道:“可他畢竟是東吳的將領,就算歸順了我軍,日後在戰場上,他能盡心盡力嗎?”


    範陽笑道:“你錯了,我壓根沒想讓他上戰場!讓朱然打孫權,別說朱然不會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那你的意思是……”


    “你忘了陳滅吳了嗎?”


    範陽露出了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


    “我是想讓朱然做……‘荊州八十萬水軍教頭’,給我們培養水軍將才,你懂得……”


    “啊?”


    張苞呆呆的撓了撓頭,喃喃道:“荊州……八十萬水軍教頭?有這個官職嗎?”


    張苞雖然不明白範陽的話是什麽意思,但心中也不禁感歎範陽的深謀遠慮。


    也許……當見到陳闖的時候,子煜就已經有了這個計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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