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不能不顧你的名譽。」


    前世,淩慕寒就因為和她在一起,經受了很多人的議論。


    她原本以為隻要他們足夠幸福就可以讓那些人閉嘴,但隻可惜事實並不是那樣。


    隨著朱雀蛋的事情,淩慕寒也一定會被放在油鍋上煎,既然愛他,又怎麽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呢?


    況且,太靠近淩慕寒隻怕她真的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畢竟現在他什麽都沒有做,她就已經不再怨恨他,已經原諒他了。


    畢竟淩慕寒除了在她跟源天劍宗中選擇了源天劍宗之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我不怕。」


    淩慕寒輕聲道:「不管如何,你今夜必須在這裏。」


    不等江綠蕪迴答,淩慕寒便又補充道:「我是以你師尊的身份來說這句話。」


    淩慕寒一向沒有什麽架子,是以沈瑜也好,聞人景也好,都可以跟他鬧作一團,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現在不一樣,淩慕寒已經說明白了,他是用師尊的身份來說這些話,那麽也就是說,她除了妥協沒有別的選擇。


    「好,師尊,我知道了。」


    江綠蕪立刻答應了下來,隨手揮動,便在床榻間豎起了一道擋板。


    「師尊,你我還是一同在這床榻上睡吧,我弄了這擋板,相當於是兩張床榻。」


    雖然這多少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但總好比直接睡在一起要好的多。


    淩慕寒倒是對這個提議沒有任何意見。


    不多時,小二便端了一桌子美味的菜色,順帶還讓人扛了浴桶上來。


    他笑的諂媚:「夫人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累及,不如沐浴一下,也好放鬆放鬆,小的可是為您加了最好的花瓣和香露呢。」


    從下了源天劍宗,江綠蕪就沒有好好的沐浴過,當即便點頭。


    「多謝。」


    「師尊。」


    等小二走後,江綠蕪立刻坐了下來:「你覺得不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還有那魔獸,我聽著那小二的意思那魔獸可是近年來才供上的,不是一直都有供。」


    「先用膳。」


    淩慕寒給江綠蕪遞過去一雙筷子:「不管他們有什麽想法,早晚都會露餡,不會一直瞞著。」


    這倒是,隻是江綠蕪這心中藏著事情,怎麽吃飯都覺得吃不香。


    「師尊,要不我還是先去打聽打聽吧,看發生過什麽事情。還有那慶典,我總覺得那不是什麽簡單的宴會。」


    淩慕寒盯著飯菜:「飯菜有問題。」


    「什麽?」


    江綠蕪這才低頭:「這飯菜有什麽問題?」


    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其他事情上,竟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不是淩慕寒注意到,隻怕他們就要中招了,倒是也不一定,畢竟他們現在都已經修煉過,這些未必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這是對我們有用的蒙汗藥。」


    淩慕寒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我想這裏一定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故意設置了這樣一場局。」


    江綠蕪覺得自己的腦子跟不上淩慕寒說的話:「這怎麽可能?我們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嗎?我們之間應該沒有叛徒才是,就算有,我們也已經失散那麽長時間了,他們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哪裏,又怎麽樣設下這樣一場局?」


    針對她的人重陽真人已經死了,風無痕將若淩上仙看的比什麽都重,現在隻怕就想著該怎麽保護她,更不可能會傷害她,可是到底是誰能夠設置下這樣的迷局?


    對於這一點,淩慕寒倒是看的很開。


    「有的


    時候,有些人想要對付你就是想要對付你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借口,設置下這場局的人未必是你認識的人。」


    江綠蕪抿:「師尊,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那麽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將計就計。」淩慕寒道。


    江綠蕪立刻點了點頭,略微有些遺憾的往浴桶那邊看了一眼。


    原本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好好沐浴一下,結果還是一場美夢。


    「你想要沐浴就沐浴,他們就算是上來,也應該是後半夜,前半夜不會過來。」


    淩慕寒現在仿佛就是江綠蕪肚子裏麵的蛔蟲,江綠蕪都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瞞得過他。


    「沒事,我們還是先做正事。」江綠蕪道。


    在這件事情上她已經很沒有警覺性,再貪圖享受不用其他人說,她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很過分。


    「你的事情就是正事。」


    淩慕寒淡淡道:「他們就算想要設計陷害我們,也必須要讓我們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者如果你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我們也可以直接走。」


    這還是那個心懷天下,救苦救難的源天劍宗的淩上仙?


    江綠蕪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尊,你是在開玩笑嗎?」


    這些話,這些事情,真的不太像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淩慕寒反問。


    江綠蕪認真的看了幾眼淩慕寒,不管再怎麽想,都無法認為他現在是在開玩笑。


    可就是因為這樣,這一切才顯得更加不真實。


    淩慕寒明明應該是那種為了天下蒼生而忽略身邊人事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將人事放在天下蒼生前麵呢?


    江綠蕪很快就找到答案,小心翼翼問道:「師尊,你是不是因為以為我支撐不了多久了,所以才願意給我消遣的時間?但其實不用,我不會出事的,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我會一直好好的,這些事情根本就無法對我造成一點傷害。」


    她思來想去覺得這個是最有可能的,淩慕寒是因為覺得她馬上要不在人世了,所以才會這麽客氣,才會願意讓她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別說江綠蕪了,當淩慕寒說完這句話時,他自己都驚訝了。


    不管再怎麽想,自己好像都到不太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他就是說出來了,而且還說的這麽自然,甚至說完了都不覺得後悔,還覺得這件事情原本就應該這麽做。


    「不是。」


    淩慕寒向來不會隱藏自己心中想法,更不會說謊:「我隻是認為應該這樣做,也應該這樣做。」


    這倒是將江綠蕪給說暈乎了。


    真的,如果眼前人不是淩慕寒的話,她絕對會認為眼前人對自己有想法,可是眼前的人是淩慕寒那又不是對自己有想法了。


    江綠蕪再次想:「師尊,難道這就是親傳弟子的待遇?你就不怕大師兄和二師兄知道了惱怒生氣?」


    「他們不會生氣,他們理應也這樣對待你。」


    淩慕寒說的太自然,玉衡峰原本也就江綠蕪這麽一個女弟子,自然應該處處照顧,處處體貼,她是應當有特權的。


    江綠蕪覺得這樣子的淩慕寒可比之前冷酷的他要難纏多了,畢竟以前的他隻要做好自己每件事情就好了。


    但現在的淩慕寒似乎是有些要失控的跡象,他總是會說出一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話來。


    難道,江綠蕪心裏咯噔一聲,他知道了前世的事情?


    這下,她是笑不出來了:「師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才會這樣想?畢竟,我還是覺得正事最重要。」


    「我說的正事不是我的事情,而是這座城鎮的事情,畢竟我們能夠遇到這種事情,很有可能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第一次,很有可能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難道你就不想調查清楚嗎?如果我們晚一會兒,可能就會更多的人出事。」


    「不會。」


    談到這個,淩慕寒的腦子倒是跟之前一樣好用:「如果他們今晚要傷害別人,應當就不會給我們下藥了。或者就算我們是被害者之一,那他們沒有將我們弄過去的時候,也肯定不會行動,所以我們的時間很寬裕,反倒是你再跟我計較這些下去,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


    從這些話裏,江綠蕪竟然根本找不到自己可以反駁的點。


    邏輯通順,答案滿分,江綠蕪還能說什麽?


    但是在淩慕寒麵前沐浴?


    她是瘋了才會這麽做。


    江綠蕪忍不住看了淩慕寒一眼,誰又能想到外表如此清冷的人在那檔子事情上是那麽的狂熱呢?


    還是說其實源天劍宗一直以來都束縛了淩慕寒的天性,將他活生生給打造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呢?


    淩慕寒看著江綠蕪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又有些擔憂神傷,像是變戲法似的那叫一個精彩。


    「你在想什麽?」


    淩慕寒斟酌著,仿佛突然間打通了任督二脈:「你是否認為我在這裏不合適?我可以立刻出去的。」


    在這種情況下沐浴,還要讓淩慕寒出去?


    不管怎麽樣,江綠蕪都做不出這種事情。


    「師尊!」


    她隻好好聲好氣的跟他商量:「我不是在跟你客氣,而是因為真的想要搞清楚這些事情。今晚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到時候我必然會好好沐浴。」


    「沐浴原本就是讓人放鬆享受的一件事情,如果我心裏還藏著事情,那我肯定也放鬆不了,反倒是沉重,你認為呢?」


    如果江綠蕪這麽說的話,淩慕寒倒是讚同。


    「那也行,就按照你說的做,等這些事情解決了,我自會為你找尋一處沐浴的地方。」


    說著,淩慕寒蹙起眉頭,他怎麽覺得這些話都不應該是他說出來的呢?但這些話就是會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根本就不受到他控製。


    還有點在孟姑陣法中看到的那個渾身血跡的身體時常會在眼前出現,勾起心髒一陣疼痛。


    但淩慕寒卻可以確定這是自己從未經曆過的事情,難道孟姑的陣法真的就這麽的強大?一直到現在還在控製著他?可這也不太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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