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朝堂很有意思。


    其他國家的朝堂都是皇帝一人在高台上坐著,文武百官在高台下站著匯報,隻有有身份,有功勳的才可以恩準坐下。


    大乾的朝堂則不然。


    大乾的朝堂,皇帝也在台子上坐著,但是台子隻是高了幾寸,稍微的能讓皇帝做得高一些,其他的朝臣也都是按照文左,武右坐在台下兩側。


    坐姿也不是像其他國家那樣坐在凳子上麵,而是地上有一塊蒲團,包括皇帝在內都是席地而坐,頗有古風。


    此時的小皇帝正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對著台下的大臣們侃侃而談。


    聽到皇帝這句話,大臣們也都笑了起來。


    此時的粘杆處,大乾國師正怒斥著傅宏友:


    “你不是說這兩個人知進退,懂禮數的嗎?怎麽一到京城來就鬧出來了這麽大的亂子!”


    傅宏友彎著腰對著國師說道: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國師咬著牙說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什麽?問你他們什麽時候來,你不知道,問你他們人品,你說過得去,問你用不用提前派人去接,你說不用!”


    “你說他們懂得禮數,而且機敏過人,一定會按部就班地找到咱們這來,不會胡鬧,這就叫做不會胡鬧!”


    傅宏友訕訕地說了句:


    “誰知道他們進城會在門口遇見那個耗子啊。”


    國師還想說什麽,就看到一個手下急匆匆地帶著一個太監走了過來。


    看到來人,國師不再說話,眼神陰冷地看著前麵這傳旨太監:


    “柳貂寺?陛下讓你過來的?”


    傳旨的太監點了點頭,說道:


    “迴國師的話,聖上有口諭!”


    國師連同剩餘的兩人齊齊行禮。


    修士麵見皇帝以及接旨可以不行跪拜大禮,彎腰行禮即可。


    柳貂寺看幾人都彎腰行禮之後,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


    “聖上說:國師的粘杆處要是再不去解決皇城內亂,那就讓欽天監去吧。也不勞國師的大駕!”


    說完,立刻彎腰衝著國師說道:


    “國師大人不要介懷,咱家隻是個傳旨地,聖上說什麽,我學說什麽,要是這話讓國師不高興了,國師莫怪啊。”


    國師哪裏不知道柳貂寺的心思,不過此時懶得和他計較了,她揮了揮手,說道:


    “你迴去告訴陛下,這兩人我粘杆處的人來處理。不用勞煩欽天監了。”


    說完,對著另外兩人說道:


    “傅宏友,你帶著李梁一起去,讓禁軍和隨軍修士們都撤了,這兩人你認識,你把他們帶過來。”


    傅宏友帶著人轉身要走,緊跟著又猶豫了一下,迴過身來,對著國師問道:


    “若是這兩人失手殺了人?”


    國師笑道:


    “嗬,那就按照大乾律法來,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尊令!”


    這次傅宏友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走。


    待到粘杆處沒有任何人了,柳貂寺才對國師深施一禮說道:


    “國師還真是處處依法行事啊,這兩個青年才俊殺了豈不可惜?”


    國師橫眉冷對:


    “大乾以武立國,依法治國,不能因為他們有能力,有才能,便對他們網開一麵。多好的青年才俊都不行!”


    柳貂寺看著國師這幅樣子,也是笑了笑:


    “國師,陛下的意思是,若是可以,還是留下他們,可以更好地為大乾效力。”


    國師搖了搖頭:


    “若是觸犯國法,絕不留情,別說兩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就是你這金丹境體修都不行!”


    柳貂寺再次深施一禮說道:


    “咱家就是一個在皇上身邊伺候皇上的五體不全之人,沒機會犯法,倒是國師您,處處學您老師,卻處處不像,當心物極必反啊。”


    國師冷著臉說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這話談到這裏也就沒有了繼續談下去的必要,柳貂寺深施一禮,告辭離去。


    剩下國師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裏,獨自歎氣。


    再說傅宏友和李梁這兩人,正在趕去坊市的路上,兩人飛奔而去,李梁看著神態自若的傅老先生,疑惑道:


    “傅老哥,我有一事不明。”


    傅宏友扭頭看向李梁:


    “咋的啦,啥事啊?”


    李梁皺著眉問道:


    “按理說,老哥你應該是知道這兩人什麽時候來這裏的,為什麽國師問你,你卻說不知道?”


    傅宏友停下了腳步,看著坊市哪裏上下紛飛的沈從心和李泰博。


    兩人還足夠應付這些禁軍和普通的隨軍修士,而且的確沒有傷到別人,他放下心來,故作輕鬆的對著李梁說道:


    “沒有的事,我又不是欽天監那幫臭算命的,怎麽可能提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到?”


    李梁對這個說法將信將疑,繼續問道:


    “還有一事,那季耗子早就不做這掮客的生意了,怎麽這次這麽巧,做這個聲音,還就碰上這兩人了呢?”


    傅宏友打了個哈哈:


    “是啊,怎麽就這麽巧呢?”


    李梁看傅宏友這個態度,知道自己再在這個話題上追問就有些過分了,他也順著傅宏友的視線望了過去,看場麵還可以控製得住。


    才繼續說道:


    “傅老哥,咱們好歹是同僚一場,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您是那邊的人?”


    傅宏友還是那個無所謂的樣子:


    “我是大乾的人唄!”


    “傅老哥何故欺瞞於我?莫不真是把我當外人了?”


    傅宏友眯眼看著眼前這人,說道:


    “聽你這話,好像有些別的見解啊。”


    李梁點了點頭,也不廢話,直接說道:


    “咱們大乾官方修士力量一共分為三處,第一處自然是咱們粘杆處,第二處便是欽天監,第三處力量便是皇上身邊的那位。”


    “這三位頂峰都是金丹實力,我也不知道誰高誰低。”


    “哦?然後呢?”


    傅宏友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隻不過眼睛又輕微的眯了眯。


    李梁看著他的這副表情,心知傅老先生不會輕易地對自己推心置腹,暗罵了一句“老狐狸”


    才繼續說道:


    “我明人不說暗話,我在粘杆處,自然是為了粘杆處著想,傅老先生這幾日所做之事未免有些過了!”


    看著傅宏友還是沒什麽反應,李梁這才加大了語氣:


    “莫不是覺得老國師過世了?想要擺一擺老前輩的作態?故意要壓一壓這新國師?還是想要另投他處?”


    “你莫要忘了,新國師也是老國師的親傳弟子,她再是新人,她也是一位金丹修士!”


    這話說得懇切,既有為了粘杆處痛斥傅老先生的行為,也有告誡傅老先生這麽做後果十分嚴重。


    傅宏友聽完這話,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梁,然後才緩緩的說道:


    “李梁啊,你說老夫要是早已經改換了門庭,投了欽天監一脈,你這麽跟我說話,我現在就打殺了你,欽天監會不會把我保下來?”


    李梁聞言,有了些緊張,還是咬著牙說道:


    “就算真有欽天監保護您,國師也會鬧到底的!”


    說著,竟是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與傅宏友拉開了距離。


    傅宏友看到他這個舉動,嗤笑了一聲:


    “有點勇氣,也有點腦子,但是都不多。”


    說完,看了看那邊的鬧劇,點了點頭,然後才對著李梁說道:


    “老國師於我有救命和指導之恩,我是斷然不會背叛國師這一脈的,我不管你今天這是試探還是表忠心,總之,有這番話,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說完,不等李梁反應過來,自顧自地飛掠了過去。


    來到這處戰場上空,看著正在不斷躲避的兩人,他笑了出來,看來此時語言下令肯定是不能讓他們停下來了。


    隨即,他雙手一揮,一道道的黃符從他的袖子裏飛出,一道道黃符追逐著沈從心兩人,在空中組成了一道符陣。


    將沈從心兩人和大乾禁軍分離了開來。


    大乾的禁軍和隨軍修士們,看到這些黃符便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不再繼續追趕。


    沈從心和李泰博兩人初看黃符時有些心驚,當看到來人的時候,也笑了出來,不再躲避反抗。


    不明真相的大乾禁軍看到這幅場景紛紛高唿。


    在他們的眼裏,就是這兩人看到這符陣,情知不敵,束手就擒,甘心被傅老前輩困在這符陣當中。


    傅宏友衝著符陣裏的兩人點了點頭,隨即和禁衛將軍交談了幾句,禁衛先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但是看到符陣裏老老實實的兩人。


    還是帶著禁衛離去了。


    等禁衛軍撤走了之後,傅宏友才收起了符陣,笑嗬嗬地走向了兩人。


    李泰博和沈從心一直不知道傅老先生的真實修為,看到這出神入化的一幕,連連稱奇,李泰博更是上前一步摟著傅宏友的肩膀說道:


    “傅老先生,你這袖子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陣法啊,怎麽能一下子飛出來這麽多的黃符。”


    傅宏友哈哈笑道:


    “我們符籙一派的修士自有我們的手段,二位,走吧,我們國師要見你們。”


    李泰博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這老頭,看樣子在大乾國都地位不低啊,我們來你也不說接一趟來。話說你剛剛那是什麽手段,你到底是什麽修為?”


    傅宏友哈哈笑道:


    “之前不跟你們說,是怕你們疏遠老夫,也怕你們對屠府有所圖,實話告訴你們,老夫已經半步金丹了,怎麽樣?怕不怕?”


    傅宏友說完,還得意地看了兩人一眼。


    沒想到李泰博撇了撇嘴說道:


    “並沒有。”


    傅宏友有些無語。


    李泰博繼續說道:


    “別說你一個半步金丹了,你忘了,金丹我們都揍過!”


    傅宏友想到這茬,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


    李梁在路上看著談笑走來的三人,有些目瞪口呆。


    傅宏友看了看李梁,對著他說道:


    “你迴去跟國師說,我一會就把他們帶過去。”


    李梁頭也不迴地就走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東西該問,什麽東西不該問。


    待李梁遠去,傅宏友才邊帶著兩人走,邊說:


    “我之前是派人去接你們的,在城門口等了你們好幾天,今天才等到。”


    “誰啊?”


    李泰博仔細地迴想了一下,也沒想出來當時城門口有誰像是接人的。


    倒是沈從心皺眉想了想說道:


    “該不會季耗子就是你安排的吧”


    這話一說完,傅宏友就朗聲笑了起來。


    李泰博瞪大雙眼,說道:


    “老頭,你不是好人,你陷害我們。”


    傅宏友笑了好一會,他也不顧街道上還有其他人看傻子似的看著三人,笑完了才說道:


    “沒錯,的確是我讓季耗子去的,這場鬧劇也是我一手策劃的,在老屠那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小子對可能潛在的危險很敏感。”


    “所以我就設計了幾套方案,就是讓你們注意到季耗子的不正常,然後讓你們大鬧這國都,讓朝堂的關注點都在你們的身上。”


    李泰博聽著話有些生氣,悶悶地不說話。


    沈從心不解道:


    “讓他們關注我,對您有什麽好處嗎?”


    傅宏友笑了:


    “好處嗎,不少。”


    沈從心點頭:


    “願聞其詳。”


    沈從心知道這是被人當成棋子利用了,現在應該還在棋盤上麵,不過既然做了棋子,那至少要知道做棋子的作用。


    傅宏友看了看沈從心說道:


    “你小子有意思,沉得住氣,我更欣賞你了。”


    說完不等沈從心迴話,才繼續說道:


    “大乾以武立國,本來沒有大乾這個國家,當年北桓南下,橫掃大景,大隋東部,這兩國避之不及,坐看著東部七個行省成為北桓鐵蹄下的焦土。”


    “當時這七座行省民不聊生,北桓的鐵蹄直到碰到南邊趙氏王朝的天塹嘉門關才停下,”


    “我太祖皇帝當時振臂一唿,無數的能人異士響應號召。隨著太祖皇帝推翻北桓。”


    “至此,我大乾國祚已經維持了近百年了。”


    沈從心二人點了點頭,示意傅老先生繼續講下去。


    傅宏友繼續說道:


    “早在太祖時期,就有兩位追隨太祖,一位是現在皇帝陛下身邊的掌印大太監,柳貂寺,另外一位便是前國師了。”


    “我便是效忠於國師這一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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