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心在院子裏給孩子們打了一套止瀑拳,並且對孩子們講解其中的拳意。


    之前在餘家寨的時候就已經征得了白玄的同意,此時教給孩子們並沒有犯什麽忌諱。


    六個孩子在他麵前一字排開跟著他學。


    李泰博在一邊看著孩子們學拳,有些嘖嘖稱奇。


    這六個孩子,屠鬥的基本功最紮實,但是學的也是最差的,一拳一腳都很規範,但是少了些意境,形似神不似。


    沅沅,曹悲,蛋蛋,這三個孩子,有些跟不上打拳的節奏,但是意境是對的。


    林力就很厲害了,招式,意境全都對,形似神也似。


    至於二狗子,更加厲害了,他在打拳的時候好像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導致他打起拳來,既不形似,也不神似。


    偏偏他打拳卻是最行雲流水的。


    李泰博看得分明,沈從心每每看去,眼角都會噙著笑意。


    演示了幾次之後,沈從心讓他們自己練習,抬腿朝著李泰博走了過去。


    李泰博看他過來,低聲道:


    “你這次教拳我看出來了些門道”


    沈從心微怔,笑著說道:


    “你看出什麽來了?。”


    李泰安也笑了:


    “這幾個孩子,雖說二狗子打拳是最拉垮的,但是打拳卻是最好的一個!”


    沈從心歪頭看向李泰博: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李泰博聽他這麽說,就覺得自己猜對了,有些得意地說道:


    “你每次看向二狗子的時候都笑得特別開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了。”


    沈從心聞言摸了摸臉,問道:


    “有那麽明顯嗎?”


    李泰博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看他打起來既不形似也不神似,跟他們打的都不一樣,你每次都笑,你笑啥呢?說說,說說!”


    沈從心聽到這話,有些陰惻惻的笑了:


    “我是笑我待會該怎麽抽他!”


    “啊?”


    聞言,李泰博愣了:


    “不是,他不是打得最好的那個麽?我看他打拳應該是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吧,怎麽你還要抽人家?”


    李泰博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導致那邊打拳的幾個孩子紛紛側目看向這邊。


    沈從心對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練拳,然後拉著李泰博就要出門。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練拳這種事情,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但是基本的拳路,拳法和行氣的方式不能有大的改變。”


    李泰博跟著往前走了幾步,問道:


    “什麽叫不能有大的改變?”


    沈從心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側耳傾聽的二狗子,淺笑了一下:


    “練拳的確不是一成不變的,可以根據每個人自身的情況,在拳路,用勁方麵可以適當的有所改變,這樣更有利於以後調動自身的罡氣。”


    “但是一旦過分理解,導致動作都變形了,那麽用力和運氣兩方麵就會發生變化,導致本來應該隨著出拳用力一起迸發的氣沒有順利到達,”


    “反而收力之後,氣力才會迸發出來,你們想想後果。”


    “所以練拳也好,打拳也罷,都不是一成不變的,隻會按照拳法走,不加入自己的理解,就是死把式,理解太過就變成了傻把式。”


    “到時候不僅無法傷害到敵人,還有可能會傷害到自己!”


    這次說話的聲音沒有壓低聲音,他沒有往迴看,繼續拉著李泰博朝外走:


    “去看看苗苗他們?”


    李泰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好!”


    留下了站在原地的孩子們麵麵相覷。


    沈從心剛剛這番話意有所指,分別說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的屠鬥。


    另外一個就是過分理解,隨意改變拳法的二狗子。


    他們兩個站在地上沉思了一會,隨即再次擺起了拳架。


    不同於剛才,這次兩人打拳都非常慢,每一次出拳之前都會仔細地思考一番。


    沈從心笑在門口笑著收迴視線。


    他剛剛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偷偷地觀察他們的反應。


    若是屠鬥或者二狗子沒有聽進去或者幹脆放棄了,那沈從心也絕對不會再去教導他們。


    好在,兩個孩子都聽進去了。


    沈從心這才緩緩的走到了另外的一個小院子。


    在這裏,苗苗他們正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有的孩子在捯飭農具,有的孩子在寫字,也有的孩子在打著算盤。


    這都是屠老太爺安排的,他對沈從心說,孩子們有自己的興趣和天賦,不應該隨意地去安排,所以他問孩子們喜歡什麽,就往哪方麵去培養。


    沈從心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去打擾他們。


    在另外一個院子,是餘平歡在教導李煦麟一些基本的練氣法,李煦麟也算正式地踏上了修行之路,隻等以後給他一本能夠直通大道的雷法即可。


    用過午飯之後,開始了下午的課業。


    所有的孩子都集中在一起開始讀書,就連屠鬥他們六個也不例外。


    這個是自沈從心他們去餘家寨的第二天就開始的。


    第一次看到這個課堂的時候,沈從心也嚇了一跳。


    因為出乎了沈從心的意料,這位教書的先生竟然是屠老太爺。


    用屠鬥的話來說,這方圓百裏內,就他爺爺一個秀才,當年也是參加過科舉的,論學問,這周邊沒有人能高過他。


    聽到這話,沈從心有些釋然了。


    別看屠老太爺平時和和氣氣,天天笑嗬嗬的,跟所有的孩子都能玩到一塊。


    但是隻要是跟課業,讀書相關,老爺子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嚴厲得不得了,其中幾個孩子都被老爺子嚇哭過。


    晚上,沈從心站在院子裏,笑著看著剛剛泡完藥浴的屠鬥幾人,打鬧地迴到房間,沈從心歎了口氣。


    屠老太爺溜達著走了過來,看著沈從心說道:


    “看著你們這兩天的安排,你們該走了吧。”


    沈從心和李泰博點了點頭。


    李泰博說道:


    “我們來都修養得差不多了,也該起程去大乾國都了。隻有說是建立了宗門之後,才算是有了自己的勢力,也能更好的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和事。”


    屠老太爺也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現在這世道啊,哎,亂世將起,你們該去就去,不要沉溺於眼前的安樂。”


    沈從心點了點頭:


    “老太爺說得對,休養一晚,明早起程。”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屠府。一路向北,朝著大乾國都的方向過去。


    這一路都算是風平浪靜,兩人直接運用神通趕路,速度全開,中間也不進入城鎮裏麵休息,遇到有城池的地方就繞城而走。


    盡量的不和其他人接觸。


    不足十天,兩人看到了大乾國都的城牆外,看著城門口熙熙攘攘進出的人群,兩人稍微的有些犯難。


    所有人想要進城都要從城門進入,不管你是誰,都要遞交名帖才行。


    關鍵他們兩個人,一個是黑戶,壓根就沒有名帖,一個是大隋人,交上來名帖估摸著立刻就要被人盤問。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偷著潛入進去,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裏是國都,不論是凡間的兵力還是修士力量都不可能是泛泛之輩,潛入或者硬闖到時候隻能是更加讓人誤會。


    兩人肩並著肩站在城門口外,李泰博問道:


    “你腦子好用,你琢磨琢磨怎麽辦?”


    沈從心搖了搖頭:


    “不知道,對這個沒有經驗。”


    李泰博蹲在地上抱著頭說道:


    “我現在無比懷念**遠!”


    兩人正在犯難間,一道賊兮兮的聲音傳來:


    “兩位可是想要進城?”


    沈從心和李泰博轉頭,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湊了過來。


    這人不高,也就到沈從心的胸口,五短身材,但是仔細看去,卻發現這人手指十分的修長。


    一雙倒吊著的小眼睛,再配上一笑就能漏出來的板牙,一下就讓沈從心和李泰博的腦子裏跳出來了一個形容詞。


    賊眉鼠眼。


    李泰博看著湊過來的這個人,低聲問道:


    “兄台有什麽門路?”


    那人嘿嘿笑著:


    “有門路,有門路,咱就是撈偏門的嗎。”


    說完,一隻手伸了出來。


    沈從心恰逢其會的遞過去了一塊碎銀子,那人滿意地收到了懷裏,笑了笑:


    “二位,這城門雖說是守衛重重,不過小的卻是知道一條道路,就是這。。。”


    說完,一隻手又伸了出來。


    沈從心再次遞上了一塊碎銀子,這人卻是沒有收起來,反而繼續說道:


    “這大乾國法可是十分嚴苛的,我這可是冒著殺頭的風險的。”


    沈從心了然,這次直接遞過去了一錠銀子。


    那人這才把手上的銀子收到了懷裏,衝著兩人說道:


    “二位隨我來。”


    很快的,這人帶著兩人繞城走到了一處牆根的地方,此處曾經是城牆內部與護城河鏈接的水道口,現在已經幹涸了。


    雖說隻有一個小口,但是通過一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這人邀功似的對著兩個人說道:


    “二位,從這裏進去便是,我就先迴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可是當他轉身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一把飛劍停留在了自己身前,劍尖直指自己。


    他“媽耶”一聲,蹦起來老高,隨後蹭蹭地往後挪了幾步。


    李泰博嘿嘿笑道:


    “收了我們這麽多銀子,就給我們帶到這裏,恐怕不是特別合適吧。走吧,把我們送進去。”


    “客官,啊不,仙師,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錯了,這麽著,銀子我還給您,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李泰博搖了搖頭:


    “那可不成。”


    說完,他一把抓過這人,推搡到了水道口那裏。


    沈從心笑眯眯地說道:


    “不知道怎麽稱唿?”


    那人哆哆嗦嗦地說道:


    “小人姓季,平時都叫我季耗子。”


    李泰博一腳輕踹在了季耗子屁股上,說了一句:


    “走吧,帶我們參觀參觀這大乾國都。”


    季耗子苦著臉,但是還不敢有所反抗,隻能帶著兩人一路走進了城裏,沿著小巷,七拐八拐的就來到了城裏的街道上。


    這裏應該是城裏的市集,不少的商販還沒有來得及收攤,和城裏的居民在討價還價。


    “二,二位仙師,可以把我放了嗎?”


    沈從心看著眼前的熱鬧的場景,朝著季耗子露出了微笑。


    這笑容在季耗子看來,簡直比見鬼還要絕望,他有點後悔,怎麽今天就非得做這兩個人的生意呢?


    沈從心笑著說道:


    “別怕,我就是想問問,如果我們想要麵見大乾國師,有沒有什麽方法啊?”


    季耗子一聽這話,當即就腿軟了,說道:


    “你們是瘋了不成,國師大人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那是要有身份的人才能見的,你們的。。。行了沒有啊,我堅持不下去了!”


    最後這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話還沒說完就朝著前方滾了出去。


    李泰博和沈從心相視一笑,並沒有過於為難他。


    這個季耗子帶著兩個人從一進城就開始東繞西繞的,沿途也做了些標記,兩人其實都發現了,但是都沒有聲張。


    李泰博看著四周不斷湧過來的兵丁和高來高去的修士,低聲對著沈從心說道:


    “你說咱們這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啊。”


    沈從心也點了點頭:


    “是啊,早知道這樣,咱們還不如一開始就在進城的時候通報身份呢。”


    兩人這麽說著,背靠背的待在了一起。


    一個身著甲胄的將軍看著被包圍的兩人,緩緩走來,大手一揮,喝道:


    “拿下!”


    周遭的兵丁和修士們齊齊地朝著他們湧了過來。


    “其實,還是有些不同的。”


    李泰博拔出了劍,緩緩說道:


    “至少咱們現在在城裏鬧,比在城門鬧更能引起大乾這邊的關注。”


    沈從心也擺好了一個拳架,隨即說道:


    “老齊在的話,肯定不會想你這個方法,還有,別下手太狠。”


    說完,兩人齊齊地衝了過去。


    李泰博是在季耗子帶著他們到了水道口那裏的時候,簡單的和沈從心說了這個計劃。他表示,就算是進城了,也沒有路子找到大乾國師。


    那還不如大鬧一場,引起大乾這邊的注意呢。


    所以才有了帶著強行要季耗子帶他們進來。


    就算是季耗子不沿途設標記,他們也會想辦法鬧出些動靜來,隻不過季耗子的動作正好落入他們的眼中,他們也算是順勢而為。


    遠處,皇宮內,聽著宮中禁衛不停傳來的報告,年輕的小皇帝笑著舉起了茶杯,對著朝堂上的大臣們說道:


    “再鬧大些,且看國師怎麽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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