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德帝聲音威嚴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告訴朕,朕留你一副全屍。”


    馬德柱絕望的搖搖頭,眼角流下兩道清淚。


    “不是奴才不想說,是奴才真的不知道,去年前我迴鄉探親家中父母弟妹一共六口人全都被擄走,隻留下封帶著鳥形紋案的信讓我聽命行事,如今一年過去我的家人們毫無線索。”


    “直到秋獵出發後,我才第二次收到帶有鳥形紋案的信件。”


    溫策舉了舉手上細長的竹管嚴肅道:“這裏麵是什麽藥,是不是他們給你的。”


    “是,奴才不知是什麽藥,總歸不會是好藥,他們讓我悄悄把藥放進陛下的營帳裏,隻是我不想讓一代明君死在我這樣的人手上,於是換了藥。”


    說著他忽然癲狂的大笑起來,他一邊哭一邊笑,一邊歎著命運的不公。


    “我這一生真是可笑,明明我進了宮得了李公公賞識,明明馬上就可以讓爹娘和弟弟妹妹們享福,卻偏偏遇見這樣的事兒,親人至今不知所蹤,我也活不成了,難道像我們一般命如螻蟻之人就要成為別人爭鬥的犧牲品嗎?為什麽偏偏是我!”


    他嘶吼出聲突然用力把頭向地上猛的磕下去,周圍幾人想阻攔卻來不及。


    “砰——”


    地上飛濺出幾條細小的血花濺到周圍的地毯上,而馬德柱當場斃命。


    營帳內幾人看著地上屍體一陣無言,這時蘭廠公掀起帳簾走了進來。


    他目不斜視的走到靖德帝身前:“陛下如您所料,今日果然有一黑衣人前去滅口,屬下慚愧,不僅讓他得了手,還把他給放跑了,請陛下降罪。”


    靖德帝猛的一拍床榻:“如何讓他給跑了?你帶的人難道是擺設不成?”


    “屬下無能,那人身手極好且狡猾至極,營地外似乎還有他的同夥用鳥叫聲給他傳遞信號後扔了煙霧彈才僥幸逃脫,而且那人好像認識於我,他竟知道屬下的本名。”


    靖德帝聞言愣了片刻:“什麽?!”


    靖德帝危險的勾了勾嘴角:“知道蘭仲雲這個名字的很可能是你少時的舊相識,這件事牽扯的越來越廣了,有意思。”


    “鳥形紋案、前朝暗道、刺客、加上馬德柱和那黑衣人,看來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把朕拉下龍椅好自己坐上去了。”


    錦衣衛指揮使韓進跪下身:“陛下請放心,在揪出內奸之前我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您,保護您的安全。”


    “這些日子你們幾乎寸步不離的跟著朕都辛苦了,朕是天子,豈會被一幫宵小之輩用故弄玄虛的把戲嚇得躲在臣子身後,朕要馬上把他揪出來,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溫策聞言抬頭看了看靖德帝陰沉的臉色道:“陛下是否已想到法子引蛇出洞?”


    “威遠侯是個聰明人!朕確實已經想到法子隻是少不了要在此地耽誤些時間。”


    李福全聽著這話,忙上前兩步跪倒在靖德帝麵前:“皇上隻要您發話,讓咱家往東咱就絕對不往西,隻要能抓了那奸細別說在此地耽誤些時間就算是讓奴在這荒郊野嶺住上個一年半載都成!”


    溫策也讚同的點點頭:“具體如何做陛下請吩咐。”


    靖德帝坐在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四位近臣,又瞧瞧了馬德柱的屍首,手指在膝上敲了敲:“你們說今日如果馬德柱得手了會怎樣?不如我們賭一下。”


    韓進聞言蹙眉:“陛下是說,您要裝做中毒,引那內奸對外通風報信?”


    一旁的蘭廠公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


    “今夜布局本就有意隱蔽,沒有驚動周圍營帳的隨行官員及家眷,又有刺客已經伏法,此法可行!”


    靖德帝決定以後就毫無無負擔的抬腳把鞋一蹬,鑽進了被窩裏。


    “那此事就交由你們處理,從現在起,朕除了你們四人誰都不見,哦,對了再去把孫院判給朕請來。”


    四人一轉身就各自忙碌了起來,既然要演戲就得演的逼真一點。


    李福全率先跑到帳外看著外麵漆黑的天色做作的清了清嗓子,用尖細刺耳的聲音喊道:“快傳太醫,皇上他中毒了!”


    蘭廠公聽著外麵李福全像鬼嚎一樣的嗓音,閉上眼歎了口氣:“陛下屬下到馬德柱住的營帳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溫策差人去請了孫院判的同時,又加派人手在營地裏裏裏外外的巡邏,還在暗處派了人盯梢,隻要有人想要往外處去就立即拿下。


    憑著李福貴的嗓子,皇上中毒之事在營地中傳開,一眾住的近的嬪妃皇子們什麽也顧不上了,裹上件衣裳就急急忙忙的跑到皇上的主帳前哭著喊著要見皇上。


    “快讓本宮進去,本宮要見陛下!”


    “嗚嗚陛下,你還好嗎?臣妾來看你了。”


    “死奴才別擋著本宮,本宮現在就要見陛下!”


    “李公公就讓臣妾帶著皇兒進去瞧瞧陛下吧!”


    ……


    李福全頭都快被吵炸了,但是麵對自家主子的這群寵妃他礙於身份隻能哄著:“哎呦各位娘娘,不是老奴不讓您們見皇上,而是皇上毒發前說除了咱家和韓指揮使、威遠候、蘭廠公,其餘誰也不見,各位娘娘別為難小的了。”


    剛剛哭哭啼啼鬧著要見皇上的湘嬪娘娘急急的說道:“可如今陛下身體到底如何總要給我們個交代呀!”


    容妃也道:“是啊,我們隻是想到陛下現在的安危。”


    李公公沒法子,隻得朝後麵的屬下招了招手,幾人就抬著滿麵是血的馬德柱往地上一橫:“刺客已經伏法,皇上有令,擅闖營帳者就如此人一般殺無赦!”


    幾位嬪妃借著慘白的月光和火盆裏跳動的火苗看清了地上之人像血葫蘆一般的臉,嚇得紛紛後退。


    “啊!!!”


    “啊!”


    韓進表情嚴肅,端著一副不近人情的錦衣衛架子,冷冰冰的掃了幾個又哭又鬧又尖叫的嬪妃。


    “孫院判正在為皇上診治,還望各位娘娘不要讓韓某難做,待一會兒孫院判出來自有判斷,請各位娘娘和各位小殿下迴去吧!”


    靖德帝聽著他那些鶯鶯燕燕在外麵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他有些頭疼的和孫院判大眼瞪小眼,這些女人但凡有兒子的都急了說明什麽?什麽一定要見他,在意他的安危,無非就是想來看看他死沒死成,好竭力把自己的兒子送上寶座。


    靖德帝在宮中待了近四十年,早就看透了皇家的涼薄,什麽血脈親情在別家或許存在,但在皇家不存在的,因為一出生即是競爭關係。


    為了寶座親父子和親兄弟也能反目成仇,都盼著對方早點死好少一個競爭者,就連他也是這樣掃平了障礙才登上寶座的,隻可惜他掃的還不夠幹淨,才留下了這等隱患,這次他要把這隱患徹底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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