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當時什麽情況?”白澤冷著臉,看見嚴衝的瞬間眼中兇光暴漲。林奇在旁邊暗暗催動神魂將他躁動的情緒安撫下來,兩人齊刷刷的盯著嚴衝。“陶洮為何會被人占據神魂?”


    嚴衝氣喘籲籲的坐在他們對麵,他的身體現在虛弱至極,走了這一段距離就渾身無力。一路行來他都沒有看到陶洮的身影,聽到白澤說他被人占據神魂更是心中一沉。


    強自鎮定下來,嚴衝將自己兩人出海之後的遭遇與兩位大尊從頭道來。聽到陶洮化成饕餮原身將神隻肉殼吞噬,林奇和白澤不禁相視一眼,麵色變得有些凝重。脫離天威範圍之後靈獸可以在原身和人形之間轉換,這個他們都是知道的。


    但是陶洮竟然這麽莽撞去吞噬一個神隻留下的肉殼,甚至是一個被人控製的神隻,這完全和陶洮膽怯的作風不符。他雖然貪吃但是從不冒險,甚至當初那場曠世之戰,若不是真龍和林奇聯手將他強行召迴,恐怕他會有多遠就跑多遠。


    最多等到戰爭末尾,陶洮大爺趕迴來和大家一起痛打落水狗。


    “這裏麵有問題,你再詳細說說見到那具肉殼之前的經過。”白澤抬手打斷嚴衝描述兩人之戰的細節,催促他詳細說說兩人之前的經曆。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生硬,他將桌上的燉盅往嚴衝麵前推了推。“也不是很急,你先喝點湯...”


    嚴衝苦笑著扶住麵前的湯碗喝了幾口,緩了緩才將當時陶洮放任神魂印記被屍群帶走,然後他們循著感應找到那具擷取四周生物靈智,以求給自己找一個主導意識的肉殼。說到這裏嚴衝忽然麵色一變,明白了問題出現在哪裏。自己兩人趕到之前,陶洮的神魂印記已經被肉殼吞沒,由此陶洮才生出一種分身的錯覺!


    但若是陶洮當時的這種感覺是有人故布疑陣,並且暗中借著那枚印記,反向侵蝕了陶洮的神魂...那也就是說,陶洮極有可能是受了對方的影響,後來才有那般大膽的貿然之舉。甚至他對於自己原身吞噬本能的強大自信,或許也是受了對方的暗中影響。至少對方全程蒙蔽了陶洮的神魂感知,才能一步步的將陶洮的意識擠占,甚至湮滅!


    嚴衝說著說著沉思起來,林奇和白澤也從他描述的經過裏想到這種可能,兩人一時都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若是陶洮記憶完整,想必不可能這麽輕易的中招。但他如今...雖然逐漸想起了一部分戰鬥技巧和神魂秘術,甚至戰鬥本能堪稱強大,但記憶卻是仍有缺失,因此才沒有及時發現這裏麵隱含的惡毒。不然在神魂印記被吞噬的第一時間,就應該發現端倪將其切割,而不是試圖反向控製甚至將其整個吞噬。


    說白了都是戰鬥經驗的缺失,一步走錯才引發了後來兩人的一場血戰。


    林奇和白澤兩人終於解開了這一個多月的疑惑,他們以為兩人是在外海遭遇什麽強敵,陶洮不慎被其控製才與嚴衝大打出手。林奇甚至都準備好了若是他們沒能將對方徹底解決,自己就冒險去趟外海將其肅清,沒曾想事情竟然如此曲折。


    白澤更是表情尷尬,他本來準備嚴衝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將其抽魂逼問真相,好不容易被林奇壓下了這種暴虐的心思,才走了現在這種懷柔路線來了解當日的情況。但是現在看來,隻能說兩人經驗不足才被人趁虛而入,陶洮現在的狀況算不到嚴衝頭上。


    “陶洮現在在這裏嗎?情況怎麽樣?”白澤準備的藥膳效力十足,嚴衝隻是吞下半碗,身上就漸漸有了些力氣。但是看著兩位大尊臉色全都變幻不定,嚴衝心裏仍是有些惴惴不安。“能將占據神魂的東西驅除掉嗎?”


    林奇沉默不語,嚴衝的心也慢慢一點沉了下去。過了半晌林奇才起身示意,三人朝著他的地下研究中心走去。


    “陶洮現在毫無意識,我雖然能強行驅除他體內盤踞的意識,但是...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弄清楚他的狀況,萬一他本身意識已經湮滅,再將外來者驅除,那他瞬間就會形神俱滅。”穿過層層疊疊的暗門,林奇領著兩人來到一間密室。玄羽盤坐在一個石棺前麵,聽見動靜朝著他們點頭示意。林奇示意嚴衝自己檢視陶洮的現狀,自己站在旁邊幽幽說道。“現在我隻能用聖人佩劍鎮壓他體內的意識,盡量保持現狀,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布下這種陷阱的人將其本體誅殺。否則萬一佩劍中的聖人氣息耗盡,陶洮的狀況極有可能會不受控製,到時候隻能將其中的意識和肉體一起毀掉,擇機再讓饕餮複生過來。”


    “既然他的布置全在海域之上,我稍後就去海上繼續尋找。”嚴衝沉默的看著陶洮躺在石棺裏,不時朝著他們齜牙咧嘴。無需動用靈覺他都能發現,陶洮體內的意識絕非他自己。林奇的那柄明德闊劍橫置棺頭,時刻散發著絲絲縷縷的聖人氣息,壓製陶洮體內那道邪惡狂躁的意識。嚴衝忽然想起一個物件,催動魯班鎖將其取出。“林先生,這柄手杖...可以代替明德嗎?”


    聖人手杖,他與陶洮一起檢視地脈時從甪端那裏得到的。一直不知道能派上什麽用場,之前都是扔在車的後備箱裏,後來發現魯班鎖有儲物功能就被他隨手扔在裏麵。林奇看到這根古樸手杖眼神一亮,朝著他重重點頭。


    聖人賜劍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其中的聖人氣息若是消耗一空,想要恢複過來恐怕需要漫長歲月。如今竟然能從嚴衝這裏得到這件極佳的替代品,連他都不由鬆一口氣。鄭重接過手杖將明德替換下來,林奇想了想讓嚴衝和他一起出去。


    白澤看了看沒有自己什麽事,索性留在這裏。這段時間都是他和玄羽輪流在這裏盯著陶洮,防止出現什麽變故。想來這種看護還要持續很長時間,他們兩人要時時保持巔峰狀態。


    “聖人手杖天下難尋,但是我確實需要,就不與你客氣了。這柄折扇...就當我和你做的一場交換。”林奇帶著嚴衝轉到他的一間收藏室,鄭重的從收藏架上取下一柄足有半米長的深色折扇。看到嚴衝神情有些猶豫,他蠻橫的把這柄扇子塞到他手裏。“這幅扇麵是鞣製過的靈獸夢貘皮,可以抵禦神魂衝擊和入侵。你將要出海一探可以拿來防護自身...你怎麽了?”


    嚴衝觸碰到扇柄的一瞬間心神恍惚,靈覺之中時空變換。自己仿佛身處一處幽深宮殿,前後左右無數神色猙獰的女子,持著削尖的竹子狠狠捅入自己身體。恰好此時林奇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這才將他喚醒。嚴衝臉色蒼白的迴過神來,剛剛恢複幾分力氣的身體仿佛仍殘留著幻象中被竹尖貫穿的劇痛。


    “沒事...這扇子,您從哪裏得來的?”


    “說起來這扇子還是你們這一脈的東西,早年我從張先生手上贏來的。”林奇仍是不放心,催動神魂感應一下他的狀態發現確實沒什麽問題,這才神色古怪的慢慢解釋。“傳聞他的師尊曾經得到屠戮兵仙的那些巨竹,將其製成決勝簡,臨死前做成扇子傳給張老頭護佑神魂。如果傳言不虛,那這柄扇子...說不定現在是那位謀聖的唯一遺物。”


    嚴衝失神的撫摸著光滑扇柄,心裏泛起滔天波瀾。


    死於巨竹的兵仙。


    敢稱決勝的謀聖。


    難怪張先生能對道家各派祖師毫不客氣的唿來喝去,清山也多次暗戳戳的說自己要是張先生的弟子,就能號令道門各派...


    如果張先生的師尊真是那位決勝千裏之外的謀聖,那就不奇怪了。


    “我有氣運金印護體,應該用不上這個。”嚴衝將扇子仔細看了一遍,隨後雙手捧著準備還給林奇。張老頭邪氣的很,喜歡到處留些分魂印記什麽的。自己雖然得他指點才明了諸事,但是現在嚴衝委實是被他神出鬼沒的分魂弄出陰影了,不想將這些和他老人家有關的物件帶在身邊。“您要是有物歸原主的想法,還是自己交給他吧。”


    “氣運金印說到底隻是眾生之力,此去海上難免遠離函夏,氣運金印的護體功效必然大打折扣。”林奇擺手不接,反而從自身神魂之中抽取一道意念送給他。“拿著吧,出海之後萬事小心,能殺則殺不敵就逃,留得命在總有別的辦法。這道術法...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不過你若是遭遇實在不敵的狀況,將這道意念引爆也可以拖延一點時間。”


    嚴衝沉默著將折扇收起,神色莫名的感應林奇傳給自己的這道術法。這應該是林奇從玄羽那裏得到然後改良的飛遁之術,用靈覺衍化可以達到憑空飛遁,其中似乎蘊含著雷霆之力。但是好像速度比不上自己獨創的禦劍...


    兩人上去之後,嚴衝將自己魯班鎖裏關著的可憐船員和船長都交給林奇,讓他幫忙恢複神智抹去記憶。那艘船倒是沒有取出,他身體恢複之後就要出海,這艘船剛好派上用場。至於船員...不能再用這些毫無抵抗能力的普通人了。


    多虧之前給陶洮囤的幾房間零食和出海時準備的諸多物資,不然這些人早就餓死在魯班鎖裏。饒是如此都還是羽蛇神暗中護持,這些人才能熬到重見天日的這一刻。嚴衝歉疚的看著他們形銷骨立昏倒滿地,琢磨著該怎麽給他們一點補償。孰料林奇大手一揮,讓他隻管恢複自己的靈覺和身體,其他的交給他就行。


    嚴衝找了間密室準備閉關恢複靈覺,愕然發現靈覺強度竟然比之前更進一步,而且氣運金印也不像之前那般隱蔽難察,其中力量隱隱有種如臂使指的感覺!


    難道是不破不立嗎?


    在密室裏修養幾天,嚴衝的狀態重迴巔峰。甚至靈覺催動起來比之前更為強橫,整個人隱隱散發一種不能直視的威嚴。但是看著牆上玻璃倒映出的銀色短發,嚴衝不禁苦澀一笑。他的身體機能在恢複傷勢時消耗過大,整個人雖然活了過來,壽命和形容卻再難恢複。不過好歹也算熬過一劫,很快嚴衝就不再糾結這些。


    “見過嚴先生!”剛剛走出門口,嚴衝就被一群人的齊聲問好嚇了一跳。他的靈覺早就發現這群氣質古怪的道士,不過清山的氣息也在,他就沒有在意。孰料自己剛出現他們就躬身行禮,仿佛是在等著自己。手忙腳亂的迴禮之後嚴衝趕緊上前將他們扶起,順便把清山揪到一邊。


    “你們這是幹嘛?”麵前幾十個道士看上去都是一個模子,雖然麵容不同但是氣質卻是彷如一人。嚴衝用靈覺暗戳戳的感應一下他們的氣息,發現每一個的神念強度都不亞於初見時的羅靈,甚至更為鋒銳。而且他們的氣質比起道士那種清淨無為,感覺更像是軍人!“這些道長...”


    “小道聽聞嚴先生要出海探秘,特意給您帶來這些道門精銳。他們麵對靈異或許戰力不夠,但自保絕對沒問題,關鍵是行船開車樣樣精通,甚至各種飛機都不在話下。”清山的態度極為恭敬,弄得嚴衝都有些不自在。而且他這話分明是在自謙,這些道長...身上散發的氣勢極為肅殺,恐怕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之輩,而且極有可能是在軍旅之中曆練過的精銳!


    嚴衝本來準備拒絕,但是聽到這些人會開船,不禁又有些猶豫。他本想另辟蹊徑出海一行,但是自己對海上事宜一竅不通,甚至連方向都無法辨別。若是有這麽一群實力強勁經驗豐富的精銳隨行,倒是極大的助力。但是帶著這些人...一來是自己行事就要隱秘些,無法放開手腳。再者若是遇上強敵,恐怕難免會有傷亡。看到嚴衝表情有些意外和猶疑,清山將他拉到一旁。


    “嚴先生千萬莫要推辭,這些人雖然在我道門不入牒譜,但全都是小道我私下教導過的。他們對各種神異也都有過接觸,您完全不用擔心他們。而且就算您不承認張先生與您的關係,單憑之前您與大尊為我續命之恩,此事我也不能坐視。若不是小道還要坐鎮道門,我都想陪您走一趟海外。”


    聽到這些人全都接觸過神異,嚴衝不禁大吃一驚。不過清山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若是再拒絕倒顯得有些刻意了。當下隻好躬身行禮,謝過清山送來強援。


    和一群道士簡單打過招唿,嚴衝才想起來給羅靈打電話。他先是問了問那些船員的狀況,聽到他們的狀況都還算穩定才放下心來。然後嚴衝才剛剛表示自己想要單獨租用那艘考察船,孰料羅靈直接告訴他林先生已經付過錢了,那艘船現在是他的。


    掛掉電話嚴衝不禁一陣感慨,果然不愧是大尊...自己還想著租用一段時間就夠了,誰知林奇直接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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