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麽?”


    沉默了片刻,葉靈也不再裝傻,兀自問道。


    “銀子、糧食、絹布。”


    元子明目光如炬道,“朕要擴軍!就算無法組建京師三大營二十萬人的建製,最起碼也要把魏武卒擴軍到三萬人!”


    “長安拖欠百官俸祿已經數月,軍士沒有發餉更是三月有餘,加上長安幾十萬人要吃飯……”


    “至少需要白銀八百萬兩,糧食一百五十萬石,絹布一百萬匹!”


    葉靈愕然:


    “元子明,你不如去搶!就算我能答應,葉家也不可能同意的!這麽多銀子、糧食和絹布,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湊齊的,你這是要把整個葉家掏空!”


    元子明輕描淡寫笑道:“太後,你們是商人世家,應該清楚,投資會有迴報的道理。這些錢,不會讓你們白出的。”


    “不然,朕直接下令讓錦衣衛抄了你們葉家,至少能拿白銀一千多萬兩,不是更方便?何必大費周章,特地把你也帶上了?”


    他看中的,是葉家長期賺錢的能力,就是一個行走的聚寶盆!


    葉靈也饒有興趣注視著元子明:“不知道陛下,有什麽籌碼,可以換這麽多的糧食和銀子布匹呢?”


    “皇權,就是最大的籌碼。”


    元子明微微一笑道,“葉家幾代經商,富甲天下,但是……士農工商,商人為末流,即便葉家富得流油,依然被士大夫所不齒,朕說得不錯吧?”


    葉靈俏臉一變。


    “葉家是巨富,曆代大魏君王都為之忌憚,所以在政治上多方打壓,你們葉家目前最大的官,不過也隻是區區一個地方的州刺史吧?”


    元子明鎮定自若道,


    “朕可以給你們葉家進入朝堂的方便之門,你的幾個同族兄弟,都可以入長安當京官,葉家人有機會,和大魏朝的其他門閥,平起平坐!”


    聽見這話,葉靈心中禁不住一陣激動。


    葉家有錢是不假,但因為沒什麽官身,一直是“世家的末流”,更別提躋身門閥的行列。


    要是元子明真的願意給葉家這個機會,錢財這些身外之物,倒也不是不能讓!


    想到這,葉靈親啟丹唇道:


    “你要的太多了,葉家暫時還給不出來,最多隻能給二百萬兩現銀,三十萬石糧食,二十萬匹絹布!這是葉家目前能動用的庫存。”


    “剩下的,葉家需要多方周旋,但是在數月內也能保證送到京師!”


    葉靈突然說道,“陛下,我爹一大把年紀了,卻隻得了一個光祿大夫的官身……”


    “晉升為銀青光祿大夫,封通義伯。”


    元子明爽快道。


    銀青光祿大夫是散官,但有正三品,更多的隻是榮譽性頭銜。


    而通義伯是正兒八經的伯爵爵位!


    葉靈這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俯身道:“哀家拜謝皇恩!”


    “皇嫂客氣了!”


    元子明忙不迭扶起對方,眼角餘光,撞見了對方那曼妙的曲線,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八皇兄真是好福氣啊!可惜對方體弱多病,無福消受啊!


    大魏昭烈帝的女人……風韻猶存。


    …


    大戰持續了足足半天。


    整個陝州屍橫遍野!


    到處都是突厥人的屍體,不約而同,都是無頭屍體!


    整個陝州城的百姓和反軍,幾乎全都加入了殺胡的隊伍當中,突厥人遭到四麵圍堵!


    阿史那承慶拚了老命,殺出了重圍。


    結果被提前埋伏好的錦衣衛,給當場擒拿。


    “陛下,根據初步估算,此戰,我軍累計消滅突厥人七千人,俘虜……額,沒有俘虜!”


    司馬仲本心驚膽戰道。


    推恩令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一紙文書,就能化敵為友,讓所有反軍都憤起而誅殺胡人。


    心高氣傲的司馬仲本,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穿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每次出招,都出人意料!


    “陛下這般智慧,怕是已經超越了前麵九龍了吧?”


    他暗自思忖道。


    當今天子潛龍在民間,多年勾欄聽曲。


    而九龍則是常年在皇宮,接受皇族的高等教育,更是小小年紀就開始出征塞外,積累軍功,見識和魄力一開始就遠超常人。


    可事實證明,元子明一個“民間派”,不知不覺中,居然超越了他那九位“皇庭派”的皇兄。


    崔大勇被魏武卒押了上來,身上多處傷口,看來也是經曆了激烈的垂死掙紮。


    “皇帝老兒,憑什麽赦免其他反賊,不赦免我?”


    崔大勇一見元子明,就怒壑難填道,他氣的是為什麽別人都有機會建功立業,他沒有!同樣都是造反,這不公平!


    結果就是被魏武卒一頓暴打!


    元子明都懶得搭理對方:“檻送京師,菜市淩遲。”


    “是!”魏武卒將其押下!


    接下來是阿史那承慶,鼻青臉腫,雙膝已經被錦衣衛敲爛了,無力跪倒在地,隻是一雙鷹隼般的目光依舊死死瞪著元子明。


    “陛下,要不要臣把這個胡狗的眼珠子挖下來?”


    盧彬見狀,怒不可遏道。


    “無妨。”元子明問道,“就是你,把我大魏神武帝的頭蓋骨,製成酒器?”


    “本來你也有機會的!”阿史那承慶陰惻惻笑道。


    “放肆!”


    錦衣衛和魏武卒勃然大怒,上前就瘋狂掌摑對方臉龐,將他的後槽牙全部打飛,濺了一地牙血。


    “殺了,把他的屍首一分為二,一半當作地基,埋在陝州城牆下。另一半帶迴長安,祭祀太廟!”


    元子明麵無表情道,“祭祀結束後,做成朕的龍遺盆。”


    “龍遺?什麽玩意?”阿史那承慶愣住。


    身邊的宮人卻是紛紛噗嗤笑出聲。


    須臾間,對方突然明白了什麽,臉色大變,破口大罵道:“你敢把老子當屎盆子?我殺了你這個兩腳羊!!”


    不出意外,又是一頓全壘打。


    “陛下,先皇遺骸,從那胡狗身上搜出來的!”


    這時,馮寶顫巍巍將一份白骨酒器呈上,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朕三皇兄的遺骸?”


    元子明凝視那白骨酒器,“一並帶迴,入土為安!”


    大魏神武帝,元睿,朕的三皇兄。


    朕,為你報仇了!


    大戰後,陝州光複,雖然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十戶九空的空城。


    但是這裏重新變成了魏土,和長安就連成了一片,京師不再是孤城,這點很重要。


    而魏武卒從一千二百人,銳減到了不足五百人!


    參戰的魏人,死傷超過數萬!


    元子明信守承諾,宣布按殉國軍士的標準,讓朝廷之後予以表彰,發放撫恤金和各項補貼。


    活著的人,則是將其帶了迴去,編入魏武卒的行列,迴頭會讓兵部按軍功爵製來獎勵。


    翌日,長安下雪了。


    陝州的事,已經通過傳令兵,傳到了大魏的廟堂上!


    裴府。


    裴濟正圍著一個火盆,臉色複雜道:


    “好厲害的皇帝,比老夫那個女婿強多了,但是這麽展露風頭,會不會跟之前九龍一樣,英年早逝,突然暴斃呢?”


    “裴相!”


    裴府老管家,突然行色匆匆來報,“相爺!剛剛傳來消息,陛下歸途中,遭遇行刺,生死未卜!”


    “什麽?”


    裴濟一聽這話,嚇得魂不附體,當即就要追問道,


    “在什麽地方?被什麽人行刺的?情況如何?”


    “相爺,我覺得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有人請你去宮裏一趟!”


    老管家哆嗦道。


    “誰?天子出事,還有心情叫老夫去宮裏?哪個嬪妃和公公不要命了,敢使喚我?”


    裴濟瞬間暴怒道。


    “是九龍的生母!老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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