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房間裏,窗簾拉上一半。


    破曉的晨光從縫隙闖進屋內,映出一雙沉穩老練的大手…以及那人眼下淺淺的淚痣。


    “上校,通訊部門的同時截獲了大量危險情報!他們向上級請示,是否立刻采取強製措施?”


    “讓他們繼續潛伏,沒有命令,不得私自行動。”


    “可是上校…”


    “執行命令吧,這是領袖的意誌。”


    阿貝爾放下手中的傳真,用平和卻不容拒絕的目光看向身邊的部下。


    …


    “陸…楊哥!我沒有…不是我,真不是我!”


    “噓,老實趴好,小心流彈。”


    看著滿臉驚恐的陳老板,陸弗言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同時用空出的右手豎起食指,虛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當然知道不是陳胖子舉報了自己的身份。


    畢竟早在等船之前,nkud的特工們就已經在外務局負責人阿貝爾的指揮下,將陳維利的個人監控等級提到了最高!


    為求把事態的發展完全拿捏在自己掌中,陸弗言特意為特工們製定了三項標準、八項注意、二十二條細則。


    如此就算自己因為意外暫時失去意識,又或者忙於處理其他事務無暇分身,第一共和國的情報組織也能針對陳胖子內心世界發生的各種風吹草動及時做出反應!


    實際上,就在舉報的念頭剛剛興起的瞬間,nkud內部已經討論了四套不同形式的方桉用於反製可能發生的危機!


    從不著痕跡的邏輯引導,到直接全麵接管陳維利的個人意誌…


    隻要陸弗言在心裏點一下頭,陳老板很可能瞬間發病,繼而生活不能自理!


    好在,身負多重保障的陸弗言沒有患得患失,成為一隻驚弓之鳥。


    在確定警報解除之後,他及時叫停了nkud的計劃,而後,陸某人便將目光投向了灶台另一邊引發騷亂的禍源。


    …與此同時,船上的其他乘客也有不少反應過來。


    他們有的尋找掩體做好了反擊準備,有的則與陸弗言一樣,向混亂的發源地投去了八卦的目光。


    而在眾人視線的交匯處,一個腳蹬馬靴、身批鬥篷的紅發少女正踩著某人腦袋!


    她整個人騎在對方背後,將那個渾身腱子肉的大漢壓在身下!


    被控製的壯漢左手撐地努力掙紮,右手則握著一把左輪手槍,一個勁兒的扣動扳機!


    隻可惜除了最初的兩發子彈,彈鬥被及時卸除的火器已經不可能再製造任何殺傷…


    “臭娘們兒!快放開我!”


    “總是這麽兩句,你們這些通緝犯真是沒點兒新鮮的…老實點兒別動!”


    紅發少女眉頭一皺,頓時把對方撐地的手臂拉起,用力向後一撅!


    體態魁梧的壯漢吃痛之下掙紮的更加劇烈!然而看似纖弱的少女著實不是什麽易與之輩。


    任憑對方如何抵抗,她仍死死壓製著壯漢的身體,舉止自然,絲毫不顯吃力。


    …而在他倆身邊,另一位蓄著黑色長發,身材高瘦的年輕男子正張開雙手向下虛按,不斷示意周邊的圍觀群眾保持冷靜。


    “諸位,諸位!這人是近期流竄作桉的賞金要犯,請各位不必驚慌,坐在原位不要隨意走動,謹防發生踩踏事故。”


    長發男陪著笑,一麵繞著正在搏鬥的兩人繞圈,隔開圍觀群眾,一麵頂著那張廢土少見的清爽帥氣的小白臉,向周遭麵色不虞的旅客說著軟話。


    索性剛才的一通變故並沒有直接造成人員傷亡…


    是以大部分人雖然心中不悅,但出門在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也就沒有再與主動示好的小白臉計較。


    …真正麻煩的,還是那些原本就惡形惡相的危險分子。


    這些家夥常年在大裂穀各個聚居點之間流竄,不少人身上都背著人命官司!


    而對這些原本便不屬於守序陣營的惡人而言,給台階、賠笑臉,顯然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


    ——原本離桉發現場還有一段距離的他直接排開眾人,擋住了小白臉的去路。


    其中一個手裏還捧著半碗沒喝完的速溶番茄濃湯,衣服前襟染出了一片汙漬。


    此刻,他當先攔在小白臉麵前,鮮紅的湯頭映照出他兇神惡煞的麵龐,更加叫人不敢領教…


    “沒事兒在這兒瞎吵吵什麽?爺們兒剛喝兩口,特麽直接灑了一身!”


    “哎喲,抱歉抱歉,主要是幹河沿前鎮緝盜所的治安官忙著緝捕要犯,沒顧上周圍其他旅客,我這兒給您賠個不是。


    如果真造成了什麽損失,那等到了地方,緝盜所會給您補償的。”


    小白臉說話時依舊主動放低了姿態。


    但“緝盜所”這個關鍵詞一出,多少還是給周邊其他不安分的乘客一定程度的震懾…


    距離現場較遠的陸弗言眼看身邊的錢定偉等人也開始議論紛紛,便趁機灑出nkud的特工,搜集有關“緝盜所”的情報。


    而以第一帝國的行動效率,這種淺顯的調查很快便有了結果。


    …


    對於生活在邊緣地區的廢土居民而言,像“自救會”、“海正製藥”這樣的中大型勢力基本可以納入傳說的範疇。


    在這些掌握絕對力量的組織無法觸達的區域,各聚居點的治安通常隻能由本地勢力自行維護。


    由此,“皇權不下鄉”的現狀催生了各種形式的自衛團體。


    而在大裂穀地區,人們通常習慣將這些維持本地秩序的組織稱為“緝盜所”,而供職於這些機構的人員,則按照舊時代留下的傳統被稱為“治安官”。


    因此,緝盜所實際上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大型組織。


    每個地區的治安官們也因為雇主的立場差異,有著各自迥異的行事方針。


    換言之,他們的確有追捕嫌犯的職責,但對於犯罪者的定義卻各不相同。


    往往在“甲城”犯事兒的嫌疑人隻要脫離本地緝盜所的追捕範圍,那麽便能在其他聚居點自由行動。


    甚至某些慣犯還會順勢利用這種特點在各地拓展業務,幹起了犯罪轉移的工程,最終做大做強、走向輝煌…


    於是,麵對這些各地流竄的匪幫,“賞金”的概念便也應運而生。


    各聚居點都會定期更新通緝令,對某些行事惡劣、罪大惡極的歹徒發布懸賞!以防這些混蛋在自己的地盤亂來。


    由此,“賞金獵人”作為一種高風險高迴報的新興行業,也開始在大裂穀地區逐漸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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