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弗言沒跑過商,自然不可能清楚這些貨幣交易中的彎彎繞。


    但有nkud幫忙,普通人的思想對他幾乎常年處於不設防狀態。從這個角度考慮,是否了解業態實在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大多數情況下他甚至不必開口去問,對方就會自動將心中所想呈報到陸某人麵前。


    錢定偉隻是個商人,沒有經過什麽特殊訓練。他腦子裏的那些小算計,陸弗言自然打一開始就心知肚明。


    隻是陸某人眼下的首要任務是要跟逃難迴鄉的陳維利搭上線,因此本身並沒有太強的主觀意願與對方計較——反正這趟航程總共三天兩夜,有的是機會收拾這些貪得無厭之徒。


    然而老陸這邊不做計較,不知內情的陳胖子又哪裏敢作壁上觀?


    俗話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站在陳維利的角度,他此前把陸弗言當成普通奴隸逮起來已經算是結了舊怨,偏偏如今與自己同行的商人還不知死活的搞這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


    以己度人…


    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陳胖子深恐自己這兩百斤肉多半沒法兒全須全尾的走出船艙!


    因此,他幾乎本能的從對方手裏截走了那一遝沒什麽卵用的抵押幣,然後又從自己懷裏拿出一摞10元麵值的華南券,遞到了陸弗言手中!


    “陸先生這趟出遠門想必還有其他買賣...我看還是留著華南券方便一些。”


    “哦?陳老板周到啊。”


    “哪裏哪裏,應該的,應該的...”


    陳維利一個勁兒的點頭陪笑,看上去不像遇到了業務上的合作夥伴,反而更像是出門撞上了債主。


    同時他還不動聲色的縮了縮圓滾滾的身子,隱隱是要和其他行商拉開距離…


    這些言行舉止中的細節加合在一起,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在大裂穀南部走跳多年的錢定偉至此也隱約察覺不對。


    他沒有阻止陳老板換錢的舉動,甚至還有樣學樣,暗暗挪動屁股,躲到陸某人視線範圍以外…


    借此機會,錢定偉趁著用餐的功夫以手掩麵,隱蔽的上下打量了後者一番。


    ——為了隱藏身份,陸某人早就換掉了原本的衣服,轉而套上了一件深紅色的搭扣風衣。


    雖說整體色彩飽和度高了一些,但配以土黃色的防風鬥篷,倒也和普通的沙漠旅人看不出什麽分別。


    再加上限於前任裁判官家族的嚴格管控,錢定偉這樣的種子商人平時除了購買些許補給之外,幾乎從未涉足頭陀嶺的業務,這也陰差陽錯的導致他對中繼站前幾天發生的大事一無所知。


    因此任憑錢定偉此刻再怎麽冥思苦想,也不可能在記憶中找出半點兒與陸某人相關聯的信息。


    當然…


    倘若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些,不認識老陸也未必是什麽壞事。


    至少對於滿心忐忑的陳維利來說,他倒寧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隻可惜,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後悔藥…


    不提之前他和陸弗言近距離接觸的那次“午夜幽會”,單是經趙曼筠授意參加公民決鬥大賽的經曆,也足以在此時“綁住”陳維利的手腳,讓他全身繃緊、動彈不得!


    ——眼前之人是來滅自己的口?


    ——又或者是想用超凡能力對自己做些更可怕的事情?


    正因切身體會過超凡者的可怕之處,陳老板此時腦中的想法才格外紛亂!


    曾見識過超凡世界吉光片羽的他,對“邪神”、“神力”這些基礎概念缺乏成體係的認知。


    而這種管中窺豹得來的經驗又給陳維利後續的判斷造成了大量誤解…


    他不知道陸某人出發之前曾被沉隊長三令五申,不得隨意使用nkud搞事;更不知道以自救會的行事宗旨,並不執著於對那些轉行的前奴隸主趕盡殺絕。


    而一旦選錯了出發方向,後續的分析不論再怎麽合乎邏輯,也隻能錯得越發離譜


    …


    在陳維利的視角裏,頭陀嶺重置管理機構之後,陸弗言其人很快就因涉嫌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登上了各種官方、民間組織發布的通緝令!


    在百廢待興的頭陀嶺地區,很多更重要的事務都還在商議當中,但偏偏對於發布通緝令這事兒,各部門都展現出了驚人的工作效率。


    ...以陳胖子對那些掌權者的了解,這些食祿者竟然對這樣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如此上心,實在不合常理!


    由此推論,針對陸某人的通緝想必一定是受到了域外力量的暗中推動。


    那麽誰有這種直接影響商貿議會的力量?


    …很明顯,當下之局勢,也就隻有自救會才有資格暗中操盤!


    他們在頭陀嶺地區發生的權力更替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以此而論,現階段有動機在本地推動這些宣傳攻勢的也隻可能是這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


    …再進一步。


    自當日的“大雷雨”事件後,陸弗言和趙小姐便同時失去了行蹤,自救會在本地的組織結構也發生了相當程度的混亂,這實在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綜上所述,在陳維利看來,此時針對陸某人發布通緝的做法無非隻有兩種。


    要麽,是自救會故布疑陣,打算以此為借口設下更深一層的算計;


    要麽,就是陸弗言和趙曼筠在“大雷雨”事件中因為某些外人無法揣度的原因發生了衝突,自救會才會突然180°調頭,對行蹤不明的陸弗言下達追緝命令!


    ...問題是,對於完全沒有超凡能力的普通人而言,以上兩種推論不論哪一邊更貼近真相,他自己的處境都不算太好!


    若是前者,陸弗言找上門來勢必將準備迴老家過安生日子的陳胖子卷進更危險的旋渦,而若是後者,對方則很有可能是為了挾私報複,甚至也有可能是為了圖財害命!


    想到這兒,陳老板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提包,同時腦中閃過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念頭。


    ——要不…把這個通緝犯舉報了?


    “生死關頭”,陳維利為求自保仔細思考了一下“點炮”方桉的可行性。


    但還不等他計劃明白,餐廳裏已然提前掀起了騷亂!


    金屬器皿碰撞的悶響壓過了周遭的噪雜之音…


    隨後,兩聲槍響更讓在場所有人下意識地彎腰伏地。


    “束手就擒吧!你這個通緝犯!”


    “…”


    怎麽迴事!?


    我就想想,也沒說出口啊!?


    突來的意外事件讓陳胖子腦中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的舉起雙手,行了個標準的法**禮…


    但很快,就被身邊的陸弗言強行按住後腦勺,壓向了地麵——巧合的是,之前第一次和趙小姐相遇時,陳維利也是這麽個體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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