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心情鬱悶吃得也不多的蔣鬱,本想多賴一會兒,最後能是他跟錦錦的二人世界。


    想法才冒頭,就被看穿他心思的顧寒傾,拽著衣領一併提溜出來,到了隔壁的顧家。


    阿元也跟著被帶迴來,但看他臉上,半點不樂意也沒有,反而眉飛色舞,開心得緊。老爹叫他上樓,他毫不拖泥帶水,幾步就上樓去自己房間。


    為了,收拾東西。


    據說顧寒傾接下來又有任務,一連幾天都會不在家,又恰好薑錦新劇尚未開機,這幾天比較空閑,可以順帶幫顧寒傾照顧阿元。


    也就是說,接下來幾天阿元又可以跟錦錦和和美美待在一塊兒啦。


    蔣鬱怨念的目光往樓上飄,心想年紀小就是不得了,賴在錦錦家都這麽順理成章,理由還都冠冕堂皇的。他就不行,估計他嘴巴裏敢說出類似半個字,三哥就能把他團乎團乎,塞進鍋裏一鍋燉了。


    桑心啊。


    啊!對了!還有一重要的事情!


    「三哥啊三哥,剛才在錦錦家我不好說太多,現在我必須譴責你的行徑!你也太不講義氣吧!」蔣鬱憤慨而道,「我們不是說還要一起解決安飛白那個小子嗎?剛剛那麽好的機會,三哥你居然一個字都不說?」


    顧寒傾眼尾都不帶掃他的:「我何曾答應過你?」


    蔣鬱詞窮了。


    三哥好像,的確,真的沒有說過。


    「那,那你要眼睜睜地看著薑錦跟安飛白那個小子在一起?」蔣鬱很誇張地描述著,「到時候安飛白那小白臉把她迷得暈頭轉向的,估計我們這些都要靠邊兒站了!」


    顧寒傾淡定道:「我說過,不要在意尚未發生的事情。」


    蔣鬱憋著一口老血,要吐不吐的。


    您老人家當然不在乎錦錦有沒有男朋友,您這個當長輩的,大不了到時候考察一下對方的人品。可我不一樣啊!萬一薑錦真的喜歡上那個小白臉兒!我又能用什麽名義去插手阻止?


    蔣鬱打定主意要讓顧寒傾出手,各種危險恐嚇的話輪番上陣。


    什麽愛情使人盲目啊,生活被愛情占據的結果就是其他都被忽略掉啊……還有!等薑錦戀愛結婚生了寶寶,阿元也要跟著靠邊站了!


    薑錦和安飛白現在頂多算是朋友,八字都沒一撇呢,蔣鬱也能扯到結婚生子,顧寒傾都對他的腦洞無語了。


    但他還是以不贊同的神情看著蔣鬱:「你的意思,莫非是讓薑錦別結婚?」


    「當然不是,現在不著急,以後再打算啊。」等他慢慢培養出錦錦對他的感情之後!就順理成章啦!


    「是嗎?」顧寒傾不可置否地嘴角微揚。


    他若有若無的視線,瞥向一片黑暗的樓梯處。


    蔣鬱見怎麽說,顧寒傾都無動於衷,真的是半點辦法也沒有了,忿忿離開。


    顧寒傾輕笑一聲,在沙發上落座,慢悠悠泡了一壺茶。


    「阿元?」


    好一陣,阿元才帶著自己的東西,慢吞吞從樓上下來,一聲不吭地耷拉著小腦袋往隔壁走。


    薑錦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阿元也剛好從外麵迴來。


    隻是他走路也低著頭,周身都是悶悶不樂的氣息。


    「阿元?」薑錦笑眯眯地走過去,「睡覺之前要喝一杯牛奶嗎?」


    「錦錦!」阿元抬起的小臉居然滿滿都是委屈。


    薑錦心頭一凜:「怎麽了?為什麽突然不高興了?」


    阿元搖搖頭,隻是撲進薑錦懷裏尋求溫柔,薑錦怎麽問他,他都不肯吭聲,隻有抱著薑錦的手臂用力著捨不得撒手。


    薑錦暗忖,莫非是剛剛迴家去,因為某種緣故被顧小叔訓斥了?


    這般想著,薑錦也不好過多追問,怕問著問著阿元更傷心了,就帶著他一起玩有遊戲機。自從上次搬家派對,阿元和蔣鬱在這裏玩過遊戲機後,惹來薑錦的好奇,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薑錦第一次覺得原來遊戲也這麽有趣,哪怕她在這方麵沒有天賦,輸多贏少,她也樂此不疲。


    一開始是薑錦陪著阿元玩兒,逗他開心。


    到後來,成了她上癮,阿元陪她玩了一遍又一遍,都不厭其煩的。


    若不是牆上的時鍾提醒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薑錦都捨不得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狀態特別好的緣故,玩起遊戲來得心應手,一向在遊戲上虐她無障礙的阿元,居然輸了好多局,讓薑錦特別有成就感!


    好吧,贏了一個小傢夥不應該生出什麽成就感的,太幼稚了。


    可,誰讓他是阿元呢?


    阿元在薑錦看不到的地方,小小惆悵地嘆著氣:哎,要裝作輸給錦錦的樣子,實在是太難了。誰讓他擔心玩遊戲贏得厲害了,錦錦不喜歡他了呢?


    生活,真是辛苦。


    要做一個惹人喜歡的乖寶寶,更是辛苦。


    薑錦帶著阿元迅速洗漱後,把他抱上鋪好的小床,哄他閉眼了,才迴了她的房間,閉眼準備睡去。


    半掩著的房間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就是房門被輕輕推開。


    本就沒睡著的薑錦,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阿,阿元?」原來是虛驚一場,「你怎麽過來了?你看你還不穿鞋子,著涼了怎麽辦?」


    薑錦趕緊過去把他抱了起來。


    「怎麽,睡不著呀?」她柔聲問。


    阿元搖搖頭,悶悶聲音傳來:「想跟錦錦一起睡。」


    薑錦輕輕笑出聲:「阿元是一個人害怕了嗎?好啊,就在這裏陪著錦錦一起睡吧。」


    她把阿元塞進被窩裏,壓下被子,輕拍了兩下。


    「睡吧睡吧,時間已經很晚了呢。」


    阿元睜著沒有丁點兒睡意的大眼睛,猶豫地看著薑錦,欲言又止。


    薑錦隱約感覺阿元似乎想說什麽,便問他「怎麽啦」?


    阿元支支吾吾,有點說不出口。


    薑錦靠近他,把他抱在懷裏,笑眼彎彎:「什麽事情不開心的,想跟錦錦說說嗎?」


    薑錦這麽一問,阿元越發傷心了。


    錦錦的懷抱好溫暖,如果成別人的媽媽了,他該怎麽辦呢?


    他失落地仰起頭,專心致誌望著薑錦:「錦錦,你以後也會有寶寶嗎?」


    薑錦沒想到阿元居然會問這麽一個問題,他的提問,讓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她,心髒處驀地一痛。


    那個被埋在最深處的傷疤,每提及一次都會痛一次,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隻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體會。


    「也許會有,也許不會有。」薑錦的睡意也逐漸消散,她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阿元不懂:「為什麽?」


    薑錦輕輕摸著他的頭髮:「因為錦錦覺得一個人也很好呀。」


    真相是,她畏懼婚姻。


    她的親生父親把夫妻間最醜陋的一麵擺在她麵前,哪怕她曾經與周鳴溪交往的期間,也沒有動過要和他結婚的念頭。


    她潛意識中,在畏懼並抗拒著開始一段婚姻,她害怕自己麵對的將是不幸。


    「那阿元呢?」阿元下意識提了個好笑的問題。


    薑錦一愣:「對啊,錦錦還有阿元呢,阿元就是錦錦最疼愛的乖寶寶了。」


    阿元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如果錦錦有了新的寶寶,還會喜歡阿元嗎?」


    薑錦漸漸明白過來:「阿元你剛才是在因為這個事情不高興嗎?」


    阿元緊抿著小嘴,也不承認也不否認。


    薑錦啞然失笑:「個小機靈鬼,居然還知道想這些問題了。」


    「錦錦。」阿元撒嬌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不要擔心阿元,如果錦錦以後沒有新的寶寶,你會是錦錦唯一疼愛的乖寶。如果錦錦有了新的寶寶……」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低頭,果然看見阿元緊張地捏起小拳頭。


    如果有了會怎麽樣?


    薑錦好笑地捏捏他的鼻尖兒,小小動作裏都是她對阿元的寵溺:「如果有了新的寶寶,就要阿元跟錦錦一起疼愛小寶寶了。」


    阿元懵懂地眨著眼睛,怎麽感覺有點不懂?


    「阿元能當一個好哥哥嗎?」


    「當然!」阿元想也不想,更快迴答。


    薑錦笑道:「所以啊,阿元一直都會是錦錦的心頭寶。這一點我保證,永遠都不會變的。」


    「真的?」阿元笑得特別單純燦爛。


    「當然。」這是薑錦發自肺腑的話。


    與阿元認識這些時日,任何一細節的點點滴滴,都讓她忍不住將藏匿在心裏的母愛,全數傾瀉到了阿元身上。她眼中的阿元身影,和她失去的孩子身影莫名重疊,她懷揣著三分疼愛,三分珍惜,三分愧疚,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冥冥之中的感覺,她恨不得能拿出十分甚至二十分的對阿元的好。


    她知道,對她來說,阿元早已經成為她骨血的一部分。


    正如阿元擔心會失去她,她也擔心會失去阿元。


    若沒了阿元,那對她而言,又將會是一場滅頂之災。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阿元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那種惶恐不安、可能會失去薑錦的心情,也總算塵埃落地。


    倦意很快湧上。


    一大一小在柔軟被窩裏湊得很近,腦袋靠著腦袋,雙雙進入甜美的夢鄉。


    ------題外話------


    這章當作提前的月票800加更吧,我太困了要去睡一會兒,晚上八點再更新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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