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錦眨著眼睛,一臉無辜:


    「是嗎?看來是我反應比較遲鈍,哈哈,哈哈哈。」


    糟糕,居然把顧小叔忽略了。


    顧寒傾伸手拍拍她的腦袋,柔軟冰涼的髮絲纏戀他的手掌,讓他由衷生出捨不得放開的喟嘆。


    薑錦小聲抱怨:「別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才嘀咕完,阿元就撲過來抱住她的腿,十分期待地將小腦袋湊上來,臉上就寫著幾個字「錦錦你摸呀摸呀」。


    薑錦順手也揉揉阿元的腦袋,阿元愜意眯起眼睛,還在薑錦掌心蹭了蹭,乖巧的樣子跟個小狗狗似的。


    隻是三人這模樣就有點滑稽了,你摸我頭,我摸他腦袋的。


    恰好走出來的蔣鬱走出來,捧腹大笑:「你們在玩行為藝術嗎?我也要加一個哈哈!」


    說著就很沒眼力見要湊上來。


    三人齊刷刷轉頭,無聲看著蔣鬱。


    阿元皺皺鼻子,小表情兇狠;


    薑錦揚起眉毛,警告的意味濃厚;


    顧寒傾神情倒是淡然,但在那雙墨眸的震懾下,蔣鬱硬是渾身僵硬到半步都不敢踏近。


    蔣鬱有一種被排擠的感覺,隔得遠遠的,委屈叫嚷著:「你們太欺負人了!是在合夥孤立我嗎?」


    薑錦和阿元不約而同扯起嘴角,嗤了一聲。


    對你還需要孤立?


    薑錦一把抱起阿元,問她要不要去看露台上前些日子他親手種下的花苗,直接無視了蔣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蔣鬱氣得跳腳,扭頭就要追上去,誓要把自己的存在擠進那兩人的眼裏。


    還沒衝出兩步,一隻有力的手掌就落在他的肩膀,壓住了他前傾的力道。


    「三哥,還是你對我好!」蔣鬱迴頭,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我一直以為你沒有眼力見。」顧寒傾不疾不徐說道。


    蔣鬱眉毛一抬,不自覺染上幾分嘚瑟:「三哥你終於發現我的好了?」


    顧寒傾淡淡掃了他一眼,才涼涼開口:「原來你不僅沒有眼力見,你還蠢。」


    說完,就越過蔣鬱,走向客廳。


    蔣鬱的一顆小心髒受到沉重的打擊,捂著胸口險些就要倒地不起了:「三哥你的嘴好毒!」


    顧寒傾頭也不迴:「據實相告,不謝。」


    蔣鬱氣沖沖地追在顧寒傾身後,非要顧三哥說出個一二三,證明他為什麽『不僅沒有眼力見還蠢『,圍著顧寒傾喋喋不休。


    顧寒傾煩了,什麽也沒說,上下掃視他一遍。


    蔣鬱的心髒又中了一箭,汩汩流血。


    「三哥你的毒舌功力連日見長,小弟都快吐血了。」蔣鬱心肝兒生疼,還是要跟在顧寒傾身後,不過沒敢繼續上去找虐了。


    轉了兩圈,他遲鈍的腦袋總算是想起了正事。


    「對了三哥。」他看了一眼露台,薑錦和阿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露台的花叢裏了,定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保險起見,他還是壓低嗓音,「你這來,是為了我說的那事兒吧?」


    「嗯?」顧寒傾漫不經心哼了一聲。


    蔣鬱有點兒急:「三哥你該不會忘了,我在手機裏麵跟你說的啊,薑錦跟那個那個小白臉,叫安飛白的!」


    顧寒傾心不在焉地拿起茶幾上的雜誌翻看著。


    「這種無聊的雜誌有什麽好看的。」才被虐過的蔣鬱轉身就忘,居然敢從顧三手裏搶東西,「三哥你先迴答我的問題唄,到底要怎麽辦。」


    顧寒傾目光落在他身上。


    蔣鬱心頭一凜,雙手奉上雜誌:「您老人家請吧——」


    顧寒傾滿意拿起雜誌,無聊的時尚話題他也能以認真神情對待,那架勢連蔣鬱都佩服不已。


    蔣鬱扭著顧寒傾,似乎不得個說法就誓不罷休。


    「三哥你說啊,到底要怎麽辦?他們的新劇馬上就要開拍,又有幾個月的時間相處,萬一真的在一起了?」蔣鬱倒吸了口氣,神情驚恐如世界末日。


    顧寒傾總算給了蔣鬱一點反應:「你想讓我如何?」


    蔣鬱迫不及待:「當然是說說薑錦唄,以長輩的身份,讓她不要隨隨便便就被小白臉兒給迷惑了!她那麽尊敬你,肯定最聽你的話了!」


    顧寒傾心想,這小子倒是不傻,之前知道指使自己幫他打聽消息,被繞迴去之後,現在又知道指使自己幫他達成目的,利用得很順手嘛。


    他放下雜誌,左腿抬起壓在右腿上,長腿輕輕鬆鬆點著地麵,放鬆開的姿態慵懶隨意,好以整暇地抬眼道:「在我看來,你蔣四少,跟你口中的小白臉兒相比,還是你更小白臉。你覺得,我該如何?」


    烏雲沉沉壓著蔣鬱頭頂,連帶著肩膀都沉重了起來。


    蔣鬱笑得幹巴巴的:「哪能啊,三哥你怎麽能把我跟那種小白臉比呢?我對錦錦可沒有半點心思!」


    他在內心深處叫苦不迭,麵上又絲毫不敢顯露,生怕被顧三哥看出破綻來。


    他是真不敢當著顧三哥的麵兒,說出自己的真心。


    且不說他連錦錦都沒告訴呢,就是顧三哥那娘家人的審視態度,就夠讓他心驚膽顫了。真說出來,估計直接一頓胖揍!


    來自童年陰影的顧三暴力,蔣鬱是打心眼兒畏懼著。


    不能說!堅決不能說!


    ——殊不知,蔣鬱自以為很完美的偽裝,在顧寒傾麵前形同虛設。


    顧寒傾還能不知道蔣小四的性格?


    絕對的自私,利己主義者,令人頭疼的混世魔王。


    就這樣一個人,會對薑錦俯首帖耳,原因隻是為了愧疚?


    別開玩笑了!蔣鬱縱橫商海,看著吊兒郎當不靠譜,背後操縱金錢翻手雲覆手雨,多年來不知多少家庭因為他支離破碎,多少人因為他絕望跳樓。


    牽扯到生命,蔣鬱都能麵不改色,吃嘛嘛香,也沒見他厲鬼纏身、遭受報應,更沒見他因為愧疚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這樣的他,可能僅僅因為一絲絲愧疚,就改變對待薑錦的態度呢?


    答案,顯而易見。


    這個世界上能夠改變人的,唯有兩件東西,一是時間,一是愛情。


    時間讓人成熟,愛情讓人盲目。


    蔣鬱便是後者。


    這般想著,顧寒傾卻沒有戳破蔣鬱的謊言,反正有沒有心思蔣鬱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你既對她無心思,何必在乎還沒發生的事情?」顧寒傾風淡雲輕丟來一句,用蔣鬱自己的話,堵了他的嘴。


    蔣鬱鬱卒不已,被自己的話噎得不上不下,有氣不能吐。


    他隻好抱著手臂,自己生自己的悶氣。


    相比之下,顧寒傾淡定得有點奇怪了。


    在顧喬新餐廳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可是一刻都坐不住,臉上黑雲壓城城欲摧,立馬就趕了過來!


    能讓顧寒傾不擔心的原因很簡單——


    他已經提前投下一顆戰略性武器,把薑錦周身都劃成了禁區,誰踏誰死。


    他側眸看了一眼露台方向,又收迴視線,繼續翻看眼花繚亂卻無趣至極的時尚雜誌。為了不讓人一口一個他年紀大,太過穩重的,看看這些年輕人的潮流雜誌,尋找一下丟失已久的少年心,也未嚐不可。


    可笑他先前還百般掩飾自己的心思,自欺欺人,找出無數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說服他人。


    其實他早就為她做了不少出格之事,打著長輩的名義,插手她的生活,幹涉她的人生,隻為把她劃到自己羽翼之下。


    原來在那時,他就已經泥足深陷。


    不得自拔。


    露台。


    薑錦和阿元一大一小蹲在露台的花圃旁,兩個腦袋湊在一塊兒的樣子,好笑又溫馨。


    沒了討人的人在側,阿元緊緊閉著的小嘴,終於朝著薑錦打開,嘰嘰咕咕個不停,好奇心很濃重。


    「錦錦這是什麽呀?」


    「為什麽呢?」


    「有什麽不一樣嗎?」


    他就像十萬個為什麽,薑錦對他的提問解釋了一遍,他要來一句為什麽。薑錦繼續解釋了這個問什麽,阿元又來一句為什麽,薑錦第三遍解釋,阿元再來一句為什麽呢……好奇問題,層出不窮。


    薑錦先前還能不厭其煩,到後來,看阿元的眼神隻剩下無奈了。


    阿元之前是個多麽安靜聽話的小男神啊,怎麽今天就變成了一個提問機器?


    他不肯對任何人敞開他的話匣子,作為唯一能夠與阿元用話語溝通的對象,薑錦自然承受了更多倍的好奇心與問題。


    最近阿元說話越來越圓暢自若,也不像之前斷斷續續隻說幾個字,能一口氣流利說出的句子越來越長,話也越來越多。


    安靜小男神,變身好奇心小話嘮——


    薑錦欲哭無淚。


    就在阿元還想問,為什麽蟲子要吃葉子的時候,薑錦眼尖地轉移了話題:「啊!阿元你才從幼兒園迴來,一定餓了對不對?要不要錦錦給你準備點什麽吃的?」


    阿元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天真而無辜:「下午幼兒園有加餐的呀。」


    意思就是他不餓,反而覺得這些花花草草更有趣。


    阿元討厭上幼兒園的原因,是最煩那些幼稚的小娃娃。大概唯一能讓他接受,而且比較喜歡的,就是吃零食環節。


    下午他吃了很多,把老師都給嚇著了,現在小肚子都是圓滾滾的。


    薑錦哽了一下:「對了!要到晚飯時間了!我剛才還在準備做飯呢,怎麽這就忘了?嗯嗯,記性都變差了,看來是看到阿元你太開心了。」


    阿元向來對薑錦的各種誇獎讚美受用無比。


    條件反射地咧開乖巧的笑容。


    「錦錦去做飯,阿元要一起嗎?」


    當然!阿元忙不迭點頭!


    牽起阿元的小手,來到水池前把兩人手上的泥土都洗了個幹幹淨淨,薑錦也暗戳戳鬆了口氣。


    薑錦和阿元進了廚房做飯,薑錦對阿元也是一開始的擔心他磕著碰著,到現在能夠慢慢吩咐他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任務。


    都開始準備晚飯了,顧寒傾自然不能再束手旁觀,也上前幫忙,接了蔣鬱沒做完的洗菜的活兒。


    顧寒傾在這方麵的經驗可要比蔣鬱豐富多了,他雖然廚藝不怎麽樣,但是廚房幫忙卻是把好手,每一步做什麽,都自動在腦海裏縝密計劃過。往往薑錦還沒開口,他就自動把薑錦要的東西遞到她手上。


    廚房裏麵忙碌的大小三人,也逐步磨合,更加的熟練。


    蔣鬱實在是插不進去,他一個連鹽和味精都分不清的人,除了洗菜以外,壓根兒沒什麽能幹的。最後隻好端來張凳子,跟大金毛似的,百無聊賴地把腦袋放在這個中島料理台上,眼巴巴地瞅著三人忙活,內心就剩下自己原來這般無用的荒涼。


    再配上淒涼的二胡音樂,那就更完美了。


    薑錦一迴頭,看到料理台上的腦袋,險些沒給嚇一跳。


    「你趴這裏幹什麽!嚇死我了!」薑錦臉色都變了。


    一迴頭看到大理石中島料理台上,多了顆黑乎乎的腦袋,是誰都要被嚇得大驚失色的好嗎?


    被嫌棄的蔣鬱撇著嘴:「錦錦,你給我找點事兒做唄,我多無聊啊!」


    薑錦又好氣又好笑:「一頓簡單的晚飯而已,哪有這麽多事情需要做的,你就好好在餐桌等著,當你的大少爺好嗎?別把腦袋在這裏杵著,害得我還以為自己的料理台上多了個人腦袋!」


    人腦袋蔣鬱不爽開口:「那多不好,我也是很勤快的……」


    蔣鬱話還沒說完。


    抓著菜刀的顧寒傾,皺眉轉身過來:「錦錦,你看看這個土豆需要切成多大。」


    薑錦連蔣鬱的話都來不及聽完,幹淨利落湊到菜板前的顧寒傾身邊去,告訴他要切成小塊,這樣更容易入味。


    蔣鬱再一次被直接了斷地無視。


    蔣鬱無力地趴下,唉聲嘆氣,心裏那個小人兒很悲憤:


    阿元一個四短小身板都能在廚房跑來跑去,憑什麽就找不到事情分給我?難道我比阿元還沒用?


    還說不是孤立我,這不是孤立是什麽?是什麽?


    阿元斜斜迴過頭,丟給蔣鬱一個鄙視的眼神。


    蔣鬱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再中了一箭。


    幾個小時前還客串著插刀小能手兼潑髒水小能手的蔣鬱,短短幾個小時,就被調轉了地位,成為被插刀的對象,一箭又一箭。


    所以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題外話------


    可以想像以後他們四人的相處方式,一家三口與……大金毛,要不要給蔣陽陽染個金色的頭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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