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幽河上一道撲騰的身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救命,救命!”狼狽不堪的君封拚命似的向岸邊靠近。


    剛要上岸,隻見一條巨大的螯肢破出水麵,黑黝黝的螯肢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倒刺。


    “嚓”的一聲,螯肢紮到了君封身上,河麵上又一次彌漫起血腥味。


    君封不顧疼痛,一個猛子躍起,靈力反做推動,將他推了上來。


    君封落到了幽河石碑外,那條螯肢似有感應一般,消失不見了。


    河麵又恢複了曾經的平靜。


    在場的徐渺渺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剛上岸就昏死過去的君封也被簡單處理了一下。


    徐渺渺和黎明兩人都不是醫修,隻能做些簡單處理。


    不過,好在黎明地位夠高,丹藥也屬於高品階的,不到半刻鍾,君封便緩緩醒來。


    “多謝南安修士和這位道友的救命之恩。”君封在河麵上撲騰的時候,自是看到了站在幽河石碑旁的兩人。


    而此時,君封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徐渺渺就知道他又在打別的主意。


    “君道友,要是不想被我們喂幽河蜘蛛的話,就老實交代下情況吧。”徐渺渺說著說著,一把寒光獵獵的鐵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南道友,南道友,刀劍無眼,刀劍無眼呐……先放下來好不好?”君封咽了咽口水,輕輕地將鐵劍推出去。


    嬌生慣養的黎明對此情景並不陌生,修仙界可不是塊樂土,前一刻大家還是朋友,後一刻就能互相後背捅刀子。


    別看君封長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暗地裏的花花腸子早都能盤成山了。


    黎明看出徐渺渺隻是裝了個樣子,下手倒不至於,嚇唬倒是極有可能。


    “這位君道友,要是不想被二打一的話,就老實交代了吧。”黎明素手挽了劍花,直挺挺地紮進了君封傷口處。


    ……


    在二人的武力威脅下,君封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君封是在一天前來到幽河的。


    那時候的幽河平靜且祥和,沒有像現在這般可怖,而且在幽河上方還架著一座通往彼岸的白玉橋。


    怎麽看都是一幅歲月靜好。


    君封並不是這麽認為的,畢竟,第一關他可是遭受了蜘蛛群的襲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蜘蛛口下逃生,想來第二關的逃亡不應該這麽簡單。


    於是,君封就在石碑旁打坐休息,等待著其他修士的到來。


    一個時辰後,趕來了幾位築基修士。


    他們看到正在休養的君封,便詢問了一番。


    隨後君封就被他們抓上了白玉橋。


    機緣可貴,生命更高。


    幾位修士眼裏閃過隱晦的光亮,推著君封向前走去。


    硬著頭皮打陣的君封走得很慢,被修士拿著靈氣凝成鞭子抽了上去。


    君封疼得齜牙咧嘴,但卻不能違背修士的意思。


    在他到達對岸後,那些修士才從容不迫的走了上去。


    行至一半,隻聽見哢哢哢的碎裂聲,白玉橋應聲而斷,築基修士也隨之跌落幽河。


    撲通,撲通,下餃子般的聲音引來了噩夢般的存在。


    巨大的螯肢將其攔腰斬斷,平靜的幽河也染上了殘肢的血色。


    看到這幅場麵後,君封的臉色越發慘白了起來,生怕這幽河蜘蛛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哪怕到了對岸,他也沒有再前行的勇氣。


    岸邊,一隻隻堪比飛馬大小的蜘蛛抖擻著身上的石塊,它們從沉睡中醒來,一隻隻猩紅的眼睛望著不遠處的獵物。


    君封挑起鐵劍,忍著傷痛,同蘇醒的蜘蛛們戰成了一團。


    其中,被他殺掉的蜘蛛都被幽河中的螯肢拖入水中。


    君封麻木的麵對著蜘蛛,不知時日的斬殺著。


    等到他快不行的時候,一隊金丹修士踏水而來。


    一座明晃晃的白玉橋又重新佇立在河的兩岸,但金丹修士們都沒上去,反而朝君封這個方向走來。


    君封以為自己得救了,哪料到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從幽河深處出現,將金丹修士給一口吞了進去。


    巨大的螯肢上,殘留著金丹修士的血液,而幽河蜘蛛卻又縮了迴去。


    岸邊的蜘蛛們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召喚,一個接一個的跳入幽河。


    岸上,隻剩下了君封一人。


    君封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做了些簡單清理後,就沉沉睡去了。


    等到醒來後,就已經是被黑色蜘蛛的巨大螯肢拖到幽河了,再然後,便是他自救遇到了徐渺渺他們。


    徐渺渺兩人眼中閃過不相信,既然河中蜘蛛能一口吞下數位金丹,小小的練氣期又怎能順利的逃迴岸邊呢?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也不敢相信,畢竟,它毫不費勁的就能吞下金丹,而我不知道為何能僥幸奪得一條小命。”君封一邊說著,一邊舉手發誓。


    一道白光閃過,在場三人都清楚這是天地誓言,隻要君封有一點說錯,便會被誓言反噬。


    可現在,君封依舊是剛剛的模樣,氣息沒有削弱一點。


    “若君道友所述都是事實,那麽我們就該考慮下如何過關了。”黎明率先打破沉寂,望向兩人。


    徐渺渺也放下成見,與君封商討了起來。


    他們身旁不遠處的幽河石碑,散發著暗藍色的光芒,似乎是在召喚什麽……


    商量了大半天,三人依舊沒找到任何突破口。


    君封的上上下下是找了又找,也沒找到與蜘蛛相關的物品。


    就在三人準備放棄時,一道強者的遁光襲來。


    “明賢侄。”粗獷的聲音下,是一副如玉的公子模樣。


    “安伯伯。”遇到熟人的黎明眯起了眼睛,向他打著招唿。


    徐渺渺兩人見狀,也抱拳向長輩問好。


    “……這是你新交的朋友?”安伯伯輕輕地掃了他們一下,徐渺渺便感覺到一座大山壓身。


    “是,安伯伯你趕快停下,要不是南道友,我就要被蜘蛛堵死在迷宮了。”黎明知道安伯伯是嗬護自己心切,但這般對他真正的朋友是不對的。


    安伯伯立馬散了威壓,眼裏閃過一絲趣味。


    “你們沒事吧?”黎明看向兩人,眼裏閃過歉意。


    徐渺渺沒事,臉色稍白,但一旁受傷剛好的君封,就有些不妙了——傷口又浸出血來,原本的傷勢又加重了一分。


    君封咬牙,從儲物袋中取出止血丹,連吞數枚。


    黎明跟安伯伯交流了下情況,卻得到了一個更震驚的事實。


    君封不是昨天來這的,而是五天前!


    原來那金丹隊伍是同安伯伯一起來的,安伯伯是因為要尋黎明的緣故,一直待在迷宮內。


    君封白著一張小臉,聽完了安廣前輩(安伯伯)的敘述,不由自主的咽了好幾次。


    若是一切如安廣前輩所述,這幽河,恐怕不是什麽善地了。


    四人知曉此地迷霧重重,便打消了原先的打算。


    安廣原本想退迴蛛網迷宮,但卻找不到迴去的路了……來時,明明就隻有一條通道,而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卻是好幾條岔路,完全望不到邊際。


    進退維穀,四雙眼裏閃過忌憚,望向遠處安靜的幽河,就像是一隻潛伏的巨獸在暗中注意著他們。


    在多次試探後,四人找到了安全地帶——石碑之後。


    一旦進入石碑範圍內,幽河便會有所變化,而退到石碑之後,一切又風平浪靜了。


    除了安廣可以辟穀外,剩下的三人隻能坐在一旁啃著幹巴巴的肉幹。


    他們身上帶的辟穀丹自然不少,但辟穀丹給不了他們成長所需的營養。


    哪怕是他們三人中最大的君封,雖已弱冠,身體也是在成長中的。


    練氣期,又有另外一個名稱,引渡期。


    在引渡期內,修士的血肉、骨骼、經絡都會進行二次發育,將其調整為最適宜修仙界的體質。


    調整的時間越短,就越有益於築基期的打磨。


    隻有像雲麓小界這般的小世界是從練氣期算起,而中千界,都是以築基期為起點。


    在丈八仙府邁入黑夜後,四人分兩組守夜。


    徐渺渺和君封守前半夜,後半夜由安前輩進行守夜,黎明身子骨弱,就好好地休息一夜。


    守夜的時候,君封也總是有意無意的打著哈哈,整個人困倦不已。


    徐渺渺讓他去休息,君封今天的經曆堪比話本,而且負傷的他實在是拖後腿的好手。


    君封抱拳表示感謝,便過去休息了。


    徐渺渺肩膀上的繭子這時開口說話了。


    “你新認識的小朋友,是個早夭之命。”繭子不緊不慢的說著,眼裏的流光一如往常。


    徐渺渺詫異的望向繭子,繭子也歪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徐渺渺忽然有一種在哪見過的記憶。


    “幽河內有你們想要的答案。”說完,繭子散去。


    ……


    “渺渺,醒醒。”繭子啪嗒甩尾,徐渺渺睜開困乏的雙眼。


    “唔,剛剛怎麽了?”徐渺渺反複搖頭,夢裏繭子的話仍然在耳邊迴蕩。


    “不是你說的,要是你困了,就把你叫醒嗎?”繭子坐在她的肩頭,愉快的搖著小腳。


    意識迴籠,驚起了一身冷汗。


    她的確在守夜前跟繭子說過同樣的話,那麽剛剛的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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