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大人,堯師父呢?”


    林燕芝聽她這一問,身子僵了一瞬,有氣無力地微笑著道:“師父她受了傷,池大哥帶她去醫治了。”


    “受傷了?可嚴重?”桃杏一臉擔憂道。


    林燕芝垂眸道:“她會好的,殿下說了她會沒事的。”


    桃杏這才聽出不妥,不再問了,轉而拉起她的手:“大人來,先來吃飯,什麽事都沒填飽肚子來得重要,你說是吧。”她悄悄撞了下衛千城的手肘。


    “是啊,姐,這聞著就很香,你多吃幾碗,我去剿滅寧王軍,給他們報仇。”


    本來聽著前半句,桃杏還一個勁地點頭附和,到了後半句,她便瞪大了眼看他,搖了搖頭,又去瞧林燕芝。


    果不期然,林燕芝這會兒,連頭都低了下去,整個人鬱鬱的搖頭,拉開了桃杏的手道:“我不餓,你們吃吧,我先去歇息了。”


    迴到房裏,林燕芝便躲在了被窩裏,桃杏偶爾敲門,想讓她吃一口,都不得迴應。


    桃杏便又將飯菜拿迴小廚房,也忍不住蹲在灶前,偷偷擦了擦眼淚。


    “想哭就哭,就跟我姐一樣好好大哭一場。”衛千城坐在她的身邊。


    “那你呢?衛老將軍他……你也可以哭出來的。”桃杏靠在他的肩上,哽咽著。


    衛千城道:“哭是你們女子發泄心中傷痛的方式,我們男子則應是站在你們身前,去討迴來。”


    此時,走了出來站在門外的林燕芝,雙手緊攥,咬唇聽完便抬手擦去滑落的眼淚,跨進去道:“千城最後一句說得不錯,身為徒兒,我不該隻懂躲在被窩裏哭,應該去討迴來,桃杏,給我飯菜。”


    林燕芝吃完,有了精神,便和衛千城一同去找秦天澤,想要問問什麽時候出發。


    此時,秦天澤正在同秦天安爭道:“你就留在南懷,我會留部分人手協助你。”


    “讓衛千城留在這吧,我同你們一道去。”


    “不可,軍醫說了,你的傷得好好養著,否則會這輩子都抬不起來。”


    秦天安咬咬牙,最後不再反駁,隻讓他出去。


    秦天澤出去後,便叫了人來好生照看著,跨出院門,見到迎麵而來的衛千城也同他道:“千城留在此處協助二皇子。”


    衛千城霍地抬頭:“殿下,千城要和殿下同去,為祖父報複!”


    秦天澤抬手按在他的肩頭道:“正因如此,你更不可去,你祖父,父親都是為南懷戰死,衛家血脈就剩你一個了,而且,你帶著你手下那些人留在此處,也能糊弄皇叔他們一時半會兒。”


    他轉看林燕芝:“燕芝,你……”


    “我跟著殿下。”


    他定眼看她,點了點頭:“也好,燕芝帶路,一刻鍾後我們從密道出發。”


    衛千城見他轉身要走,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林燕芝給拉住。


    “千城,南懷需要你,衛家對於南懷的百姓來說更是他們的守護神,你留下吧,你既是我弟,你祖父便也是我的祖父,放心,我會給他們報仇。”


    最後,衛千城聽她的話留在了這,本來林燕芝想讓桃杏也留下,他這小情侶才剛重聚,定是不舍再次分開,可他們竟同聲堅持道,讓她跟在她身邊。


    “姐,讓我留下這事,我應了,那你是不是也該應了我們的?”


    林燕芝說不過他們,知他們是在擔心自己,便隻好點了頭。


    臨行前,衛千城對桃杏道:“照顧好自己和我姐,待一切事了,你同我說說咱們家的布置所需,我好好置辦,一年後,娶你迴家。”


    ……


    盛京城外,寧王的軍隊已然在不遠紮營,帳中,忽然有人來報:“稟王爺,楚將軍在外等候。”


    “進來。”


    楚將軍拱手向寧王道:“王爺,南懷已交由劉副將,屬下來時,半路上,他手下那叫二哈的來信報說南懷已然攻下,二皇子也已重傷身亡。”


    “二哈?”寧王沉吟道,“他手下何時多了此人?”


    “迴王爺,他同屬下話不投機,屬下隻記得,他曾酒後說過這新得的小弟是年前來的新兵,辦事很是得力。”


    “年前來的新兵?”寧王忽然哼笑了一聲,“依劉陽的性子,如何會報說二皇子重傷身亡,定是報說自己將二皇子斬下。”


    楚將軍拱手說:“王爺說得是,屬下也覺得不妥,便派人折返查看,說的是南懷城上掛著的是王爺的軍旗,城牆上站的亦是王爺的士兵。”


    “那太子呢?我們華州的人撤去,他卻沒來盛京。”


    楚將軍頓了頓,聽得明白,心中暗叫不好。


    “罷了,他既不接受本王的賀禮,去救了他的二弟,那我們便抓緊在他趕來前,攻進盛京。”


    “是!”


    寧王大軍大舉進攻,幸而,老皇帝早已猜到,盛京城看似毫無兵力,實際上早已安排妥當,城外暗伏的將領同寧王方的拚殺得不相上下,一時半會,寧王軍隊愣是被擋在城門外,連個城磚都砸不去一塊。


    兩方一直糾纏到了半夜,寧王眼神陰暗,下令讓將士後退整頓,然而,秦天澤他們這時已經趕至,從後包圍。


    老皇帝得了消息,穿上盔甲,又命人將那叫子苓的人一同帶上,走在了城牆之上。


    他看著下方的寧王,朗聲道:“二弟——你我許久沒見,你一來盛京便是帶著兵馬來見,朕這心裏寒得很!”


    寧王哼笑了聲:“心寒?這話該由我來說,我在前方為你擴充疆土,為你守這天下,你卻——!”他閉了下眼,猛地睜開時,那眸裏有著滔天恨意,似要將城牆上的老皇帝拆骨入腹,他怒吼道,“你不配為君,不配為兄!”


    老皇帝眼神陰冷,招了招手,下一刻,被綁得嚴實,披頭散發,眼神空洞的子苓便被人帶了上來:“這女子你可認得?”


    寧王正要開口,身後有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便看見允影大喊:“子苓!”


    上方的老皇帝一瞧,瞇眼伸長了脖子,仔細地看下方的女子,眼神裏露出眷戀,不禁喃喃喚了聲:“雪瑤……”


    寧王轉頭道:“不是讓你在營裏待著,你來做什麽?”


    允影淡笑道:“王爺,我已聽到消息,今日您若死了,我便同您一塊。”


    “你什麽身份來作陪,本王亦不必你作陪,你給本王走!往後走,太子仁善,定會放你生路。”


    允影卻是屈強地搖頭,又抬頭同老皇帝道:“那是我的婢女,請您放了她。”


    老皇帝看著她,與腦海中的人兒身影重疊,挑眉道:“朕也同你說過,那你便自己過來接。”


    “這就是你那日同瑤兒說的話對嗎?”寧王緊抓著允影的手腕,不讓她去。


    老皇帝斜睨一笑:“不止,朕還說了,隻要雪瑤來了,朕便也放過你,如今也是一樣。”他含笑看向允影,“雪瑤,你意下如何?隻要你來,朕便放過他。”


    “不可能!”寧王手攥得緊緊的。


    允影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痛,她看著身側的寧王,嘴角漸漸揚起。


    如此,足矣。


    “好。”


    “好什麽好,你可知他不過是將你當成了瑤兒,想哄騙你去行不軌之事罷了!”寧王激動地將她拉近,定定地看著她。


    允影自然知道一但她去了,會發生什麽,可她臉上的笑意卻更盛。


    “王爺,您眼裏看的,終於隻是我了。”


    隨即,她又往他那伸直了身子,側頭在他嘴角邊緣落下一吻。


    在他怔愣間,她又笑了笑,然後策馬往城門奔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喊道:“我已經來了,君無戲言,你快放了我婢女,放了王爺。”


    老皇帝被剛才那幕,灼酸了眼,妒火燒心,他抿嘴道:“好。”


    他當真放開了子苓,隻是放手前,他將人提上了城牆之上。


    下一刻,允影驚恐得瞪大了,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婢女從城牆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直墜下去,摔在她的眼前,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那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子苓。


    她連尖叫都叫不出來,隻張著哆嗦的嘴,眼淚一下又一下地湧出。


    半晌,搖搖欲墜的她終是跌在了地上,她爬到子苓的屍首前,嗚咽地顫抖著手,想要去給她合上雙目,卻連她的眼睛都找不到。


    她哭吼道:“你明明說了放了子苓!你﹑你無恥!”


    老皇帝歪頭道:“朕依言放了不是嗎?”他又對旁邊的人使了眼色。


    接著,底下便有衛兵將允影架起,往城門處帶去。


    寧王快馬奔去,要將人帶迴,見此,本就沒打算放過他的老皇帝,陰冷地看著同衛兵揮刀的寧王,緩緩舉起了手,弓箭手隨即張開了弓。


    老皇帝的大手就快要揮下時,秦天澤卻來了,他帶來的士兵,將寧王的人所都拿下,然後又帶人將寧王和允影圍住。


    老皇帝便收迴了手,沉聲道:“你在作甚。”


    腰背直挺的秦天澤,站在寧王他們身前,拱手道:“父皇,兒臣認為,為免寧王黨羽逃脫,應將其押入大牢仔細審問,請父皇將此事交由兒臣負責。”


    老皇帝審視他,咬牙道了三聲好,然後一臉怒容的甩袖離開。


    秦天澤轉頭對池惟道:“將寧王押入大牢,仔細看管,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進。”他頓了頓,“還有這允影姑娘。”


    寧王淡笑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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