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如此說來,你是允影姑娘的心腹,知道很多她和寧王府的事情囉?」林燕芝轉對秦天澤道,「殿下,他們倒是沒抓錯人。」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子苓咬牙道。


    這時,嚴掌櫃端了碗粥進來:「不知道?不知道那你剛嚷嚷什麽?」


    他本來讓林燕芝過去喂她吃,誰知秦天澤一瞧見他,就立馬退迴到林燕芝那,不肯讓她過去。


    無奈,他隻能繼續端著碗,慢慢走過去:「吶。」


    子苓別過頭去不理他。


    嚴掌櫃冷冷道:「你是要乖乖吃下,還是要我將你下頷卸了直接給你灌進去?」見她不受威嚇,轉而道,「剛不是為了你家主子放言任我們殺剮嗎?怎麽,如今卻連這毒粥都不敢喝下,是要給我們機會套出話來?」


    他這話一出,子苓就猛地將脖子伸去,不帶停地一口氣吃完。


    林燕芝一臉神奇地看著她,忍不住問道:「不﹑不燙嗎?」


    子苓依舊不理會他們,隻死死地盯著嚴掌櫃,等了良久,等到她眼珠子都幹澀得要流出淚來,都沒等到毒發,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你!你誆我!」


    嚴掌櫃聳肩:「這不怪我,誰叫你好騙,不然怎麽就你被抓住?」見她似要咬舌,下意識就將自己的手臂塞進去。


    「嘶——」他抽迴自己的手臂同時卸了她的下頷,看著自己手上滲血的牙印,差點就要抽出匕首往她身上紮。


    「哎?你卸了她下巴,還怎麽問她事?快接上吧。」林燕芝笑道。


    嚴掌櫃哀怨地看著她,卻還是依言給她接上,果然,他一接上,那婢女就又要咬,如是者遍後,她終於不再想咬舌,而他亦手酸得垂著直晃。


    秦天澤忽然道:「對了燕芝,父皇說霍大人她終於雲遊歸來,你可想見一見她?」


    「什麽?!霍雪瑤沒死?不可能!」子苓突然驚唿道,她若是沒死,萬一迴去寧王身邊,那小姐她這些年……豈不成了笑話?


    林燕芝眼珠子一轉:「為何不可能?她前些日子才來信問了淩妃娘娘。你若不信,便隨我們一同迴去,自己去問她好了。」


    「你們不過是在誆我而已,霍雪瑤要是沒死,寧王他就不會——」子苓突然反應過來,立馬閉上了嘴,撇過頭去。


    秦天澤他們相視而笑,他走到嚴掌櫃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今晚交給你照看,明日我會派人來帶走她。」


    嚴掌櫃應下,哈腰送他們離開後才想到一個問題,他為何要聽他的?他又不是他的屬下……


    翌日,跟在林燕芝身後的銀杏好奇問道:「大人,那女子是何人?為何要綁著她?」


    「銀杏,昨日說了不要亂言,今日大人我再同你說一個在宮中的保命之法。」


    銀杏眨眼問道:「大人快說。」


    林燕芝摟住她的肩頭,伸出一指放在她的嘴上,小聲道:「那就是——把好奇放在心裏。」


    等銀杏扁嘴「哦」了一聲後,她才又笑道:「不過——」她收迴了手,指著自己,「我,你倒是可以放心問。」


    「那是寧王的婢女。」


    林燕芝說完,定定地看向銀杏,隻見她一臉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如此,那得好好看著。」


    「是啊,隻是這裏都是男子,就你我二人是女的,所以,接下來的路上,我倆得輪流看著她了。」.


    銀杏拍著胸脯道:「大人放心,我定好好看著,不讓她給跑了!」


    林燕芝笑了一聲,小聲道:「跑她是跑不了的,主要是得看好,讓她一定要活著隨我們迴盛京。」


    「明白!」銀杏說完就快步


    走到了子苓跟前,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緊了她。


    林燕芝若有所思地看著,莫非是她想錯了?


    「燕芝在想什麽?」耳邊忽然傳來秦天澤的聲音。


    她笑著搖了搖:「殿下,你不是覺得銀杏她有問題?我這是在試她呢。」


    秦天澤捋了捋她被風吹起的發絲,又幫她將狐裘裹緊了些:「可試出什麽?」


    她搖了搖頭。


    「我也不能肯定,隻能再繼續觀察。」


    「若她真是寧王安排的人,將那婢女給放跑了,那……」


    秦天澤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感到手上的涼意,便皺起了眉頭:「燕芝你剛不是說了,跑是跑不了的,放心,我已吩咐他們,將她二人都給盯緊了。這裏風大,你先進馬車去。」


    隨後,秦天澤便將她給托上馬車,又將簾子仔細放好,確保不會溜進寒風後,才上了自己的那輛。


    一路上,銀杏倒還真的有在好好盯人,好幾次子苓假說要解手,實際是要開溜,都被她先一步給抓了迴來。


    甚至在子苓見跑不了,要自盡時,銀杏都及時的將她給敲暈,然後擺著一臉「快誇我」的表情對林燕芝邀功。


    如此,林燕芝不由得就慢慢降低了對她的懷疑。


    眼見越來越接近盛京,林燕芝心裏除了有終於迴到家的那份欣喜外,不知為何,還多了些忐忑不安,發虛的感覺。


    可不管她有著什麽樣的心情,馬車隊都一如概往,平穩行駛,步伐齊整的,往盛京的城門方向去。


    盛京城內,明明是寒風刮人的大冷天,街上卻站滿了百姓,一個個的都在曉首以盼的等著迎接太子殿下。


    人群人有人先開口道:「你們知道嗎?我那在雁州跑商的親戚說,殿下和林大人可親密了!」


    「真的假的,不會吧,蘇大小姐才剛被賜婚,據說兩人是自幼時就訂下的姻緣,情深得很呢!」


    「就是說!我聽到說蘇大小姐聽聞太子失蹤,哭得死去活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還同皇後娘娘說願意由別人先行代娶衝喜,即便最後獨自一人亦無悔,這可是花般的年華啊!」


    「可我倒覺得林大人同殿下更為相配,容貌本就比蘇大小姐勝了不知多少,再者這一路上都是她陪著殿下,聽說她在雁州為了百姓,上刀山下火海的,哪是去廟裏燒燒香,念個經就能比的?!」


    「那不過是她的職責所在!蘇大小姐才是用心對咱們老百姓的那位!」


    「什麽職責!你怕不是說錯了,人家隻是言官,根本就不必如此不惜安危去救他們,依我看,她定是如上一任的霍大人那樣,都是天上派來的仙女,她才是同殿下最相配的那位!」


    各自站隊的兩派鵝群,一時間喋喋不休的爭論著,都覺得太子該娶的是自己口中的那位。


    突然,有人嘀咕道:「說得好像不能兩個都娶似的。」


    此話一出,引來了眾人的自光,紛紛點頭道:「對啊,都娶了不就好了!蘇大小姐是太子妃,林大人是側妃,左擁右抱,皆大歡喜啊!」


    「你說什麽呢?憑什麽沒幹事的當正妃,出生入死的卻隻能當側妃?!」


    「憑那道聖旨啊!」


    於是,他們便從娶誰變成爭論誰是正誰是側,更有的說正側都一樣,要看誰能坐上後位才是。


    還有一小幫人仍然堅持著說:「不行,隻能是林大人,他們才是有情人,而且他們不都說好了要永相隨的嗎?!」


    「你們是話本看多了吧!」


    被他們吵得腦瓜子嗡嗡響,恨不得將耳朵給丟了的士兵們,瞧見城門處開始冒出人來,便齊聲喝道:「安靜——」


    聽話的百姓們瞬間都噤若寒蟬,垂頭抬眸的等著。


    秦天澤在馬車中,掀起了窗簾,一位老人正好同他對上了眼。


    老人家立馬大喊:「恭迎殿下平安歸來——!」


    秦天澤立馬喊停了馬車,下去將老人扶起:「有心了,地上寒涼快快請起,本宮已平安歸來,大冷天的,老人家你早些迴家,別在這挨冷了。」


    「不冷不冷,殿下一路過來,可累了?快,快迴馬車上,趕快迴去歇息。」老人家輕推著他。


    秦天澤看著滿城百姓,不禁問道:「你們在此處等多久了?」


    百姓們連忙道:「不久,就一會兒。」


    這時,一個紮著兩個小揪揪的孩童脆聲道:「一上午了,娘親一看到你就把我的麥糖糕給丟了,說是當著你麵吃是大不敬。」


    說完,那孩童就噘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抱住他娘親的腿,藏在她身後。


    他娘親頓時一臉尷尬又無措的,急忙道:「殿下恕罪,小孩子說話不過腦,您莫要生氣,民婦迴去定好好責罰他。」


    秦天澤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麽時,身旁忽然多了道身影。


    「給。」


    林燕芝蹲在孩童跟前,見他想拿卻不敢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輕輕執起他的小手把他拉近了些,將糖糕放在他的手心:「這是我代殿下賠給你的。」


    孩童含羞地捧著糖糕,糯糯地道了聲「謝謝。」又馬上藏在了他娘親身後,大眼睛巴眨看她。


    林燕芝摸了摸他紅撲撲的小臉蛋,又道:「不過,你娘親說得沒錯,什麽時候,什麽場景,該做的不該做的,像你這年齡得開始知道些,不要讓你娘親憂心,她若要這般時時刻刻的跟在你身邊,提醒你,那她豈不是會很累?」


    孩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秦天澤,天真地說道:「那我以後跟殿下一樣,找個如你這般好看的姐姐跟著,提醒我,娘親就不會累了。」


    說完,他自個兒反害羞了起來,兩手捂住了臉,指間漏出縫來偷看林燕芝。


    林燕芝愣了愣,開心地笑了起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漏出來的臉蛋。


    秦天澤笑道:「燕芝,百姓為了見到我們,在此等了良久,不如我們……」


    「好。」


    林燕芝雙眸如月,燦爛地笑著,一時間奪去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些方才還支持蘇嫣然的人,心中開始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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