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芝聽他這生分的稱唿,也迴道:「勞煩公子了。」


    秦天安抿嘴,盯了她一眼就自顧自地策馬往前走了。


    兩人最後迴到了陳宅門前,林燕芝走進了幾步,發現秦天安沒跟著,看了眼半昏的天色,迴頭好奇地問道:「你還有事要出去?」


    秦天安搖了搖頭:「怕林大人不想同我在一屋簷下,也怕自己會忍不住礙了你和大哥。」


    「你想多了,我沒如此想過。」林燕芝眼珠子轉了一圈,「不過,你這一股子酸味……是因為我同殿下在一起了……」


    秦天安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地說,下意識要點頭時,便又聽到她繼續說著。


    「然後覺得我這半路出來的搶走了你的親親大哥,心裏一時空空的?還是說你自己單著所以見不得別人成對,不想吃到我們撒的狗糧?還是……」她抬著下巴,在那打量著秦天安,一通瞎分析。


    秦天安嘴角抽了抽,咬牙,一步步走到她跟前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跟什麽,親親大哥就算了,狗糧的意思是狗食?我為何會吃狗食,而且是你們給的,不對!還是用撒的!」


    「你這是仗著我……我對你好,就這樣有恃無恐地亂說是嗎?嗯——?」他將林燕芝堵在了柱子前,低頭瞇眼盯著她。


    林燕芝訕笑了幾聲,抬手將他推開了些:「不是,不是那意思,這撒狗糧的意思是……什麽來著……」


    她一時大腦堵塞,見他暗沉著臉又湊了迴來,她抬手抵住他的額頭:「是秀恩愛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在朋友麵前做這種欠揍的事。」她一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秦天安暗忖:你現在就夠欠揍了。


    秦天安無奈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又挑眉戳了戳她的額頭:「還未當上他的太子妃,就想著什麽恩愛,你這是被陳太守和他小妾給影響了麽,那我就幫你……」


    忽然,邊上伸來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二弟是忘了我同你說過的話?」


    兄弟倆對望了片刻,秦天安聳聳肩,想了想,又勾起嘴角,在秦天澤的耳邊悄聲說:「大哥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可若是你負了她,那到時候——就別怪二弟了。」


    林燕芝看著他們一動不動的又深情對望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電燈泡,脫口而出說:「那我走?」


    「燕芝要去哪?」


    「不用,我走。」


    林燕芝一臉無奈地道:「去房間。」她拉起秦天澤的手,想了一下,又轉頭對秦天安道,「你也一起來吧。」


    兄弟倆一聽,皆一臉的錯愕,不可置信的異口同聲道:「一起去你房間?」


    林燕芝看到他們的表情,又見秦天澤漸漸攏起的眉頭,便忍不住伸手去敲了敲他倆的頭:「想什麽呢!我是說我去房間取東西,你倆去書房等。」


    接著,林燕芝就跑到自己的房中,一把抄起桌上的包袱又奔到了書房。


    她招了招手:「殿下,二皇子,你們看,這是我從一個小管事那取來的名冊,我本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一絲希望,找到千城,可結果卻發現他大概壓根就沒被帶來雁州。」


    她喝了口秦天澤遞來的茶,又道:「不過,這些名冊或許對你們有用。」


    秦天澤點了點頭:「燕芝這的確幫了我們一個忙了,如此,我們便能按著上麵在冊的人,按情況發放撫恤金。」


    秦天安隨便抽了一本出來,本來是打算看兩眼,誰知他看了一眼就挪不開了,又翻過了一頁,愈往後看,他的手就不知不覺地捏緊了書角。


    啪!


    秦天澤和林燕芝本來還在聊著雁州後續的處理,以及準備帶一隊人去看看能不能


    將他們在那水潭中發現的給挖出來。


    當下,被這一聲響給止住了,他倆齊唰唰地一同皺眉看著秦天安,隻見他突然氣喘噓噓地怒視著那本被他按住的書冊。


    於是,他倆又迴頭無聲地交流了起來。


    ——他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甚明白。


    林燕芝對秦天澤呶嘴,往秦天安那抬了抬頭。


    ——殿下,你去問問。


    秦天澤點了點頭,清咳一聲:「二弟,這些名冊裏,可是發現了什麽問題?」


    秦天安深吸了一口氣,斜睨了林燕芝一眼:「問題可大了,這裏麵居然有大哥和林大人。」


    林燕芝邊拿著最上麵的那本,邊狐疑地喃喃道:「說什麽呢?怎麽可能?我明明都看過了的。」


    「你都看過了?!」秦天安吸了一口涼氣。


    「對啊,我瞧得可仔細了,不都是些雁……」


    秦天安好笑道:「的確仔細,你甚至都寫上了評語。」


    嗯?


    什麽評語?


    林燕芝巴眨了兩眼,轉頭卻看到秦天澤突然滿臉通紅,緩緩合上了書,欲言又止地道:「燕芝……這……你還是莫要再看了。」


    瞧他這樣,她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奪走了他手中的書。


    那書皮上大大的寫著《殿下不可以大字。


    那一刻,她覺得整個空氣都似乎凝住了,拿著書的手不禁地抖動著,她哭笑不得地道:「這不是我的。」


    「我就知道,燕芝你又怎會買這種書。」秦天澤頷首。


    林燕芝臉笑肉不笑地道:「啊哈哈……巧了,這一本是我買的。」甩了甩頭,「但不是我的,是銀杏的,她送給我的。」


    秦天安久違的玩心被挑了起來:「你買給她,她再送給你?林大人這招掩人耳目使得不錯。」他又拿起剛被他按在桌上的那本《與他的三兩事》。


    「你在這最後一頁還寫了個大大的好字,害我也忍不住想去買一本,好好學習學習。」


    她一把搶過,跺腳道:「我還沒看過呢!這是銀杏寫的!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我懶得再同你說。」t.


    她抱臂撇過頭去。


    秦天安笑出了聲,忽又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的這些名冊借我,我去將其他地方失蹤男子的名單,同你的這些一一對比看看。」


    說完他就大步走出陳宅,直奔向安之客棧。


    「公子,這是你要的名單,可要屬下一同幫著看?」


    秦天安搖了搖:「我另外有事要你去做。」他敲了敲桌子,「去查一下聽東牆是何人,竟敢亂編故事。」


    「公子,此人屬下早有聽聞,也曾探查過,隻是此人也是謹慎,他將書寫好了以後,埋在了盛京城外的樹下,讓書鋪老板去取,屬下曾去那守著,可每次埋書的都不是同一個人,他們亦說不出那人是誰。」


    「那便將盛京都翻了個遍,我就不信找不出。」


    嚴銘見他一臉不悅,膽子大的他,眼珠子轉一圈道:「公子可要屬下去找人將裏頭的太子殿下換成……或者讓人去寫你同林姑娘的話本?」


    迴應他的是碎在地上的茶具。


    他連忙跪在地上,急道:「屬下知罪。」


    秦天安哼笑了一聲,冷冷地道:「給你三天時間,這種書要是再出現,我就送你去宮裏,我那處還缺了個奉茶公公。」


    嚴銘不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夾緊了雙腿:「那個,公子,三天……」


    「兩天。」


    「屬下這就去辦!」他迅即彈了起身,奪門而出。


    秦天安撇了房門一眼,轉頭拿起名單細細地對著。


    秦天澤正在桌案上寫著信,抬頭看到見窗邊的小塌上,林燕芝在無聊地逗著小彩鳥,他便對著信吹了吹,收好後,再抽出一張白紙,對她招了招手。


    林燕芝走了過去,歪頭看著他。


    他笑了笑,起身將她拉了過去按在了椅子上,然後執起了她的手,很認真地看著她。


    林燕芝被他這一操作弄得,心裏頭那隻小鹿在不斷地亂撞。


    他這是……


    難道是因為他剛看到了那本書,現在想實踐一下?


    這……不好吧?是不是太快了些?


    就在她那頭小鹿撞得快頭破血流之際,隻見到他說——


    「燕芝,你多久沒練字了?」


    瞬間,她本來紅得跟蘋果似的臉「唰」的一下,變成了哈密瓜,又青又白的。


    「這個不可荒廢,來。」他將墨磨好,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再塞到了她的手上。


    林燕芝咬了咬唇,手抖著在白紙上寫了個井字,然後撒嬌道:「殿下,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兒時遊戲,你可否陪我玩一下?若你贏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秦天澤愣了愣,然後彎下了腰,挑眉道:「真的……什麽都可以?」


    她嬌羞地「嗯——」了一聲,然後又補充道:「當然,反之亦然。」


    「好。」


    秦天澤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問道:「什麽遊戲,可有什麽規矩?」


    「很簡單,不管橫直斜,誰最先連成一線就行,至於規矩嘛……」


    林燕芝想了想,教他玩了猜拳,誰贏了就誰先下。


    一輪下來,秦天澤不管是猜拳還是那井字,都贏了去,他笑著看向了林燕芝。


    怎麽可能?!


    她在原世界同客戶猜拳,有哪次不是把對方給喝趴下的?!


    那井字,她更是早就知道規律,她怎麽會輸?!


    她一臉不信的說:「再來!」


    他失笑了聲,揉了揉她的發頂道:「若是再來,那你便得做兩件事了。」


    林燕芝甚是豪爽地站了起來,擼起袖子,伸出兩粉拳:「別說兩件件都行,我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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