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不是不知道皇上因為她的聲譽過高心中有不快,她也猜到了宮宴上皇上大概會搞點惡心她的事情,但沒想到皇上會直接開大。


    過去的沈虞跟皇上並沒有過任何接觸,跟皇上有接觸的是她。


    而且以皇上的腦子,就算是要對她做什麽,也決計不會想到妖女這個角度。


    所以……


    是有人利用皇上當了槍。


    而這把皇上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大概就是今夜沒有在場的攝政王。


    她為什麽猜測是攝政王而不是其他人,便是因為墨水。


    墨水,是攝政王的人。


    可攝政王為何會用她是妖女來作為對付她的法子呢?


    難道是沈雪那邊跟攝政王說了什麽?


    可即便是沈雪跟攝政王說了什麽,攝政王若是沒有充分的證據,想來也不會動手。


    沈虞垂眸思索,並沒有急於辯解。


    晏嶼默默地牽住沈虞的手,呈保護姿勢。


    那邊,墨水和彩菊已經開始在列舉沈虞是妖女的證據了。


    先是彩菊在說。


    彩菊先前因為是沈虞身邊的大丫鬟,即便沈虞再如何不受寵,甚至連月銀都沒有,但沈虞跟七皇子定了親,沈夫人也不會做得太難看,更多時候都是對沈虞進行精神上的虐待和摧殘。


    所以彩菊這個大丫鬟打著沈虞的旗號,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走出門說她是官家小姐都有人信。


    但如今的彩菊,渾身風塵氣,沈虞甚至看到她裸露出來的脖頸上,有些紅色的點點,這很明顯是染了髒病。


    彩菊充滿了怨恨地看著沈虞,字字飽含恨意地道:“我自小跟小姐一起長大,小姐十歲之前被夫人壓著倒還是能認真讀書,可隨著小姐容貌越來越好看,她聽到的誇獎越來越多,也仗著跟七皇子訂婚了,所以就開始懈怠,不願意再去讀書。”


    “在府裏,每日不是仗著身份欺負庶出的弟弟妹妹,就是去折騰太傅大人後院的那些姨娘,亦或者天天跟府裏的丫鬟婆子吵架打架。”


    “可自從小姐病了一場過後,她就跑去給自己弄了個牌位,還變得沉穩有心機和好學起來。”


    “這些可以用突逢巨變,所以影響了她的性格來解釋,可一個人聰明與否是天生的,過去的小姐衝動易怒,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是個空心的花瓶。”


    “而如今的順懿郡主是什麽樣的,我相信諸位都很清楚。”


    其實,離沈虞過來也才一年多,但她過來之後幹的生氣實在是太多了,在不停地刷新她在大家眼裏的印象,因此大家似乎早就把過去的沈虞是什麽樣子給忘記了。


    如今被人刻意提醒,大家一思索,都覺得不對。


    新上任的兵部尚書站出來激動地道:“我就說一個人怎麽前前後後有這麽大的變化,若是有妖物附在了原本的沈小姐身上,這就能說得通了。”


    “尤其,哪個活著的人會給自己立牌子祭拜啊!”


    “肯定是她殺了沈大小姐心虛,才會如此。”


    “太傅大人,小沈大人,你們是沈大小姐的親人,你們說說這個彩菊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沈太傅和沈治過去是沒有懷疑過沈虞的身份的,但這會兒沈太傅突然想起過去的沈虞,看著他的時候那孺慕的樣子,和如今的沈虞每次看他跟看垃圾的表情。


    抖著胡子,指著沈虞質問:“你把我閨女弄哪裏去了?”


    沈治也害怕地後退了小半步,帶著些激動的對沈虞道:“好哇,我就說你怎麽突然變得那般聰明了,原來你早就不是我妹妹了,而是個妖女!”


    他想起自從徐老爺子和沈老爺子來了京城過後,每次教導他的時候都會順帶誇一誇沈虞,讓他跟沈虞學學,他的心都會被巨大恥辱感淹沒。


    沈虞一個徒有其表隻能靠討好他來保證地位的妹妹,怎麽可以比他優秀,比他厲害?


    應該是沈虞來仰望他,而不是他要去仰望沈虞啊!


    他很不甘心,可現實又讓他不得不低頭。


    沈虞弄出來的那些東西,他隻怕是窮其一生都弄不出來一個。


    既然比不過,他也隻有認命了,他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


    可他剛彎腰低頭認命,現在告訴他,這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個妖女……


    這讓沈治那顆脆弱的心,瞬間變得活泛了起來。


    不是他不厲害,不是他比不過一個妹妹,而是這個妹妹不是人啊!


    她是妖……所以才會那麽多大家都不會的東西。


    她是妖,厲害就很合理。


    沈虞鎮定地問:“就這些,光靠兩張嘴巴皮子翻,就要給我扣上妖女的名號,是不是不妥?”


    “若是一個一國之君,在沒有任何實證的情況下,聽一些人隨口說些什麽就給我一個立了這麽大功勞的人定罪,諸位大人你們坐在這裏可否安心?”


    定遠侯世子站出來道:“皇上,我也曾懷疑過沈大小姐,可查證之後發現順懿郡主並無異樣。”


    “先前的那個清理下水道積垢的工事圖,並非憑空而來,而是有依據的。”


    “若是你們對郡主後續拿出來的東西有疑慮,比起聽信一個判主丫鬟的話,還不如親自問一問郡主。”


    見沒人開口來問,都在議論紛紛,他補充:“我這裏有這個丫鬟為何會被趕出太傅府的資料,有興趣的可以過來拿了去看。”


    曾若卿終於甩開了褚敘良拉著她的手,第一個衝了上來,她不是拿著看的,而是直接念了出來。


    將彩菊一邊仗著沈虞享受好處,一邊偷偷拿走沈虞的首飾和衣裳那些賣錢,甚至當年沈雪落水也是彩菊攛掇的事情,全部都念了出來。


    瀆職、貪財、貪心、惡毒……


    她冷笑一聲:“這樣一個惡毒背主之人的話,諸位大人眼明心亮,想必是不會相信的吧!”


    她這就是在明晃晃的譏諷皇上眼瞎了。


    誰都看得出來,今日這宴會,皇上不想沈虞好過。


    那些得過沈虞好處的人家,糾結一番後終於還是站了出來,順著曾若卿的話道:“皇上明鑒,都是這歹人故意汙蔑郡主。”


    有一個官員開口:“不是還有一個證人沒有開口麽,諸位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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