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夥計一下便有了主心骨,趕緊跑去拿打掃的工具。


    轉瞬孫芸娘又看向藍衣夥計,「之前我在後廚教了幾道新甜品,那些菜是暫時留作備用的,你趕緊去找主廚,就說是我說的,去端上兩盤送到包廂先穩住貴人,再讓主廚加緊把打灑的菜補做一道出來。」


    藍衣夥計連連點頭,剛跑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對了娘子,那包廂名字叫「醉花間」」


    「好,你快去吧,正事要緊,我自己過去便好。」


    孫芸娘看了看夥計的背影,不由歎了口氣,滿地權貴的京城,錢也不是那麽好掙呢…


    轉身又順著長廊走了過去,邊走邊留意包廂的名字,直到「醉花陰」三個字出現時,終是停下了腳步。


    剛要推門進去,餘光又瞄到了隔壁包廂的名字。


    「醉花間」?


    剛才夥計說的是「醉花間」還是「醉花陰」…


    她記不太清了…


    一時怔在了原地。


    猶豫了片刻,先慢慢靠近了「醉花陰」


    要不先聽聽看?


    就這麽進去,萬一走錯擾了別人,未免有點尷尬。


    若是裏邊太嘈雜,那肯定就不是虎妞待的那個包廂。


    她慢慢把門推開了一絲縫,把耳朵輕輕貼了上去。


    一陣急促的男聲從裏麵傳來,「主子,不如我今日便把王太傅的老底揭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等著吧,不超過七日,那邊一定能帶迴好消息。」另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


    孫芸娘一驚,今日是出門沒看黃曆吧…


    正要往後退,那包廂門一拉,她身體一傾,手腕一痛,竟生生被人拽了進去。


    再一抬眼,一把明晃晃的長臉便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說!剛才在門口聽了多久?又是誰派你來的?」


    孫芸娘用眼角餘光瞄了身前的青衣人一眼,這好像是剛才叫主子的那人。


    他聲音冷冽,眉眼兇狠,殺氣外露,若是說錯了話,她絕對相信自己會當場斃命。


    她咽了咽口水,穩住自己慌亂的情緒,好漢不吃眼前虧。


    悄悄往大腿使勁擰了一把,把頭緩緩一抬,雙眼中瞬間蓄滿了淚花,一副受驚過度瑟瑟發抖的模樣。


    「大,大哥,你別嚇我,我才剛想開門,你就把刀拿出來了,我也不知怎麽迴事啊。」


    青衣男子瞬間心肝一顫,這雙水汪汪的杏眼看上去單純無辜,嬌俏的小臉上委屈至極,牙齒咬著殷紅的唇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淚又將落未落,實在是可憐得緊。


    那手中握著的長劍的力道不由地一鬆,聲音也溫和了幾分,「那你,為何在門前偷聽。」


    孫芸娘使勁把眼淚憋了迴去,又委屈又無辜道:「我與小姐妹早已預定了包廂,明明是約好在此處用飯的啊,定是,定是我把名字弄錯了!


    我發誓,絕對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家裏還有六十的老母,還有個小弟弟要照顧…大哥…大哥饒命啊…」


    青衣人臉上表情一時有些糾結,那長劍劃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放心,我真的是剛想推門進來,什麽也沒聽到的!


    不信你跟我去找找,我妹妹那個包廂也是「醉」字開頭,定就在這附近,她可以作證的,我真的是約了人一起來的。」


    看孫芸娘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青衣人心一軟,擰了擰眉頭,主子怎麽也不發個令,他不住地朝著包廂裏麵望去。


    可這不看不要緊,自家主子竟然噗嗤一聲悶笑了出來。


    那人臉頰漲得通紅,雙肩如篩糠一般抖動著


    ,似乎剛才憋得極其辛苦。


    良久,他才以拳抵唇咳嗽了幾聲,方才穩住身形,可眼中的笑意半分不減。


    孫芸娘對那陣悶笑聲實在好奇,一開始以為自己衣服哪裏扣錯了,低頭檢查了一下卻也沒什麽不妥,開始懷疑那人會不會有什麽癔症。


    忍不住把頭好奇一伸,才看到了屏風旁邊那道側影。


    瞬間如被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地。


    那身著紫金蟒袍,通身高貴之氣的人,他這麽會在這?


    她沒看花眼吧…


    「這位娘子我認得,你先到門口候著。」


    青衣人一聽主子發話,立馬反應了過來,低頭遮住震驚的眼神,連忙退了出去。


    原來真是那人…


    孫芸娘的腳步邁得有些沉重,內心不免歎了口氣,果然裝可憐示弱這招不適合自己…


    第一次用便丟了個大臉。


    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走上前,行了一禮,「殿下…」


    話剛說到一半,便被那人扶了起來,「在外麵,就別那麽多規矩了,再說,前幾日見你時,可不是現下這副乖順的模樣。」


    見他投來戲謔的眼神,孫芸娘不免幹笑了兩聲,這梁恆真是一點也不給台階下,「那個,嗬嗬,不是事有輕重緩急嘛。」


    「你今日是來巡店?」梁恆道。


    孫芸娘有些狐疑地望了過去,他如何知道?


    「成煊說這家店出自你手。」梁恆解釋道。


    孫芸娘恍然,難怪啊,那個話癆的確是什麽都說。


    「嗯,也不算是出自我手,我隻負責指導後廚而已,其他的運作也是幾個生意夥伴在幫襯著,這家店也不是我名義下的店,隻不過是冠名而已。」


    人倒是挺實誠。


    梁恆定定地望向女子,時而潑辣,時而冷靜,時而狡猾,時而又坦誠,真不知她到底有幾麵。


    目光越發興味了。


    或許這兩日的危機…


    可用她推波助瀾一番?


    梁恆直視過來,微微一笑。「無風這次出門,你應該知道是去做什麽吧?」


    孫芸娘看他答非所問,心中無來由地咯噔一跳,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人不像表麵那樣平易近人。


    可麵上卻不顯,坦蕩道:「他隻說是出遠門辦事,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滴水不漏。


    梁恆卻是目光一沉,狀做捏了捏眉人心,「也不知他這個時候到何處了,早知…」


    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孫芸娘眼皮一跳,一碰到有關無風的事她便不那麽淡定了,「怎麽了,莫非他有危險?」


    「這一趟,本就兇險萬分,更糟糕的是,今日竟查出了一個內鬼,或許,無風的行程已被泄露給了我們的對手。」梁恆沉沉道。


    兇險萬分?


    孫芸娘心頭一提,那人出門前可不是這麽說的,瞬間一股火氣往上湧。


    「你是說,他可能像上次一樣被埋伏嗎?」


    梁恆挑了挑眉,心道現下倒是連敬語也省了,真是個膽大的。


    又裝作遲疑了片刻,歎了口氣道:「不好說。」


    「可是,他是為你在做事,總得想個法子把消息告訴他吧,不然我讓長柏去!」


    見她提起裙擺就要往外跑,梁恆伸手一攔,「我已經讓人去送信了,現下其實還有個更好的法子去混淆視聽,這樣的話,對手便不會在無風身上浪費時間了。」


    「那你現在怎麽還在這裏?」還在這氣定神閑地看菜單子,哪有半分著急的樣子。


    不過後半句,孫芸娘還是很克製地忍住


    了。


    「因為需要你的幫忙。」


    「我?」


    孫芸娘疑惑地迴望過去,看著梁恆朝自己招了招手,才湊近前。


    聽他耳語了一陣,眼中才恍然大悟,「這樣做真的能蒙混過關?」


    梁恆眸中定定,「隻要按照我說的做,絕無問題,隻是…這事會有風險,你且想清楚,我絕不強迫於你。」


    「為了無風,我可以!」孫芸娘語氣果斷,現下也沒什麽可猶豫了。


    他保護了自己那麽多次,這次就換她來吧。


    一瞬間,梁恆的麵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似震驚,似不解,似羨慕,可轉瞬便消失不見。


    ------------------------


    太極宮外,一眾人跪倒在殿前,頭顱低低埋下。


    「恭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孫芸娘把步輦的簾子偷偷勾起一角,好奇地看著這個壯觀的畫麵,以前在現代刷宮鬥劇時見得也不少,但是比起這種現場直播,陣仗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八卦的樣子看在梁恆眼裏倒是一副俏皮率真的模樣。


    他唇角一彎,輕聲說了一句:「待會你什麽都不用說,也不用做,一切聽我安排。」


    孫芸娘重重點了點頭,內心卻還是有些忐忑。


    畢竟深宮裏規矩什麽的,她也不甚了解,丟人倒是沒什麽,可萬一要是因為她哪裏言行不當,把無風和梁恆的計劃打亂就不好了。


    梁恆卻像是看出了她的顧慮,一把捉過那隻白皙的小手,「權當是在戲班子客串幾日花旦,演你自己便好,無需多想。」


    孫芸娘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便扶著他下了輦。


    「平身。」梁恆低沉的聲音響起。


    一旁的青衣侍衛立馬有眼色地走到孫芸娘麵前,低身做了個邀請的動作,把她領到了到一眾宮女身前。


    吩咐道:「爾等立刻帶著這位娘子下去沐浴更衣,稍後送到東華殿。」


    一眾宮女連忙低身稱是,然後畢恭畢敬地簇擁著孫芸娘,扶著她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腳步頓了一頓,朝著後麵迴望了一眼,看到梁恆輕輕點了點頭,方才放心離開。


    等到人走遠了,梁恆才轉頭詢問青衣侍衛:「長柏那邊,你交代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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