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芸娘一時也不知如何迴答,隻淡淡一笑。


    魏成煊卻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陣仗,竟然向她要起了皮蛋瘦肉粥的做法,


    無奈之下她便簡單說了一下大概需要的食材和火候,誰知那小廝在主子示意下,立馬從袖籠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紙筆,魏成煊接過來,立馬刷刷地記錄了下來。


    一頓操作看得孫芸娘瞠目結舌。


    難道這家子的皇帝舌頭也是一脈相承的?一個比一個離譜。


    看著又新收了一個自己喜歡的菜譜,魏成煊才踏踏實實喝起了粥,就著那幾個鍋貼吃得津津有味。


    沒一會,桌上的半鍋粥都被他消滅了個幹淨,最後那一臉享受迴味的樣子,看得小廝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胃口…倒是比魏無風還要好。


    孫芸娘默默把碗筷收拾走,等到迴到花廳時,手中又拿了一碟點心。


    魏成煊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拿了一塊便咬了一口,「好吃,你怎麽這麽厲害,連點心也做得這麽好。」


    孫芸娘一笑,誰又能拒絕不停誇讚自己的人,眸色也逐漸溫和下來。


    隻是這會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了,也不見魏無風迴來,就這麽幹坐著也實在尷尬了些,可她若是迴房,似乎也不太好。


    正糾結時,魏成煊便讓小廝把花廳的棋盤拿了過來,邀著孫芸娘非要下兩盤棋。


    孫芸娘一看便想拒絕,上輩子在大學時就頭腦發熱報過圍棋社,奈何腦子不好使,總是墊底的命。


    到了後麵直接放棄退了社,所以凡事再努力,有時也得講點天分。


    「我…不太擅長下棋。」


    「沒事,我教你,其實我下棋也是大哥教的,所謂名師出高徒,高徒再出高徒嘛,左右也是等,這樣打發打發時間也不錯。」


    魏成煊兀自擺好了棋罐子,又繼續道:「我先教你兩局,這兩局不算輸贏,有疑問可隨時停下來問我。」


    見他都這麽說了,孫芸娘也隻得硬著頭皮來了,也總比幹坐著發呆好些。


    哪知第一局才沒走幾步棋,見著孫芸娘一副糾結猶豫的表情,魏成煊便愣住了。


    原來她說的不太擅長下棋不是客套話,真是個有趣的女子。


    轉瞬便放慢了下棋的速度,幾乎是手把手的把她從頭教了一遍。


    她聽得竟也十分專注,可每次落子時略有些笨拙的樣子,看得人實在是忍俊不禁。


    廚藝極佳,氣質大方,性格穩重而溫和,遇上不講道理的人卻又立馬變得強勢不輸半分,卻還有這樣笨拙得可愛的一麵。


    難怪能住進大哥的宅院,也不知是請的廚娘還是什麽友人。


    一個晃神,白子便隨意落了下去。


    「唉!你輸了!」孫芸娘驚唿道。


    這還是她第一次下贏別人呢,雖然也是對方指點的…


    這可進步也算不小了,所以當年棋藝那麽爛,定是那些師哥教得不好。


    「再來!」


    見她忽然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魏成煊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剛才不是還不想下嘛。


    就這樣,二人邊一個教一個學,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魏成煊嚷嚷起肚子餓了,孫芸娘才看了一眼日頭,估摸著正午怕是已經過了。


    趕緊端了些水果上來給他墊墊肚子,徑直去了廚房忙了起來。


    好歹也是無風的弟弟,把人餓壞了可不是待客之道。


    哪知前腳一走,後腳魏成煊便跟著來了廚房,說是要觀摩觀摩。


    孫芸娘忙著做飯也懶得管他,遞了根板凳給對方又繼續忙碌起來。


    魏成


    煊卻把凳子放到了一邊,饒有興致地背起手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


    見她手腳麻利地摘菜切菜一氣嗬成,看起來就相當熟練。


    過了一會,似乎是食材準備得差不多了,她拿出一口湯鍋,往裏邊加了些水,放進薑蒜、一大碗番茄切的片、半碗青椒段、又抓了一撮暗棕色的顆粒物,像是花椒又不是。


    等到鍋子裏的湯滾滾冒起,又拿出了一個壇子,開蓋就是一股子發酵的酸味,舀了幾大勺進了鍋子,估計是什麽酸湯。


    又熬了一會,她才加了些鹽,放了一把黃豆芽,再把料酒和澱粉醃製好的一大碗瘦肉放了下去。


    越煮那酸香味越濃。


    肚子又止不住咕咕叫起來。


    越發等不及了。


    見煮得差不多了,她又拿了個銅鍋子,把煮好的東西倒了進去。


    怎麽好像在哪見過這鍋子?


    魏成煊越看越熟悉,脫口而出道:「這不是修文縣那家新開的那什麽?孫氏火鍋店?跟他家那銅爐子一模一樣!」


    「對,那爐子就是照著這個做的。」孫芸娘隨口便答了一句。


    魏成煊一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順口逗趣道:「照著你這個?難不成你家也姓孫?」


    「對啊,我姓孫。」孫芸娘頭也不抬,繼續把鐵鍋架了上去。


    魏成煊一愣,細看她也不像說笑,連忙問道:「真的假的?那孫氏火鍋店也是你家的?」


    「算是跟別人合作的吧,冠了我孫氏的名。」


    說著她便舀了一勺菜籽油進了鍋裏,放了些薑蒜粒,撒了一把幹辣椒和豆豉,開始翻炒起來,沒幾瞬,便倒入了一盆菜,撒了鹽進去繼續翻炒。


    見她炒得專注,魏成煊也沒再問下去,隻是內心驚歎這小娘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那孫氏火鍋店自開業便火爆至今,上次他讓小廝去預約的時候,可是等了兩日才輪到他。


    當時還聽八卦說這神奇的火鍋是個姓孫的廚子製作出來的,沒曾想竟是個小娘子。


    難怪今日那早餐恁個特別,隻有這樣有創意的腦子,才能想出那樣美味又有特色的食物吧。


    再看她翻炒蔬菜的樣子,何止專業啊,今日簡直是白撿了一頓頂級大廚的宴席。


    就在魏成煊胡思亂想的當口,一盤菜也起鍋了,湊過去一聞,簡直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


    「這又叫什麽菜?」


    「幹辣椒豆豉炒茼蒿…」


    可這女子似乎還不打算停下來,洗好鐵鍋又重新架上了灶台。


    這次她放了幾大勺的油,不知從哪拿出了一盤搓成圓形的白色食材。


    「這又是什麽?」


    「白豆腐揉碎,加食用堿和各種香料做的丸子,做成後叫豆腐圓子。」孫芸娘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這世子從進來到現在,嘴幾乎沒停過,著實有些聒噪了。


    魏無風也愛看她做菜,可他光是在一旁細看,都能看明白七八成做法,哪用問那麽多。


    定定神,又集中精力在鍋子裏,見那油已有九成熱,用筷子把豆腐丸子一個個夾起放入鍋中,熱油滋滋地冒了起來。


    隻見那軟趴趴的豆腐丸子迅速鼓脹起來變成了大圓子,她快速撥動筷子,不停地給圓子翻著麵,保證每個方位都受熱均勻。


    不一會,豆腐圓子便被炸出了漂亮的金黃色,用篩子一撈,過濾了一下多餘的油,便直接裝入了盤子。


    「哇,好神奇,可就這麽吃,味道會不會淡了些?莫非裏麵加了辣醬?」魏成煊湊在盤子邊上觀察了一會也沒看出什麽來。


    孫芸娘越發頭疼了,用剪刀給豆


    腐圓子逐個開了個小口,便把盤子塞給了對方,「待會我會做蘸水…要不,先麻煩你把菜端出去?」


    「不麻煩,嘿嘿。」魏成煊笑得眼睛眯起,俊郎的五官好似鍍了一層陽光一般。


    一把拿過盤子便走了出去。


    倒是真像個弟弟,孫芸娘失笑。


    可等到她收拾好了廚房,拿著碗筷走進花廳時,竟撞見了杵在門口氣鼓鼓的小廝。


    「你,你竟然使喚主子去端菜!懂規矩嗎你?」


    「那是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我不是你,不需要懂規矩。」孫芸娘白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走進花廳。


    小廝一時語塞,跟著她進了花廳,一看桌上的菜,瞬間情緒又高漲起來。


    「竟這般沒有禮數!我家主子在家裏哪頓不是海參翅肚雞鴨魚肉,桌上哪次不是擺得滿滿當當,哪裏吃過你這種鄉野村婦做的寒酸食物!就三個菜?嗤,真是笑掉大牙了,可是把我家世子當了叫花子?簡直無禮至極,大不敬!」


    小廝說得一句不間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啪地一聲,孫芸娘把碗砸在了桌上,抬眼狠狠一瞪,嚇得小廝退後了幾步。


    「你你你,你要幹嘛,莫非你還想動手?你這個悍婦!」


    孫芸娘冷冷一笑,「打你?我怕髒手。」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小廝,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看你張口閉口就是我家主子,想必你也是出身農門甚至還是奴籍吧,再好一些,頂多也隻是國公府上的家生子,跟我這個「鄉野村婦」又有何不同?


    即是平民出身,家中自小就該教過你勤儉節約不浪費糧食的道理,怎麽?現下進了國公府,鑲了個金邊?便不會做人了?


    看來這國公府也不是什麽風水寶地啊~祖宗教的德行忘得幹幹淨淨,狗仗人勢倒是學了個十足!」


    「你,你是不是在罵我!?」小廝嘴一癟,正看到自家主子端著火鍋從廚房走出來,嘴角邊還帶著一抹詭異的笑。


    委屈道:「主子,她好像在罵我!還罵國公府風水不好!」


    還不等他主子迴應,孫芸娘又歎了口氣,「唉,所以要想好好做人啊,一定要多學些文化,或者老老實實遵照祖訓,多提升一下自己的德行,否則啊,一頭豬便是牽到京城遛上一圈,它也還是頭豬,不論走到哪裏都無法改變它是頭畜生的事實。」


    「這次我聽出來了,她,她罵我是畜生!」小廝氣得淚花在眼眶裏打轉,嘴扁得越發像個鴨子。


    「噗——哈哈哈哈哈……」


    魏成煊再也繃不住了,把銅爐子朝地上一放,自己也往地上一坐,笑得那叫一個前仰後合,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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