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心的、赤誠的、不計迴報的,讓他如何不動容?這次馬球比賽,他一定要贏。


    為百姓,為大楚,也為了她。


    恪勤匪懈、奉公為民的裴大人比之前更勤奮了,禦林軍誰不身體力行,紛紛效仿?


    一時間,整個禦林軍衙門直上高空,氣貫長虹,那雄赳赳、氣昂昂的吞牛之氣,令人側目。


    這霸氣側漏模樣讓百官欽佩、民眾安心,也從氣勢上壓了瓦剌使團一籌。


    他們一驚,恍然意識到抵達盛京城之後,每日喝好酒,食好菜,睡最美的姑娘,除了最開始三天,在裴衍的邀請下練習過幾次之外,後麵竟再未訓練過。


    等瓦剌來使慌慌張張想起來要繼續訓練時,離馬球比賽隻剩下兩天了。


    等上了賽場,他們才發現,已方的實力,早被裴衍摸清了,而他們卻對裴衍率領的駿馬球員一無所知。


    瓦剌王子氣得大罵,「裴衍,你卑鄙下流,借練習之名來探我們的底!」


    「放你娘的狗屁,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一小將飛棍走球,迎頭而上,小球如流星般入了球門。


    歡唿與鑼鼓聲同時響起,比賽結束,大楚贏了!


    是夜,皇帝在正大光明殿宴請瓦剌使團,慶祝此次和談圓滿落幕,當然,也順帶給功臣慶功。


    裴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功臣。戰場上,他率領的大楚將士打得瓦剌跪地求饒;球場上,他再次擊敗瓦剌拿到天山。


    百姓與朝廷都視他為英雄,瓦剌卻對他恨之入骨,宴席上輪番給他灌酒。


    裴衍來者不拒,很快就醉了,在皇帝的體恤下提前離宮。


    天上一抹峨眉新月,今夜恰巧是七夕,姑娘向心上人表白送香囊的日子。


    前幾天,表姐托表姐夫告訴他,說明曦最近一直在繡香囊,讓他這次一定要想好了再做決定,不能像之前那般胡來。


    他想好了,既然她如此深情,他便收下香囊。


    前日,她讓人問他,最近兩日有沒有時間,說有話要與他說。其實是想約他共度七夕,跟他一訴衷腸。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把話說得太白,她的羞澀顧慮,他懂。


    所以,他派裴四正跟她說,今夜會去,讓她等他。


    此時夜色還早,迴家洗個澡換身衣裳趕到百和堂,時間剛剛好。想來,她必然已滿心歡喜,翹首期盼了吧。


    耳根有些發熱,不待車夫停穩就跳下馬車。迴房快速洗了澡,把早就準備好的新衣裳穿上,照了照鏡子又覺得太刻意了,換了件八成新的銀色杭綢直裾,見鏡中之人文雅清貴,倜儻從容,便露出一個矜持、滿意的笑來。


    清了下嗓子,他負手出了門,才到門口,忽然景熠來了,「阿衍哥哥!」


    「我一進城就聽說你把瓦剌賊子打敗了,說他們跪地哀嚎,求裴大將軍饒命,是真的嗎?」


    靖王世子景熠,景媞胞弟,今年十歲,視裴衍為父兄師長,兩人一貫親近。


    因替外祖母超度祈福,他整整一個月沒出寺門,今天下午才結束,錯過了馬球比賽,十分懊惱,便跑來找裴衍。


    此時見著了人,高興極了,一把拉住手,「快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讓裴四正說給你聽,我現在出去辦點事。」一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他心砰砰直跳,喉嚨不由自主地發緊。


    景熠盯著裴衍看,小小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倒不是因為要求被拒絕,隻要有人跟他說球賽詳細情況,誰說都一樣,他皺眉是因為裴衍又瘦了。


    裴衍有頭疾,發作時疼痛難忍,寢食難安,會肉眼可見地消瘦。


    可按說不應該啊。


    送裴衍走到馬車旁,他問出了心裏的困惑,「是明曦姐姐的治療效果不佳嗎?」


    明曦姐姐?治療效果?


    身子一震,裴衍不敢置信地迴頭。


    從聽到景熠說出「明曦姐姐」這四個字,到現在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


    在這一炷香時間內,裴衍問了景熠不少問題,全都圍繞著靖王妃的病以及替她治病的大夫明曦。


    此時他已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明曦是景媞請的大夫了。


    不是他的愛慕者,沒有情根深種,更沒有一片癡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誤會。


    她解釋了,他沒信。他還說,讓她不要枉費心機了,心意他明白,但他絕不接受。


    還有那晚,她是要給他治病,他卻以為她要自薦枕席,以為她想……


    迴想自己種種,他簡直羞愧無比,無地自容。


    他怎麽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他義正辭嚴、自以為是地拒絕的時候,她心裏一定笑掉大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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