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一個人在觀星台呆太久了嗎?一定是的。


    “師父,請喝水!”清風送來一杯溫水,熟悉的秋梨膏的味道飄出來。


    月初怔了怔,接過水來,抿一口,全身都舒坦了。


    他問:“秋梨膏不是沒有了嗎?”


    “這是太醫院送來的。”


    “皇後煮的?”


    “不,皇後哪還有功夫煮這玩意,是她吩咐太醫院煮的,給我們送了幾瓶來。”


    月初失望了,看著杯中的水,失去了味口。


    心情,更加煩燥了起來。


    他站起來,站在觀星台的欄杆上,準備往下跳,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月初。”


    是雲暮雪!


    她的聲音像一道清風,拂過他心頭的煩燥。他轉過身來,依舊立在欄杆上。


    風從星崖下吹來,撩動他的衣袍,飄飄欲飛。


    “噗!”雲暮雪笑了起來,“月初你還不下來?當心我又把你當大鳥烤了吃。”


    “你啊!”


    月初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時候,他並不待見她呢!她卻膽大妄為的把禦風飛行的他,當成灰色的大鳥,用意念用空中給射了下來!


    從前沒想透,自己為什麽就掉下來了,如今他心裏可是清楚得很!


    月初跳下欄杆,走迴來問:“皇上沒來?”


    “嗯,我有事找你。”


    雲暮雪走到延伸的小亭台上坐下,伸手拂動古琴。


    錚錚錝錝的聲音流泄開來,一聲聲迴落在月初的心弦上。他皺起眉:“何事?”


    “我大哥,還能再迴來嗎?”雲暮雪抬眸,靜靜的看著他。


    月初一怔,長眉皺得更緊,都快成疙瘩了。


    “你讓清風送了何物到斷天涯,那個東西,是不是能讓我大哥起死迴生?”雲暮雪追問。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並不能。”月初搖了搖頭,不忍看她眼中的失望,“那隻是我師父星尊早年采來的天璃花,據說有聚魂之效。我不想讓君杉客死異鄉,送天璃花助他魂歸故裏罷了。”


    “隻是這樣……”


    雲暮雪徹底的失望了。


    “那如果有碧芝呢?”


    “也不能。”


    “怎會?”


    “碧枝生死人肉白骨,那是在人沒有死透的情況下。而君杉,已經……”


    餘下的話,月初沒有再說。


    雲暮雪的眼裏蓄起淚水:“月初,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月初隻是沉默。


    一滴淚掉下來,落在琴上,很快被桐木吸收。


    “雲暮雪……”月初歎,“好好相夫教子,莫想再別的事了。”


    “我做不到。”雲暮雪搖搖頭,“我今日的幸福,是他們用血肉換來的。我的嫂嫂還年輕,我的侄子還在繈褓中,我怎能放下?”


    “為什麽不換個角度看問題呢?是你的出現,拯救了他們。他們為你付出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不!我為他們付出,是心甘情願。”


    “他們為你也是心甘情願。”


    “所以我不能不管他們啊!月初你怎麽就是不明白?情之所係,是血脈相連,不是輕易就能砍斷的!若我隻管自己舒服,那我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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