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午後,林良媛派了人過來送了傷藥和玉顏膏,說是希望她身子盡快好起來。


    “主子,這是去瘀不留痕的,於肌膚大好的玉顏膏。”冬梅在一旁說著,望著未收的茶盞,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主子不讓收,自有用意。


    可這玉顏膏收不收?


    “收著吧。”薑書翎掃了眼玉顏膏。


    直到傍晚,都沒有任何的意外。


    薑書翎蹙眉,難不成是她小人之心了?


    隻是還未等她多想,就見夏竹飛快的跑了進來。


    “平時的規矩學到哪裏去了?”薑書翎嗬斥了一聲。


    夏竹跪在地上,朝著薑書翎眨了眨眼。


    “主子,奴婢隻是著急。”夏竹一邊動作慌亂的解釋,一邊著急忙慌道:“主子,林良媛從我們華音殿迴去之後就一直上吐下瀉。”


    “請了殿下過去,還請了太醫去看。”


    “太醫說,林良媛是中了毒。”


    “殿下現在很生氣,問責了很多人,林良媛的貼身宮女說,就是因為在主子這裏喝了茶水吃了點心才這樣的。”


    “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啊?”夏竹一邊慌亂的說著,一邊瞥了眼屋外。


    她早就發現了,這華音殿內,除了那四個宮女之外,四個太監都不老實,還有幾個二等宮女和灑掃的婆子都是別人派進來的。


    主子剛來,自然是不好全部打發。


    一個一個拔除,才能不引人注意。


    “這與我有何關係?”薑書翎頓時愣愣的望著夏竹,像是被嚇壞了一樣。


    “主子,你快想想辦法呀。”夏竹聲音極大的說著。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薑書翎虛虛的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冬梅走了進來。


    “人走了,朝著蘇側妃那裏去的。”冬梅湊近薑書翎。


    夏竹從地上爬了起來。


    “主子,奴婢剛剛演的像不像?”夏竹低聲問。


    “很厲害。”薑書翎誇讚了一句,美眸卻是望向殿外。


    真是期待呀。


    林良媛和陳奉儀一起住在妙音閣,林良媛從華音殿迴來之後就上吐下瀉一事,還有陳奉儀作證。


    林良媛白著臉色,昏昏沉沉的望著屋子裏的蕭祁禮,眼中愛意滿滿。


    果然,要這樣才會被在乎嗎?


    “殿下…求殿下,不要怪薑側妃,是妾貪吃才會吃壞了肚子,和薑側妃沒有關係。”


    “都是,妾的錯。”


    林良媛白著臉色斷斷續續的說著,還想起身。


    蕭祁禮掃了眼躺著的林良媛和她床榻邊坐著的陳奉儀,神色依舊是冷峻漠然的。


    “鍾太醫,林良媛如何?”他冷淡的問。


    “迴殿下的話,微臣已為林良媛解毒,林良媛無礙。”


    “既然如此,孤還有事,先走了。”


    “殿下…”林良媛臉色更白了。


    “怎麽?林良媛還有事?”蕭祁禮迴頭。


    “妾…”林良媛心中疼痛難忍,望著蕭祁禮的臉色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事找鍾太醫。”蕭祁禮說罷,頭也沒迴的走了。


    蕭祁禮一走,林良媛的眼淚奪眶而出。


    殿下為何對她,如此冷情?


    她都中毒了,都不能留殿下停留一晚嗎?


    薑書翎為什麽就可以?


    她們到底,哪裏不同?


    陳奉儀在一旁謹慎的躬身,安撫出聲道。


    “殿下估計是去華音殿問責薑側妃了,林良媛該好好養著,等身子好了去拜謝殿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見的多了,感情自然而然就生了。”


    林良媛一聽,抬眼看向陳奉儀。


    對!她說的對!


    至少,這是殿下第一次來妙音閣看她。


    殿下還是在乎她的命的。


    他,隻是對她沒有感情。


    等她好了,多去找找殿下,隻要生出幾分感情,就好了。


    華音殿。


    薑書翎躺在軟榻上小寐。


    “太子殿下到!”樊玉高聲大喊。


    這是樊玉第一次在華音殿門口大喊,預示著華音殿的所有人,都要恭迎太子殿下。


    薑書翎,亦是不例外。


    薑書翎自然不會例外。


    她被夏竹和冬梅扶著,走出殿外,對著迎麵而來的蕭祁禮跪了下去。


    他既然是擺著架子來的,薑書翎便是要下跪迎接。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薑書翎跪了下去。


    殿外都是鋪滿沙石的硬地,薑書翎往下一跪,疼痛難忍的讓她皺眉抿唇。


    蕭祁禮朝著殿內走去,神色冷漠看不出來任何其他的情緒。


    薑書翎跪在地上,並未起身。


    “薑側妃,孤有話與你說。”蕭祁禮的聲音在薑書翎的身後響了起來。


    意思是薑書翎可以起來了。


    薑書翎被夏竹和冬梅扶了起來。


    殿內,蕭祁禮負手而立,望著虛虛站著的薑書翎,眸中情緒複雜。


    “林良媛於今早在華音殿用完茶水點心之後中毒,幸得太醫解毒及時未曾危及性命,妙音閣的陳奉儀和林良媛皆認為,是薑側妃這華音殿的茶水有問題。”蕭祁禮一句廢話都沒有就直直的說了出來。


    薑書翎聞聲,不解的看著蕭祁禮。


    “殿下懷疑妾下毒謀害林良媛嗎?”薑書翎問。


    “孤,不該懷疑你嗎?”蕭祁禮沉著聲反問。


    若是她沒有自保能力,他的寵愛,便是災害。


    如同今日一樣的事情,會層出不窮。


    蕭祁禮望著薑書翎,目光雖冷,卻依舊有絲絲的期待劃過。


    薑書翎抿唇,失望的看向蕭祁禮,而後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她傷心極了,雙眼通紅的望著蕭祁禮,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眼眸中的淚滑落下來。


    就在蕭祁禮要開口時,就聽她聲音委屈又失落至極道:“原來殿下,從未信任妾。”


    “若非妾留了個心眼,今日妾百口莫辯。”


    “殿下,今日林良媛討要的茶水點心都未曾收起,就在桌案上放著,誰都未曾動過。”


    “殿下請太醫過來查驗,點心和茶水一查便知。”


    薑書翎說著,腦袋也磕在了地上。


    既然被陷害,自然是要利用到極致。


    她要讓蕭祁禮愧疚。


    至少,這曾被他親手上過傷藥的膝蓋,她要因他疑心傷重一層。


    薑書翎也不願傷自己,可若想要走入人心,沒有愛的前提下,她隻能以愧疚和心疼為主。


    至於她特意提到林良媛討要的茶水,便是提醒蕭祁禮,她是被算計的。


    “讓太醫過來。”蕭祁禮下了令之後,坐了下來。


    薑書翎依舊跪在地上,磕著腦袋沒有起身。


    過了好一會兒,太醫來了。


    “把這些茶水點心,都好好查驗一番。”


    蕭祁禮等著結果。


    這時,樊玉通傳,說是蘇側妃來了。


    “讓她進來。”


    蕭祁禮說這話時,目光掃了眼薑書翎。


    罷了,讓她見識一番人心也好。


    蘇嘉梅一進來,就看到薑書翎跪在地上,頓時鬆了一口氣。


    果然,薑書翎沒有應對之策,如今怕是百口莫辯。


    隻是,剛抬眼,就看到太醫在那裏查驗茶水和點心。


    她皺了皺眉。


    這是什麽時候的茶水和點心?


    難不成,要將華音殿內的茶水點心作為薑書翎洗脫嫌疑的證據?


    過了好一會兒,太醫一一驗完,站在蕭祁禮的麵前,才道:“殿下,這些茶水和點心,都沒有問題。”


    蘇嘉梅一聽,頓時了然。


    恐怕是殿下為了維護薑書翎,連假證據都不在乎了。


    她朝著蕭祁禮躬身


    行禮。


    “殿下,妾身聽聞林良媛中毒,此事因薑側妃而起,這才匆匆過來。”


    蕭祁禮挑眉掃了她一眼,就聽蘇側妃繼續說道:“殿下,妾雖然認識薑側妃時間短,也算與薑側妃一見如故。可林良媛中毒一事事關人命,還望殿下深究追查。”


    “薑側妃這被太醫查驗的茶水一直都在這華音殿,就是做了手腳也是猶未可知,若是這便作為證據是不是對林良媛有失偏頗?”


    蕭祁禮聞聲,目光落在了蘇嘉梅身上。


    她鎮定自若,也振振有詞,說的話,亦是情理之中。


    薑書翎頭磕在地上,此時此刻無人能看到她的神色,自然沒有過多掩藏。


    聽到蘇嘉梅的話,她很意外。


    她以為蘇側妃會躲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


    卻沒想,她這麽早就下場。


    嫉妒,果真會讓人瘋狂,讓人焦躁,讓人沒有往日裏的運籌帷幄。


    可是她這樣站出來,非但不能得到蕭祁禮的心,反而會將蕭祁禮推得更遠呢。


    蘇側妃,怎麽就不能忍忍呢?


    薑書翎眼底掠過一絲玩味。


    那就讓她,陪蘇側妃玩一玩好了。


    心頭思緒不過轉瞬間,薑書翎抬起頭,震驚的看了眼蘇嘉梅,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給她狠狠一擊。


    她的小臉,淚眼模糊還帶著被傷後的悲痛破碎。


    “殿下,妾說了,妾因為膝蓋上的傷,乖乖聽太醫囑咐不敢亂走,所以一直守在華音殿內,這些茶水,誰都沒有碰過!若是殿下不信,大可問問這華音殿的幾個宮女。”


    “薑側妃,你華音殿的宮人,自然是向著你的。”蘇嘉梅緊跟著說了一句。


    薑書翎聞聲,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了一下卻聽她苦笑了一聲。


    她並未與蘇嘉梅爭論。


    她直直的望著蕭祁禮,眸中情緒翻湧,有傷心有失落還有幾分蕭祁禮看不懂的複雜。


    “那口說無憑,殿下就疑心是妾下毒謀害林良媛對嗎?”


    “為何殿下就不疑心是林良媛誣陷妾?”


    “若殿下想給妾定罪,妾受著便是了。”


    說罷,薑書翎再次將腦袋磕在了地上。


    這一下,便是被誤解後的賭氣了。


    重重一下,蕭祁禮聽得手指都抓緊了袖口。


    “蘇側妃可知,華音殿的宮人,都是孤派來的。”


    蕭祁禮不願繼續,便就出了聲。


    隨後,他喚了一聲。


    “撫雪,薑側妃所言可有問題?”


    守在旁邊的一等宮女撫雪聽到聲音湊了過來,朝著蕭祁禮跪了下去。


    “迴殿下,薑側妃所言,與奴婢所見相同。”


    蘇嘉梅一愣。


    華音殿有殿下的人。


    那,


    長樂宮呢?


    妙音閣呢?


    “蘇側妃滿意了?”蕭祁禮問向蘇嘉梅。


    “妾…妾也是為了薑妹妹的清白,再者就是林良媛中毒,妾自然是希望殿下查出兇手,還她一個公道。”蘇嘉梅強撐著笑臉。


    蕭祁禮站了起來,負手而立看向殿外逐漸黑下來的天色,眼底掠過幾分煩躁。


    “孤已查明林良媛中毒非在華音殿,薑側妃與林良媛中毒一事無關。”


    “林良媛貼身宮人隨意攀咬薑側妃,杖責三十,林良媛禦下不嚴,念及她中毒,禁足一月。陳奉儀以下犯上,無故誣陷,禁足三月,餘下的事情,便交由蘇側妃去查去處理。”蕭祁禮冷著聲音下令懲處,眼底的無情好似化不開的冰山一樣冷。


    “殿下,這…”蘇嘉梅震驚的望著蕭祁禮。


    這一行,怎麽還將林良媛和陳奉儀賠進去了?


    雖說日後林良媛定然會因為此事死咬薑書翎,可殿下對薑書翎是不是太過偏愛了?


    “蘇側妃若是沒有這個能力查,如今東宮不止你一個側妃。”蕭祁禮的眸光微挑,冷冷的落在了蘇嘉梅的身上。


    蘇嘉梅心中大驚,頓時跪地接了下來。


    “妾定會還殿下一個真相大白。”


    她沒有恩寵,若是手中那點微弱的權力都沒有了,那她在東宮還如何活下去?


    “退下吧。”蕭祁禮說著,已經走向跪在下首的薑書翎。


    在蘇嘉梅轉身告退之際,就聽得蕭祁禮聲音溫和了幾分朝著薑書翎。


    “薑側妃,起來。”


    薑書翎想都沒想,就應了一句。


    “起不來了。”


    她像是個耍小脾氣的孩子。


    蘇嘉梅捏著帕子,迴頭一看。


    就看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蕭祁禮為了薑書翎蹲下了身子,溫柔小心的伸手,將人抱了起來。


    她咬著牙,迴過頭時眼底閃著藏不住的嫉妒和恨意。


    果然,皇後娘娘說的對,薑書翎不除不行。


    殿下即便沒有讓薑書翎承寵,可他的心,已經向著她了。


    華音殿內,薑書翎被蕭祁禮抱著放在了軟榻上。


    薑書翎眼睛都哭紅了,也腫了一圈。


    額頭上,更是磕頭磕出來了一個紅印子。


    她肌膚大抵是太嬌嫩了,瞧著隱隱有血滲出來。


    她悶聲不吭,把自己縮在軟塌的角落裏。


    “孤看看你的腿。”


    薑書翎聞聲,看了眼蕭祁禮之後,收迴目光雙腿收的更緊了。


    這一收,本就身著薄薄紗裙的她,膝蓋處便有血跡滲出。


    “孤讓你過來。”蕭祁禮看到血跡,聲音冷沉了幾分。


    薑書翎身子瑟縮了一下,慢慢的鬆手,伸直了雙腿。


    蕭祁禮掀開了她的裙子,就看到本就青紫的膝蓋如今又紅腫了一層,還被沙石磕的血跡斑斑。


    他深吸了一口氣。


    “日後不必跪的這般實誠。”


    薑書翎沒吭聲。


    “取藥來。”


    蕭祁禮又打算替薑書翎上藥,隻是藥都承上來了,薑書翎卻把雙腿收了迴去。


    “不必勞煩殿下了,妾承受不住殿下這樣的好。”


    蕭祁禮眉頭一挑。


    他不喜歡太做作的。


    他已然懲罰了誣陷她的人,也哄了她了。


    “若是殿下討厭妾,不如就將妾丟在這裏不聞不問,妾乖乖聽你的,不想有的沒的。”


    是了,他說過,不要想有的沒的,會保她活命。


    “可是殿下你對妾那麽好,去皇後娘娘那裏接了妾,又親自喂妾吃飯,為妾上藥,妾非鐵石心腸,妾是會心動的。”


    “殿下,你明明前一日還那般好,今日就好像要殺了妾。”


    “妾害怕了。”


    “殿下不要對妾好了,妾分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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