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所有人都會忘記,但李理釗絕對不會忘記,不僅僅因為傳教活動所帶給他的參與感、成就感、榮耀感,同時還因為他已經預備著為百科知識競賽的全國總決賽做著準備。龐濤耳提麵命已經很多次了,督促著他專心為賽事準備,不要過多摻和校外的事情。傳教活動與知識競賽的捆綁深度,顯然,龐濤也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的。


    斯汀螢覺得每次龐濤看自己的眼光總帶著那麽些意味深長,她也深刻知道緣由,內心倒是波瀾不驚,如果還要加上些奇怪的心理活動,那就甚至有點想笑了。她猶豫這時候挑白李理釗的僭越行為,是否會對他參賽帶來影響,這種猶豫尤其讓穀粒不大高興。


    此時傳教活動群內已經開始有閑言碎語,說青岸一中有人意圖染指變更傳教活動有教無類的宗旨,想把傳遞教學變作一中的專場活動,甚至直接在一中冒充教主在發號施令。針對於此,傳教活動暫時不考慮一中學子的參與,後續有觀察員跟進。


    沒有直接的公示明說,但小道消息散播的速度很快。有稍微敏感些的人直接就懷疑這是針對一中那位領隊了。


    斯汀螢撫額作歎的同時嘴角隱約偷笑,家裏的小米蟲古靈精怪,心眼還挺小。她偷看了一眼當事人,當事人帶著輕微的不屑,冷眼掃視著圍在他身邊的吃瓜群眾。他們一個個作為之前的擁躉者,現在化身為質疑者,麵有不虞地詢問李理釗在傳遞活動中所扮演的真實角色。


    李理釗似笑非笑:“當你們費盡心機想進入到一個圈子的時候,何曾想過這個圈子對你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指望著能夠跟風在一個頗有話語權重的身份背後,去彰顯自己恰到好處的智商與情商,恰巧我滿足了你們所需要的虛榮感。至於滿足的手段與技巧、真實或者虛假等等這些無足輕重的,別說你們在乎過,甚至現在還能借助我來滿足你們的道德感。是不是批判了我就能讓你們覺得可以取代我?”


    好一個狂傲輕慢的李理釗,這句話簡直就是挑釁,讓人更加的不滿意。


    難道騙子不該受指責反而怪罪受騙者?


    “李理釗你在偷換概念?難道不該先解釋一下你的動機麽?”


    “我的動機?”李理釗說:“作為傳遞教學的發起人,我的目的隻是為了補充知識競賽的賽後交流。各位,你們尚且不是競賽的選手有什麽資格質問我呢?即便是傳遞教學活動,誰規定一定是為了在座各位提供服務?”


    曾經同為競賽選手的一位男生一把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李理釗你利用我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入選省隊有多少資源是從傳遞教學活動中擴散出去的。你讓一中還有其他學校師生為你造勢,你拉起的傳遞教學其實完全是為了你自己。”


    “你放肆!”李理釗漲紅了臉,氣勢洶洶一把推開了對方:“劉朝陽,說話要有證據,不然就是惡意誹謗與汙蔑。”


    劉朝陽被推得向後踉蹌了幾步,他指著李理釗說:“你妄稱教主不就是為了讓大家配合你麽?你說你甩了傳教徒的白手套,傳教徒卻用卡牌在斂財,現在傳教會之外你又套上書社圈,不就是想洗白麽?”


    李理釗烏青著一張臉,關於傳教會的線上群組,最初就是樂遙為了串通買賣卡牌,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參與過。他知道樂遙也退過群了,偏偏另外有人玩得風生水起。


    該死,樂遙你該死。


    斯汀螢同情地看了一眼李理釗,她太知道線上群組怎麽迴事了,穀粒花錢從群組替換管理員手上買下了群主的資格,現在的傳教活動群就是穀粒的秘密花園。


    她站起來走到李理釗前麵,當著所有人的麵前說:“你們還是不要誤會了,李理釗雖然作為發起人,但完全沒有自稱過是教主,是你們一廂情願喊出來的。”


    嗯?


    所有聽到這句話的都麵色一變,轉過頭一想貌似還真的如此,是先有大家起哄喊教主好玩,然後才有傳遞教學活動群變更傳教會的名稱,然後再有教主令的出現。


    李理釗咬著牙齒說:“斯汀螢,你給我讓一邊去。用不著你多管閑事。”


    李蕎零從隔壁班跑過來已經目睹了全過程,看到斯汀螢上前幫李理釗解圍心裏不由得鄙夷。斯汀螢啊斯汀螢,你可真是犯賤,在場的誰不知道是你在一昧倒貼李理釗,指望著這樣就能讓李理釗對你另眼相看?豈不知他的驕傲豈能被你染指。


    劉朝陽冷笑道:“好一個一廂情願,你倆倒是同進同退。那說來說去還變成我們的不是了。有這功夫為自己洗脫嫌疑,那不如解釋一下傳教會群組裏的教主是誰?”


    “我憑什麽要知道教主是誰。”李理釗說:“傳遞教學群組現在除了是一個群組,根本不再具有其他意義,既然你們早知道傳教徒買賣卡牌的事情,那今天還拿著群組信息說話是不是有點天真?”


    劉朝陽啐了一口唾沫激昂憤慨道:“我呸,你利用傳教會拖著青岸市各中學校為你晉升省隊搖旗呐喊,現在又想用書社圈吞並傳教會,你真當所有人都眼瞎?現在傳教會清算你的時候到了,連帶著學校也被牽連,青岸一中的百年榮耀今天就壞在你手裏了。你個恥辱。”


    一語驚堂,算得上是殺人誅心了,圍在周圍的同學不由得腳步都離李理釗遠了一點。


    李蕎零手心發汗,她很想為李理釗說些什麽,但同時攝於劉朝陽的氣勢以及周圍人的眼光,她囁嚅了半天沒有開口。


    “倒真是瞧得起人,青岸一中的百年榮耀要是這麽容易被敗壞,那青岸一中也就不配是青岸一中了。”倒是斯汀螢接著劉朝陽的話說:“開什麽玩笑,如果真的算恥辱,難道不是在座的各位都有責任麽?”


    劉朝陽這才正眼看了斯汀螢,而後毫不掩飾地鄙夷道:“一介寄生蟲,聒噪。”


    斯汀螢兩手交叉,手心向內逐漸收和,大拇指壓著食指用力。眼光嚴厲,一改往日裏在師生麵前的膽怯懦弱:“是你嫉妒了吧,同為競賽選手,你想說李理釗省隊名額得位不正,所以指望著能借此取而代之麽?”


    不止李理釗和劉朝陽,所有人這一刻恍然覺得斯汀螢換了一個人,就像是春筍一夜之間瘋狂生長,筍衣剝落後,暴露出筆挺硬朗的竹木本質。


    劉朝陽愣了片刻後迴神:“瘋狗咬人了麽?這時候任你怎麽血口噴人,終究你們證明不了傳教會被你們利用的事實。”


    斯汀螢差點想大聲告訴他,等著看,迴家後我就給你一個劇情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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