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聽得褚紅蝶這麽說,李維一口煙沒吐出全給噎進肺裏。


    廢土煙草勁烈霸道,這史詩級過肺讓李維咳得老臉一紅,他強自抑製下來,又重新點上一根,說道:“連帶病毒?有什麽門道?”


    “門道?門道大著!”


    褚紅蝶半倚著,風衣下隱約露出她修長筆直的小腿,荒野夜間女士專用的厚實打底褲也遮不住曼妙的曲線,她半仰起頭,迴憶道:


    “太平重工和赤心開片後,鐵山堡賞金獵人那兒就傳開了,說這這顆火石專門是太平重工用來坑赤心的,廢不廢兩碼事,就是一定注入了義體故障義體後門這種病毒,專門攻擊赤心要塞的流浪行走機製。”


    “不是,這種事怎麽會傳出來?流言吧。”


    太平重工與赤心開片,這種級別的廢土戰爭,可不是鬧著玩的。參與涉及進去的傭兵團、重卡車隊、流浪氏族上百支起步,李維搶火石這單子跟這兒比起來,那就是速度與激情之於坐輪椅。


    這兩家都是有帝國特許權,采取帝國軍備的大公司、大勢力,行事自有章法,有些事不是一頓大酒就能套出來的。


    褚紅蝶聳聳肩,迴道:“流言興許吃不準就是真的唄,反正火石這金貴玩意,太平洲造不出,要麽從中央洲進口,要麽挖工業遺跡唄。”


    “你去過工業遺跡吧?”


    “去過。”李維摸了摸鼻子,肯定迴道。


    “那你應該知道火石肯定有安保ai,這種ai會無差別連帶傳染所有連接過火石的終端,埋病毒,等合適時期爆發。”


    李維神色不大自在,他該想到這一茬的。


    見李維神色,褚紅蝶懷疑道:“你到底去沒去過?”


    “廢話我當然去過。”


    在別人嘴裏去過。


    工業遺跡,輝煌工業時代的工廠舊址,那些以超導晶石驅動,以全人工智能科技執行的自動工廠,流水線走下了無數艘空天母艦、泰坦機甲、獵星戰機的終極軍備。帝國僅是依靠一小部分殘留軍備,就製霸了廢土時代,成為無可爭議的帝國。


    至於異獸裝甲、戰鬥義體這種廢土客可望不可即的技術,在工業遺跡中,那就是上不得台麵的玩意,也就是人類工程師佩戴的標準工作裝,而諸如赤心要塞這種五萬噸級逆天龐然大物,放那會兒,純粹就是采礦挖掘機。起碼李維上次聽到的中間人是這麽講的。


    按那個喝大的合同中間人的說法,隨便哪個工業遺跡,安保級別都極高,智能ai會瞬間甄別環境變化,為工廠核心資產設置保險措施,為所有智能產品附上一個安保型子ai。


    “如果誰強行破解,那麽就會~”


    “砰!”那會兒李維身邊一個大頭兵做了爆頭架勢。


    “砰你了的頭算好嘍!”


    中間人講起他從前闖過了的工業遺跡,就一個醫療器械工廠,有人往醫療艙裏躺下去,直接被現場活剮了,他拿的一個注射器,一開始好好的,迴了人群直接炸開,賠進了一隻手一條腿這才做了中間人。


    “最慘的是有戰鬥義體的。”中間人喝了口酒,裝作壓驚道:“那倒黴哥們是我大哥,被安保ai侵入到手臂義體,弄得人性情大變,當場瘋了,給ai奪舍了!”


    “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變成機器娘,拉去嘎了牛子做性奴啦。”


    李維晃頭掃掉這場荒唐的酒局場麵,唿出一口濁氣,裝作不經意道:“哎妹子,你既然進去過,你也有義體,沒被傳染?”


    褚紅蝶瞄了李維一眼,說道:“找個義體醫生殺個毒唄。”


    李維換上個紳士的目光,打量起褚紅蝶全身,裝作玩味道:“呦,那醫生叫什麽,我想去看看病。”


    褚紅蝶“嗬”地一笑,說道:“想去醫生那裏看老娘照片?你當麵對我說啊。”


    “委婉點嘛。”李維往褚紅蝶臉上噴了口煙氣。


    廢話,當然要委婉點,難不成直接說,你好,我可能也被火石傳染了,這裏我沒你熟,介紹個靠譜醫生好嗎?


    “嗬,男人。”


    褚紅蝶攏起手,對遠方喊道:“蠢東西!咱們義體醫生叫什麽名字來著?駱什麽?”


    “駱駝哥!”巨漢遠遠迴吼道。


    “你聽見了。”褚紅蝶兩腿一叉,斜視李維道:“給你機會了,希望你中用點。”


    “那必須的。”李維壓了壓帽簷。


    第一抹夕陽露了出來,溫度迅速攀升,廢土馬上要從嚴寒凍土進入到酷熱地獄狀態。


    火溪戰士結束了對孽禽車隊殘骸的搜刮,李維同樣調試整備出了一輛狀態不錯的尖刺越野車,李維坐進去,引擎轟鳴啟動,防刺輪胎在土壤上留下一串車轍印。


    雖然是日間,到了紮營時間,但留在原地宿營,未免是自暴坐標。火溪氏族車隊盡皆部署了日間製冷套件,頂著烈日,在超過六十多攝氏度的極端氣溫中井然有序出發,摩托偵查,越野車遊曳,卡車炮居中,重卡押後,標準的廢土戰爭車隊隊形。


    與火溪車隊分道揚鑣,李維獨自開著車,這車到底不是他心愛的攔截者,日間套件很屑,當一次性消耗用,製冷功率開最大,還是一身熱汗。


    車載cd放著西部牛仔歌曲,顛簸的荒野震得儀表盤上的小鳥擺件亂晃,好好的孽禽成了點頭雞。


    “onadarkdeserthighway


    行駛在昏黑的荒漠公路上


    coolwindinmyhair


    涼風吹過我的頭發


    warmsmellofcolitas


    煙草的香氣


    risingupthroughtheair


    彌漫在空氣中”


    收音機放著廢土最新戰況,太平重工與赤心要塞兩個龐然大物打得不可開交。前者是太平洲最大的工業寡頭之一,後者是太平洲老牌本地地頭蛇,雙方都用著帝國軍備,接受帝國軍部訓練,動員人力以十萬計,簡直是一場微縮的帝國內戰。


    不過誰知道,戰爭的導火索,會是一個沒啥大名氣,還沒揚名立萬的賞金獵人。


    幹一票大的,做一票狠的,玩一趟大的,能有什麽複雜心思呢?


    越野車外掛著曬得滾燙的790,一路向北,鐵山堡成了戰區,穿越戰火,去剖開胸膛,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有啥毛病。


    也許藏著宕機赤心要塞的病毒,也許藏著什麽財富密鑰。


    李維把著方向盤,油門踏到最底,開到傍晚,直到涼風灌進來。


    遠方燈光漸起,他聞到空氣中烤肉的香味,機油的上頭味。


    鐵山堡遙遙在望。


    是時候去看看醫生了,看看妹子胸膛上,紋的是什麽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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