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意沒想到他們會臨陣倒戈,他轉過身,在劉氏麵前蹲下,借著別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低聲威脅道:“你瘋了嗎?你家人的性命都在我們手上!”


    他惡狠狠盯著劉氏,想要逼她改口。


    但劉氏眼神堅定,她瞪向他的眼神倔強不屈。


    看著眼前這人,替惡人辯白的醜惡嘴臉,她嫌惡地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呸!做夢!”


    譚意被惡心地猛地起身後退兩步,抬起衣袖用力擦著,仿佛沾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他再看向劉氏的眼神裏帶了殺意。


    楊立一直微皺著眉看著突然的轉變,事態有些不受他控製,但是喬四沒有證據,隻聽那婦人之言,還能對他兒子下手嗎?


    劉氏不懼譚意的殺意,她不卑不亢地看向喬四。


    她要的,隻是一個公道。


    就算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


    如果說剛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想過為了未出世的孩子以及年邁的爹娘妥協。


    那麽,在看見喬四的手段之後,她隻想賭一把。無論輸贏,她都無怨無悔。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信任眼前這個明明才十幾歲的小姑娘。


    分明才是第二麵。


    分明那人隻是一個小姑娘。


    可是她就是相信了。


    毫無緣由。


    或許是那人身上本就有一種魅力,讓人信服。


    就像是喬老王爺和喬王爺一次次救他們定州百姓於水火一樣。


    喬家人,都有這樣的能力。


    “郡主!他們要拿民婦一家人的性命威脅民婦,要民婦放棄上訴。可是民婦不願!求郡主為民婦做主!”


    她不管不顧就將楊立做的事說出來,完全是魚死網破的節奏。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郡主,她是在胡亂攀咬!不可信!”


    譚意慌亂地大聲嗬斥她,轉身緊張看著喬四,想要阻止劉氏。


    喬四將楊立和譚意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和劉氏對視,那眼神裏,是無畏陰謀的清明。


    “劉氏,本郡主定會為你做主。”


    這是她對一個可憐婦人的承諾,也是她對定州百姓的承諾。


    她在的地方,不會有冤假錯案,不會徇私枉法,她會公明公正,就是公堂之上的牌匾上所寫:明鏡高懸。


    “楊大人,你還威逼他們了?”


    喬四是一點藏著掖著都沒有,直白地問楊立。


    張柚都被她這操作驚呆了。


    不是你?就直接上去a了?


    他肯定不會承認啊?他又不傻。


    楊立不傻,他沒有應喬四的問題,隻是反問迴去:“郡主這是什麽意思?隻聽小人之言,肆意構陷朝廷官員?”


    喬四料到他會這麽說,“既如此……來人,把人帶上來。”


    原本帶人把鬧事百姓帶下去的靜竹竟然壓上來那個大夫以及幾個仆役打扮的人。


    張柚沒想到會有如此轉折,靜竹竟然拿下了這些人。


    “來說說,你們在劉氏暈倒之後做了些什麽吧?


    好好想想再說,本郡主沒有耐心聽你們搪塞,若是說的不好,就和剛剛那人一樣。”


    堂下地上還有沒有擦幹淨一灘的血跡,再加上喬四的話,那群人早被嚇破了膽。


    他們本就是收了楊立的錢才辦事的,被抓住的時候也被那為首女子狠狠教育了一番,見識了這位郡主的手段,是生是死,他們還是會選的。


    立刻有人跪在那求饒。


    “都是他指使我們的,我們隻是收錢辦事,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他還威脅我們如果不收錢,就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也是被逼的啊!我們不是故意的!”


    楊立的臉色越來越沉,他怒喝一聲:“夠了!”


    他腦子轉的快,很快站起身質問起喬四來。


    “定嘉郡主!這分明是你脅迫他們,來構陷我的說辭!無憑無據,就想靠他們來誣陷我嗎!我可是拓州知府,從四品官員!


    你平白無故就構陷我,這就是你們喬王府的待客之道!栽贓朝廷官員,你們喬王府究竟意欲何為?”


    喬四聽著他竟然拿王府名聲說事,神色也黑沉下來。


    “楊大人,是不是誣陷,你不是心知肚明嗎?你說本郡主派人栽贓你,那他們呢?”


    很快又有捕快帶上來兩個人,那倆人一被帶上來,劉氏他們都驚訝不少。


    是之前楊立派去引劉氏他們來的人。


    楊立看著被帶上來的人,這才發覺他的所有計劃早就已經被喬四發覺了。


    難怪她行事乖張,毫不顧忌。


    他震驚地看著被帶上來的人,腦中快速思考著要怎麽擺脫這局麵。


    張柚看著喬四他們的神色,有些奇怪。


    這兩人究竟是什麽人?怎麽會讓那狗官如臨大敵?


    “楊大人,這兩人,你不眼熟嗎?”


    喬四戲謔地問楊立,此時的楊立隻想著如何自保,並沒有迴應喬四。


    喬四自顧自又偏頭去問劉氏。


    “劉氏,此二人,你們應當眼熟吧?”


    劉氏不知喬四何意,這兩人是幫助他們來定州城申冤的兩個“恩人”,怎麽會被抓押。但她信任喬四,喬四問起,她就一五一十說出來。


    “迴郡主,這兩人是幫助我們來定州城申冤的。夫君死後第二日,我們想要找到兇手替夫君申冤,卻不知要去何處,去找何人。他們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們說撞死我夫君的人在定州城,而定州有喬王爺坐鎮,隻要我們來這擊鼓申冤,就一定會有人為我們做主。他們還出錢租了馬車,帶我們緊趕慢趕趕到定州城。


    他們是幫我們的好心人,郡主抓他們,是何意?”


    劉氏的話出口,原本還有些疑惑的張柚,現在是發覺出裏麵的彎彎繞繞了。


    好家夥。


    原來是狗官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他料定,劉氏他們一來,喬四投鼠忌器,就不敢繼續處罰楊馳安。


    他是想保護他兒子。


    不。


    不對。


    他怎麽知道他兒子會在定州城繼續胡作非為撞傷人?還那麽恰好在第二天安排劉氏他們上衙門狀告?


    ……


    張柚想到一個不可能的情況,但是,排除所有不可能,這就是真相。


    可是怎麽會呢?


    一個正常父親,怎麽會拿自己兒子的生死來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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