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柚經過劉嬤嬤一個月嚴厲的管教後,終於學有所成。


    而此時,府內的婢女選拔也已經有了結果。


    之前喬四院子裏的婢女,有的升為一等婢女,有的則是被調到其他院子裏。


    因為有人走了,所以喬四院子裏又添了好幾個人。


    總計算下來,喬四院子裏現在有婢女十五人。


    其中,一等婢女兩人,分別負責喬四飲食與裝扮;二等婢女四人,分別管理喬四發型,妝容,衣服,飾品。三等婢女八人,涉及院子裏各種瑣碎事宜。還有一位貼身婢女,總管院內所有婢女,並照顧喬四日常。


    說起來,和張柚一樣同為二等婢女的人,與張柚都有些淵源。


    春花。


    其實是張柚剛來時,和她同宿舍的花兒。


    花兒向來細心嚴謹,能被挑選進來,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


    秋月。


    張柚在院子裏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很眼熟。


    和她攀談下來才發現,她就是之前張柚出府逛街遇到的那名女子。


    張柚一開始設想過她會自力更生,給自己謀求生路。


    沒想到,她真的進了府。


    聽說,她之前是孤兒,流落在外,學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武術,勉強可以自保。


    進入府內以後,她做事很利落,也因此被選為二等婢女。


    她性格很隨和,跟誰都像是老朋友一樣聊天。


    冬梅。


    張柚一開始,並沒有認出她來的。


    後來還是覺得她的眼睛和話嘮的性子,才認出來,她是梅九。


    張柚猜出,她是作了假身份從暗衛變成明衛好方便保護喬四。


    所以,她怕拆穿以後會有什麽後果,就裝作不知道她是。


    梅九還是一如既往地話嘮。


    當時那路上,隻要她出現,總是可以一直找話題聊下去。


    現在到了明麵上,更加“肆無忌憚”。


    她們四個第一天匯合,就已經在她話嘮的屬性下,打成一片了。


    她們四個住在一個房內。


    床分南北,床鋪兩兩相鄰。


    張柚本來是想要和春花做鄰鋪的。


    但見她和秋月的關係好像更好一些,張柚就和冬梅一起了。


    張柚琢磨著她們的名字,有些想笑。


    不知道喬四是不是對春夏秋冬有什麽偏愛。


    給她們取了這些名字。


    難道大家族都是這樣?


    她們收拾好東西後,還有一下午的悠閑時光。


    張柚飯後,就拉著春花聊天。


    這個時間,也可以稱之為八卦時間。


    雖然張柚覺得,她這段時間有很大的八卦,但是關於喬二的,她也不敢多說,隻能挑著簡單的說。


    春花也漸漸在張柚聊天的範圍裏,吐露自己藏了很久的鬱悶。


    “夏荷,你不知道,你離開後不久,羊兒和我們就決裂了。


    幾次路上碰到,她都刻意無視我們。


    明明一開始,我們才是最親近的。


    我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這樣?


    我們有哪裏對不起她嗎?


    他甚至幫著翠花一起,在管事的麵前搬弄是非。


    如果不是有其他人作證,我們就要被責罰了。


    這麽多年來,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村子裏。


    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被欺負的時候,春苗總是第一個上去幫她打迴來的,我總在安慰她。


    每年過節,我和春苗每次都會偷偷藏了好吃的帶給她。


    那個時候的她,也會盡她所能,繡兩個帕子送給我們。


    我們曾經,像是最親密無間的至交。


    為什麽入了府之後,就變了呢?”


    春花神情落寞。


    迴憶著她們的曾經,再對比如今的冷漠。


    她們好像都迴不去了。


    不是誰放不放得下臉麵求和的事情,而是她們好像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已經有了溝壑。


    “我每次想到什麽新鮮的繡帕子的法子,想要像尋常一樣找她分享的時候,又會想起來,我們已經沒有聯係了。


    其實那天我們剛一起休沐出去玩了,迴來的時候我們仨的關係好像迴到當初。但那天晚上,不知什麽時候我們談到了翠花。


    我們不希望羊兒被帶壞,想讓她離翠花遠點,我們就多說了兩句。結果她突然就急了。


    她說她就是願意和翠花做朋友,就是不想聽我們的。


    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語氣那樣冷漠。


    絲毫不顧及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


    她可曾想過,分明我們才是最親近的。


    可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說著那些話來傷我們。


    最後,我們也就不歡而散了。


    那晚之後,我們都沒有和她說話。


    那之後有一天,翠花針對我們,就在我們屋裏,在秀兒和她麵前罵我們。


    她明明清楚地聽到了,卻不作絲毫反應。


    仿佛,她也是那樣認為的。


    是秀兒看不過去,和翠花爭執起來。


    事情鬧大以後,我們也和她們打了起來。


    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是嬤嬤出麵攔住我們。


    那之後,我們就分開住了。


    也因此,我們更是沒了聯係。


    這麽多年的情誼,就在這短短一年裏,就這麽斷了。”


    張柚看出春花至今難以釋懷。


    這樣的事情,又怎麽能釋懷呢?


    最親近的人,和外人一起,傷害自己。


    好像她們才是一家人。


    她們同村多年都是假的。


    這怎麽能說棄就棄呢?


    “事事總難全,或許,是你們的緣分到頭了。


    花兒,你看,這世界上連親兄弟都有反目成仇的。更何況是你們呢?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造成的傷害無法避免。


    我們都迴不到過去的。


    這是最無奈的事情了。


    你現在覺得難過,是因為把她看得很重要。


    但是她不值得。


    比起一直沉溺於過去,要有新的開始更重要。


    畢竟,生活,是你自己的。”


    張柚知道,春花說出來這件事,並不指望羊兒能和她們重修於好,她隻是想要宣泄,想要人傾聽。


    她宣泄之後,就會少一分痛苦。


    雖然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放下的。


    但是,那又怎樣呢?


    再難以釋懷,也會在嶄新的生活裏被其他東西取代。


    現實,會推動每一個人向前走。


    當生活被新的一切堆滿,那些迴憶,到最後也隻會變成一個微不足道的談笑。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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