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西亞剛走到花園的門口,就被禁衛軍攔下了。


    枝頭上,一隻藍色的畫眉鳥正在啁啾。


    花園的主人,奧地利公爵海因裏希將一小塊麵包掰下來,放在旁邊白色大理石的平台,畫眉鳥於是從枝頭跳下,在平台的邊緣蹦了兩下,眨著眼睛,對那一小塊麵包猶豫不決。


    靠近海因裏希的位置站著一名藍灰色眼睛的禁衛軍,他對著奧地利公爵耳邊說了什麽,於是海因裏希抬起頭來,注意到門口被攔住的普利西亞。


    “你們在對我的貴客做什麽呢,讓她進來吧!”


    下一秒,門口的禁衛軍撤下了交叉的長矛,讓開一條通道,讓普利西亞進入。


    普利西亞看著這幕好戲,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


    “歡迎,歡迎。”海因裏希將剩下的麵包放了下來,他穿著簡樸的黑色白袍,仿佛一個普通又熱情的老人打開手臂,迎接著老朋友的到來。


    普利西亞接受了他的擁抱。


    “我真沒想到過還會再見到您,不瞞您說,我曾經一度以為,上一次我見您的時候,會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海因裏希公爵說道,“您今年高齡幾何了?八十一,還是八十二?”


    “八十四歲。”普利西亞微笑著說,“您多慮了,您的身體很健康,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麵的。”


    海因裏希聽了她的迴答後哈哈笑了起來,笑完後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要麽怎麽說奧地利沒法成為像曾經的法蘭西一樣的強國,要是像您這樣聰明又幽默的人都流失在奧地利的朝廷外,我可不就隻能使用一群愚鈍又無趣的呆子推行政策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看向一旁站著的禁衛軍,“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傷害諸位的感情······”


    “公爵,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普利西亞說,“您讓人將我找過來,是有什麽急事要見我?”


    “別這麽著急,普利西亞,你已經八十四歲了,時日無多,這麽美麗的花園應該仔細欣賞才是,”海因裏希說,“等你開始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生命的衰亡,你也許才會開始留戀上一滴冰冷的雨水,一抹曙光的光輝,到那時你就會發現,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會比活著更加珍貴。”


    說到這裏,海因裏希話鋒一轉,“說起來,你可算是這花園的稀客。全奧地利的大人物好像隻有你第一次來這裏了吧。”


    “您之前邀請我來過一次。”


    “有嗎?什麽事來著?“


    普利西亞平靜地望著他,“對於如何處置教眾的捐款,您與我產生了不同的意見。”


    “啊,好像確實是有這麽一迴事來著,“海因裏希微笑著說,“你覺得保護教眾的捐款是你的責任。普利西亞,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告訴我,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我想要的東西呢?”


    普利西亞看了看四周禁衛軍手中尖銳的長矛,和半出鞘的利刃,她沉思片刻後說,“我依然認為那是我的責任,但是我會給你超過你想要的。”


    海因裏希安靜地凝望著她。


    片刻後,在公爵的允許下,修女讓禁衛軍將被攔在外麵的一位年輕人進來,這位年輕的修女身穿黑色的教服,她手持一個盒子,盒子緊閉著,不知道關閉著什麽東西。


    普利西亞輕輕將盒子打開。


    海因裏希情不自禁站了起來,禁衛軍們統一收刀入鞘,將長矛背到身後。


    公爵看著盒子裏的那塊枯黑手掌中央的缺口,“這是······他的手嗎?”


    普利西亞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講述了一個屬於過去的故事,“這是在加利利的一處教堂中發掘出的,在那場著名的戰役後,基督教失去了對於那裏的控製,為了防止它落入伊斯蘭帝國,一名修士帶著它逃到了這裏。”她看向公爵的眼睛,“我想這應該足夠令您滿意了。”


    海因裏希欣賞完自己的戰利品後,將盒子收了下來,他對普利西亞點了點頭,滿意地說,“您可以自行來去了。”


    普利西亞站起來,不過在她離開前,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海因裏希一個問題,“我隻有一點不太明白。”


    因為太過滿意,海因裏希難得好心情地示意她接著問下去。


    “就我所知,即使阿希姆不能真的給你帶來什麽好處,但是他畢竟是你的兒子,而救他對你來說隻是九牛一毛的事,你為什麽不願意去做呢?”


    “難道隻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就要救他?”海因裏希反問道,“這種類似的話我聽了太多了,兒子必須尊重父親,弟弟必須愛戴兄長,人民必須忠誠於君主。這種必須造就了什麽?造就了一個個裙帶相連的家族,一個個日漸臃腫的朝廷,一個個行將就木的王朝,明明對方是無知的蠢貨,按道理來說早就該被淘汰,但就因為這套‘必須’的規則,居然要我尊重、愛戴和效忠這些貨色?”


    海因裏希冷冷地說,“我隻尊重真正有才能和智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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