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眾人識趣退下。


    剛走,少年就跪了下來。


    “請主人責罰。”


    “你起來。”


    木芸芸伸手拉他,少年執拗的不肯動,隻是重複一句。


    “請主人責罰。”


    “你!”


    木芸芸看他這樣的態度,一臉失望。


    “你我締結契約,又誕育子嗣,私心裏,不怕你笑話,就是比之木白還要多親近一分。”


    她苦笑:


    “可事實上,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對我事事防備,從未想過坦誠相待,既如此,我也不想追究其他,你好好當你的虎族族長,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不要!”


    少年瞬間抬頭,一雙熾焰鎏金般雙眸彷徨又無措。


    “對了,還有這枷鎖。”


    木芸芸盯著他脖子上的一圈圖騰。


    “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解了,你是一族之長,別平白讓人笑話。”


    “什麽狗屁的族長,我才不稀罕。”


    一聽要趕他走,帝羲是真的慌了。


    他一雙眼猩紅,話說的又急又快。


    “是我欺瞞在先,你要打要罵我絕無二話,要是不夠消氣,這條命也盡管拿去,別說什麽解除契約,我就算死,也是你的人。”


    “我的人?”


    木芸芸被氣笑了。


    “那我問你,這樣大的事,何故欺瞞與我?”


    少年解釋的話卡在喉嚨。


    木芸芸也沒了耐心。


    “好,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再問,你走吧。”


    她伸手去扶他起來,就在觸碰他一瞬間,一滴淚落在她手背上。


    木芸芸隻感覺被燙了一下。


    帝羲對上她雙眸,第一次露出一絲脆弱和委屈。


    “當時情景,又豈是我能決定的。”


    “你和旁人一樣,認為我十惡不赦,弑殺成仁,我又怎敢暴露身份,討你不喜。”


    “後來,你邀我來雪鼬一族,同我……同我那樣親近,我越發不敢宣之於口……”


    他倔強的擦幹眼淚,撇過頭,不想看她。


    “更何況,你我締結契約,從此生死與共,我這條命都是你的,又何談事事防備,又怎麽不算坦誠相待?”


    木芸芸心仿佛被撞了一下:“我……”


    少年截住她的話,嗓音沙啞。


    “我虎族歸順帝江氏,奉其為主,即便脫離本家,也要上繳供奉,阿母在時,為了繳足供奉,累垮了身子,阿父沒辦法,受奸人挑唆燒殺搶掠,販賣奴隸。”


    “後來事情敗露,阿父心裏害怕,下藥害死了阿母,又怕我多嘴多舌,聯合阿兄把我關起來。”


    “我那阿兄,非一胞所生,阿母一死,對我更無半點兄弟之情,反而日日羞辱,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淩虐致死,又焉能不恨?”


    “我是弑父殺兄,我是十惡不赦,這些事,我捫心自問,無愧於心,可我到底害怕,怕你以為我嫉惡如仇,不再和我親近。”


    木芸芸壓根沒想到是這個緣由,她以為……


    “是我不好,不知緣由,錯信謠言,還這樣疑心你,惹你傷心難過。”


    少年死死咬唇,隻是跪著。


    “好了,不生氣了。”


    木芸芸用指尖戳了戳他,小聲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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