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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很快出了皇宮,麗雲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有些驚奇地道:“公主,我們好像出宮了!”


    臨倚朝著窗戶外麵瞥了一眼,也有些納悶,是什麽事熙牧野胡突然一反常態帶著她出宮呢?一時間她心裏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對於她今日幾乎可以說是挑釁的行為居然不發一詞,這並不像是熙牧野的作風。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他越是這樣沉默,臨倚心裏就越是不安。


    但是雖然心裏感到不安,但是臨倚依舊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靜靜地等待熙牧野將謎底揭開的時候。她看著窗外的景物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退後。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她終於認出了這是往城外走的路。她握緊了衣袖,安靜地坐在馬車裏。她知道熙牧野的意圖,這就是他的迴擊方式!他現在一定已經猜到臨倚的心情,但是卻在另一個馬車裏,閑適淡定地對臨倚現在的狀態冷眼旁觀。他想用這樣的方式折磨臨倚。更可笑的是,臨倚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第一次來見他,竟然是這樣的盛裝打扮!


    臨倚低著頭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臉色漸漸蒼白起來。麗雲看看窗外,再看看臨倚的臉色,漸漸也明白了什麽。她放下車簾,喃喃道:“他真狠!真狠!”


    馬車在寂靜中停了下來。不一會,熙牧野的聲音便在車外響了起來:“既然你這樣想祭奠他,那我就如你的願。下來吧。”


    臨倚最後的幻想終於破滅了,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完全抽走,整個人癱軟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她不自覺地握著拳頭,手心裏都是粘膩的汗水。車外靜悄悄地一片,車夫恭敬地掀開車簾,臨倚抬頭就能看到熙牧野麵無表情地站在車外看著臨倚。


    她咬咬牙扶著車壁走出了車子。狠狠看了熙牧野一眼,她昂起頭從他身旁走過。走出去兩步,她又站住了,半晌之後轉過身走到他身旁,眼神冰冷地看著他,然後出其不意地抬手打了熙牧野一個耳光,清脆的聲音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熙牧野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那時他眼裏閃爍的怒火卻不容錯辨,臨倚一字一句地道:“熙牧野,這是最後一次。此後,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利用他來傷害我。”說完,她轉過身昂首走進了“風陵”——安葬熙馭風的陵園。


    關於熙馭風,曆史上的記載很少,隻有例行的帝王本紀中中規中矩的記載。後人更多的隻能夠從史官對臨倚公主,這個來自西琪,實質是質子身份的公主竟然做到了東靖皇後的女子的傳中,了解他更多的不似帝王的一麵。


    他死於成熙六年正月三十一。史上記載為得急病暴卒,諡號“建成”,葬於“風陵”。


    臨倚一步一步往陵園走去,熙牧野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看著她。


    她走到了“風陵”的大門口,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那兩個氣勢恢宏的大字“風陵”,低下頭來很諷刺的笑了:這兩個代表了熙馭風身份的大字,竟然還是由熙牧野親手所書。她憤怒得想將這到大門炸掉。但是她知道此時的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她隻能握著拳頭,一步一步往裏走,每一步都仿佛能沁出血來。她每往前走一步,心裏就說一句話:熙馭風,以後,我再也不會來了。我的餘生,不會再為你痛半分。我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夠了,我們迴去吧!“她身後的熙牧野忽然令人吃驚地說出了這些話。


    臨倚停了下來,頓了半晌,她又重新往前走。熙牧野趕上前來拉住她,眼裏帶著血紅的光,道:“我說夠了,我們迴去。”


    臨倚看著他的眼睛,仿佛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半晌之後,她才費力地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道:“為什麽?我還沒有見到他。你的目的還沒有達成,為什麽要迴去?”


    熙牧野冷著臉,道:“我後悔了,不想讓你見他。不想看到你在我麵前和他訴衷腸,可以嗎?所以,我說不要再走了,我們迴去。”


    臨倚恍惚地笑了一下,掙脫他的手,道:“你是什麽?我又是什麽?為什麽這一生我要被你這樣地傷害?為什麽我的這一生都是你給的傷口,一道又一道,都是無法愈合的。熙牧野,你說,我是不是在還上輩子欠你的債?既然是在還債,那就讓我走完吧。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走完了,我就不會再迴來。”說完,她又轉過身往前走去。


    熙牧野被臨倚甩開的手下意識地握成拳頭,飛快地又放開。他眼中變換了各種顏色,又走上前去阻住臨倚的去路:“你說的對,上輩子你一定是欠了我的債,所以這輩子你注定了要在我的身邊,好好來還這筆債。既然這樣,你就好好還債吧,不要妄想還有擺脫我的一天!”


    說完他就拽著臨倚的手往迴走,臨倚臉上浮現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她由著熙牧野將自己扯著走。她跌跌撞撞地跟著熙牧野的步伐,快要走到馬車旁邊的時候,她迴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風陵”。這個地方,她終其一生再沒有踏進過一步。在他長眠的地方,和熙牧野這樣的糾纏,要他情何以堪,她無法再麵對他。


    從此,熙馭風這個人,和這個人有關的一切,在臨倚心裏漸漸地收縮,漸漸地縮成了一個堅硬的核,永遠留存於她的心底,被她放在了心裏最隱秘的角落,再不將它拿出來展示在任何人麵前。


    那一日迴到皇宮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熙牧野一路上陰沉著臉。臨倚低垂著頭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


    迴到翊坤宮的時候,她還沒有來得及休息便接到了熙牧野的聖旨:他要她立刻搬出翊坤宮,入住落梅殿。


    傳旨的是一個眼生的小太監。臨倚無謂地想,他現在極盡一切侮辱和傷害自己。甚至連傳旨的人,也不是英常侍,換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難道他還以為這樣做還能夠傷害她?


    如果是這樣,那他就錯了。現在的她,早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樣的惡意,早已經不會被她放在眼裏,她又如何會在乎。


    她疲累地坐下來,想要休息一下,誰知那小太監竟然板著臉道:“皇上的旨意,讓公主殿下立刻搬出去。一刻也不許耽擱。”


    聽了他的話,臨倚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但是站在一邊的弱柳和麗雲叫了起來:“什麽,立刻搬出去?皇上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好歹讓咱們能夠收拾行禮。”


    誰知那小太監依舊虎著臉道:“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們隻是執行。至於公主殿下的行李,奴才自會讓人整理好,晚上便送到落梅殿去。”


    臨倚看著看著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惹得麗雲驚異不定地看著她:“公主……”該不會刺激傻了吧?!


    臨倚搖搖手,看著那個一臉如臨大敵的小太監,臨倚終於知道為什麽熙牧野會挑中他來傳旨。這樣一張臉,看著就氣人,果然,他才是個中高手,自己和他鬥,依舊沒有勝算啊。


    她倒是無所謂地搖搖頭,對麗雲和弱柳道:“走吧。反正這裏沒有一件東西是屬於我們的,這樣走也沒什麽。既然他說晚上會將行李給我們送到落梅殿,這倒是省了我們一番不小的功夫,何樂而不為。”說完她便頭也不迴地往外走了。


    麗雲和弱柳迴頭看了一眼。話是不錯,但是……為什麽熙牧野會做這樣突然的決定?難道臨倚不知道她們這一走,這後宮必定是人人拍手相慶,她們失去了翊坤宮的庇佑,以後的日子裏會有很多苦頭吃嗎?她們迴過頭不約而同地長長歎了一口氣,追上臨倚的腳步,往落梅殿去了。


    落梅殿在整個後宮的最西邊,算是比較偏遠的地方了,因為它離牧野皇帝住的龍熙殿是最遠的。因此所有的宮妃都不願意住到這裏來,這代表著這座宮殿的主人並不受皇帝的寵愛。但若是臨倚,那又另當別論。她巴不得離熙牧野越遠越好。她現在唯一困惑的,是熙牧野發的什麽瘋?突然將她發配到這樣遠的地方,不放在眼前天天折磨她了。膩了?不像!那就是覺得換了另一種方式折磨她了。


    看著落梅殿狹小的宮門,臨倚冷笑道:“想要跟我玩自生自滅這招,你算是選錯了。本公主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難道這裏會比靜草堂還要可怕?”


    說完,她毫不猶豫抬手推開那兩扇沒有什麽重量的紅漆大門,帶著些好奇走了進去。


    落梅殿,原來是這樣名副其實!臨倚很驚喜地發現這裏的前院裏竟然開著慢慢一院子的白梅花,遠遠站在門口就能夠聞到梅花似有若無的暗香。院子那邊的落梅殿正殿看起來也隻是小巧的幾間房子而已。隻這第一眼,她便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跟在後麵的麗雲看到這樣的場景,感歎道:“這裏倒還真像是西琪的靜草堂啊!”


    臨倚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這算是一語中的了。怪不得剛剛看到就覺得親切呢,原來是像靜草堂。”


    說話間,後院便傳來了弱柳的驚唿聲,臨倚和麗雲趕緊趕過去。剛到後院,她們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大概有十三四丈長寬的院子裏,種的竟然都是紅色的梅花!每一枝都開得這樣好。


    臨倚立刻就覺得自己離不開這個地方了。她不禁喜上眉梢,道:“真好,以後就可以生活在這裏了。”


    此時她們都沉浸在初見落梅殿的喜悅中,沒有預料到以後的生活中可能遇到的種種艱辛。或者說臨倚其實已經預料到了,但是她卻視而不見。隻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已經學會了淡定地麵對那些未知的苦難。她覺得自己終於走出了一個境界,能夠平靜地麵對接踵而來的苦難,隻這苦難不與熙馭風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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