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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柳愣了一下,不由站起身來往屋子裏走。可屋子裏的情景卻讓她吃了一驚。臨倚已經昏倒在了地上!她穿純白色的衫子,倒在玄色的地板上,黑白那樣分明,顯得她這樣單薄渺小。


    麗雲衝過去扶起她來,並不費什麽力氣就將她扶上了床。安頓好了她之後,麗雲便對站在一邊發愣的弱柳道:“你照顧她,我去叫人。”


    弱柳還沒來得及反對,麗雲已經走出了屋子。弱柳看著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臨倚,感到五味雜陳。她仔細地凝視臨倚:半年的時間不見,臨倚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她。此時地她瘦到脫形,臉色蒼白似鬼。整個人也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當日在範家莊看到時候的神采飛揚。雖然那時候她身上依然有掩飾不住的悲傷氣息。但是現在的臨倚,卻讓弱柳覺得空洞,仿佛是一個裝滿了水的容器,忽然有一天卻將所有的水都放空了,隻剩下空蕩蕩的瓶子。


    她看著臨倚,不自覺的喃喃道:“原來你也和我一樣!”她彎下腰將一旁的被子打開,慢慢給臨倚蓋上,仿佛是怕京東她一般,然後說:“我們兩個人的人生際遇是這樣的不同,所遭受的傷害也截然不同。可是我卻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個我。這樣空洞,自己的人性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了。我不該恨你嗎?姐姐,你說難道我不應該恨你嗎?可是看到現在你這個樣子,我卻是這樣難過。我娘付出了生命來保護你。現在她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她一定是看著我們呢。她一定不希望我恨你,因為你是她付出了生命才保護下來的。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


    說完這些話之後,她就呆呆地看著臨倚,直到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響。


    半晌,熙牧野帶著禦醫、宮女、常侍,一幹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瞬間就將原本很空曠的房間站得滿滿的。弱柳悄悄起身,退到了一旁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熙牧野皺著眉頭走到床邊,看著臨倚連昏迷中都皺著眉頭,心裏不禁產生了一股無名火。他沉聲叫自己身後的太醫:“你來看看她又怎麽了?據實以報,若有半句虛言,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站在他身後的太醫抖了一抖,牧野皇帝在濰城所作所為早已經傳入他們的耳朵,可是他們依舊無法去想象原本冷靜自製的牧野皇帝會說出這樣的狠話。今日得以看到,卻讓他們感到背脊發涼。他唯唯諾諾地走到了床邊,跪下來,小心地給臨倚把脈,眉頭卻越皺越緊。


    屋子裏鴉雀無聲,熙牧野的心也跟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好不容易太醫終於把完了脈,麗雲迫不及待地問:“太醫,怎麽樣?公主的情況沒大礙吧?”


    那老太醫歎了口氣,道:“公主殿下的身體太虛弱了。她原本先天就弱,幸而後天好好調養過後,身體的底子還算好。但是這一次她生產,卻是一個生死關。她雖然挺了過來,可是身體卻已經耗盡了。這件事,當然不是要命的。但是要養好身體,卻也不是這樣容易的了。”


    麗雲都鬆了一口氣。熙牧野對那太醫道:“你的意思是她的身體要養好是不容易,但是依舊是有可能養好的?”


    那太醫頓了一下,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難度很大,並且要公主本人配合才行。以後她不能再受什麽大的刺激。這一次她忽然昏倒,就是因為她的精神上忽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急火攻心所致。”


    熙牧野沉吟一陣,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他又看了看滿屋子的人,皺著眉頭揮手道:“你們也下去吧。這樣多的人在這裏,氣味難聞。”


    眾人瞬間就散了,隻剩下麗雲和弱柳還站在原地沒動。熙牧野看了一眼她們兩個人,淡淡地對麗雲道:“你們下去吧。”


    麗雲看了一眼弱柳之後就往外走,卻又被熙牧野叫住:“等等,先告訴朕,她怎麽會昏倒?”


    麗雲看了一眼弱柳,道:“公主看到了長久不見的故人,便有些激動。所以就昏倒了。”


    熙牧野知道麗雲所指的故人是弱柳。他眯起眼睛打量起弱柳來,半晌道:“你就是她從集市上撿迴來的那個女子?”


    普天之下的事隻要熙牧野有心,恐怕都沒有辦法瞞過他,更不用說在他的儀仗裏多出一個女子。想必英常侍早已經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過了他。


    弱柳也不知道要避諱,隻是靜靜地看著熙牧野,不知道要迴答。麗雲在一邊看地著急,便開口體弱柳答:“迴皇上,她便是公主從集市上撿迴來的女子。她一個鄉野村姑,不懂禮儀,還請皇上見諒。”


    熙牧野定定地看著弱柳,半晌,他忽然眯起了眼睛,道:“你恨我?”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弱柳依舊看著他,麗雲在熙牧野看不到的另一邊著急地向她做手勢,然給他不要亂說話。在深宮中討生活的人都深深地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對於他們來說,皇帝這個詞語的威嚴是比一般的老百姓體會的要深刻的。因為一般的老百姓不會被他以個不高興就打幾十板子,或者是不留神就被他摘了腦袋。但是宮裏的人會,麗雲知道現在弱柳隻要說錯一句話,熙牧野就完全有理由殺了她。


    就在麗雲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弱柳卻忽然很鎮定地將自己的視線從熙牧野臉上移到了他前麵的地上,慢慢道:“沒有,在這之前,我並不認識你。”


    熙牧野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弱柳維持著哪一個看地的姿勢,看起來相當鎮定。隻有麗雲一個人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半晌,寂靜的房間裏卻忽然響起了熙牧野的輕笑聲:“果然是她為了你而昏倒的人。你值得承她這個情。連說的話都這樣像她。”臨倚恐怕是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敬仁太後之外唯一一個和熙牧野說話的時候你呀我呀的。現如今又出現了一個弱柳,倒是讓熙牧野感到有些新鮮有趣,一時間卻也不生氣。隻是苦了一邊幹著急的麗雲。


    熙牧野不是瞎子,他雖然沒有在看麗雲,卻知道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此刻她心裏的心情。他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道:“你們都出去吧。我看著她,給她熬點補血的粥備著,等她醒來就可以喝。”


    麗雲如蒙大赦地趕緊過去拉著弱柳行禮離開了屋子。再讓弱柳在裏麵待下去,她不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或許是半年前的相處太融洽,麗雲對弱柳總存留著一份親切的感覺,因此對她的態度也要隨便親厚地多。出了屋子,麗雲吩咐了宮女去給臨倚熬粥,便帶著弱柳往花園裏走,嘴裏一邊還抱怨:“弱柳姐姐,你可真厲害。剛才我都擔心死了,你竟然還可以那樣鎮定。”


    弱柳有些出神地看著花園裏的某一點,那神情像極了臨倚。她聽到麗雲的抱怨,微微一笑,道:“有什麽好緊張的。這半年的時候我見過了多少人,我難道還會不知道應該怎麽對付他嗎。”


    麗雲頓了下來,半晌,她才幽幽地問:“弱柳姐姐,我……我還是想問。範大娘死了之後的這大半年你是怎麽過的?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弱柳扯了身邊的一株花下來,扯下花瓣在自己的手裏,用力地揉,將花汁擠了出來。頓了半晌,麗雲見她臉上半點沒動容,便道:“弱柳姐姐,我知道那些迴憶對你來說都是傷口。我現在要你迴憶有些強人所難了。你不用難過,我不問就是了。”


    聽了她的話,弱柳轉過頭來看她,道:“有什麽不可以說的?我已經看開了。人生在世,怎樣都是一輩子。你看看你家公主,她有那樣聰明和氣度的人也陷在了這個世界給她編織的網裏不能自拔。我不過是這個世界上最小的螻蟻罷了。


    你想知道我那半年的遭遇,我告訴你又有什麽?不過是將心裏最深的傷口再撕開一次給人看而已。我這樣的人,本就是連心都沒有了的人,還在乎會痛嗎?”


    麗雲的臉色發白,她站起身來,急急地道:“弱柳姐姐你誤會我了。我隻是想知道你那段時間都遭遇了什麽。因為不知道那些事,我心裏總是很難受。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卻一點也不知道。我想要知道,也不過是我想要跟你一起承擔而以。”


    弱柳依舊坐在原地,抬頭道:“你慌什麽,我有指責你什麽嗎?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總是想將自己的責任撇得一幹二淨。”麵對弱柳這樣淩厲的話,麗雲不知道說什麽,淚水在眼眶裏轉,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


    半晌,弱柳忽然歎了口氣,幽幽地道:“你以為我會怎麽樣呢?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寶貴的東西已經失去了。我還能指望什麽?被一個男人和被千百個男人又有什麽區別。如果在妓院的那段時間我不這樣想的話,也許我早已經死了。對於我來說,我對那段時光基本沒有太多能說的,因為我現在迴想起來都覺得就像一場長長顫抖噩夢一樣。所以,麗雲,你讓我說,卻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麗雲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她明白弱柳的心,自從遇上了弱柳她便一直在想,自己若是處在她的角度,會不會原諒?


    默默流了半晌的淚,麗雲忽然想起了剛才的事,便抬起頭來正色對弱柳道:“弱柳姐姐,你不知道皇上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在我看來,皇上雖然才繼位半年的時間,但是他一定會是一位超越祖宗的一位好皇帝,是一位千古明君。所以,弱柳姐姐,不要試圖去對他使心計。因為他是老虎,一時新鮮也許會縱容你,但是你一旦觸及他的底線,到時候你便會死的很慘。”


    弱柳笑了:“剛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麽的。我對他並不保佑恨。我娘已經死了,但我想好好活著。我不會傻到去挑戰他的權威。”


    說完這些,弱柳便站起來,轉身走了。


    麗雲站在花園裏看著弱柳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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