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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在密林中一夜的全速奔跑,天剛剛亮的時候,臨倚乘坐的馬車就出了京城。車夫是龍昭南派來的,精壯沉默的一個武士,跑了一夜,卻不見他有任何的疲憊。


    隻是臨倚,坐在馬車裏卻被顛簸得七葷八素。盡管車裏墊上了厚厚的棉被,顛簸了一個晚上,她還是覺得自己骨頭像是快散架了一樣,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仿佛想將前一日吃下的東西都全部吐出來。


    忍了一晚,黎明時分,臨倚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示意瀲灩停車。瀲灩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趕緊掀開車簾,讓車夫停車。


    臨倚被瀲灩攙扶下車,蹲在地上,吐得七葷八素。兩天時間隻喝了兩口粥,臨倚胃裏早就沒有什麽東西可吐,隻有黃色的水。好不容易吐完了,她喘著粗氣坐在地上,額頭上都是汗水,麗雲拿了水讓她漱口。


    那車夫隻是沉默地在一旁看著臨倚狼狽的模樣,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隻是半晌之後,看臨倚還是一點恢複的模樣都沒有,他皺皺眉頭道:“我們還沒有出京,按照龍大人的指示,我們明日天黑之前必須趕到行水。再這樣耽擱就到不了了。”


    瀲灩狠狠看了一眼那車夫,道:“我也知道我們現在跑得越遠越好。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公主受不了這樣的顛簸,稍微休息一下也不行嗎?”


    臨倚製止了瀲灩,掙紮著站起來,道:“我沒事,上車,繼續走。”


    瀲灩還想說什麽,可是一想到後麵的追兵可能已經行動,那車夫說的也是事實,於是吞下了自己想要說的話,扶起腳步虛浮的臨倚往馬車走去。


    上了馬車,那車夫迴頭看了一眼臨倚蒼白的臉色,終究不忍,道:“給你家主子按住虎口,要使勁,有痛感了就可以。這樣可以止吐。”


    瀲灩手忙腳亂地將臨倚安置好,給她蓋上了被子,便按照那車夫說的,將臨倚的虎口緊緊按住,果然一會之後,臨倚就感覺好多了。


    馬車又跑了一陣,到了京郊的一個小鎮,那車夫在鎮外將車停了下來,掀簾對臨倚說:“馬力衰竭了,我們要在這裏換馬,然後再走。你們不方便進城,就留在這裏等候。我進城換了馬就來。”


    臨倚躺在馬車裏,緩緩點頭。馬車夫想起什麽,又轉身對瀲灩道:“你主子剛才吐了,現在你從櫃子裏拿些吃的出來,伺候她吃了吧。這一路下去要耗費很大的體力,就算吃不下也是要吃的,不然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瀲灩點頭謝過,車夫往鎮上走了,留下三個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在樹林裏等候。


    按照車夫臨走時候的吩咐,瀲灩將馬車上的櫃子打開,裏麵果然有龍昭南為她們準備下的吃食。有金絲卷,桂花糕,紅棗糕,一樣一樣都用手帕包裹起來,方便攜帶。瀲灩忍不住感歎起來:“這龍昭南還真是有心,連吃食都給我們準備得這樣好。”


    臨倚有氣無力地倚在馬車上,心裏卻有些想不透徹,龍昭南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她現在已是驚弓之鳥,不敢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況且龍昭南作為熙牧野身邊的肱骨重臣,想要保護他在宮裏的妹妹其實沒有這樣難,他其實可以不必陪著自己冒這樣大的風險。但是他卻還是為她做了這許多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臨倚不得不在心裏暗暗防備。


    瀲灩將櫃子裏的吃食選了一樣金絲卷用盤子裝好,又去找了幹淨的水來,在馬車旁邊用炭火盆升起了火煮茶,然後給臨倚端了進去,臨倚沒什麽食欲,瀲灩勸道:“公主,你想想看,剛才那車夫走之前的話是對的吧?我們出了宮,這一路可不是三兩天就能走完的。到底心裏還是要有準備,你這樣一頓兩頓不吃還行,長期這樣下去怎麽行呢?”


    臨倚歎口氣,她知道瀲灩和那個車夫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心裏亂如麻,他什麽都吃不下。


    瀲灩還在苦勸臨倚,身後的路上卻響起了輕微的馬蹄聲,這讓馬車裏的三個人都緊張起來。


    等到車夫騎著高頭大馬從草叢裏顯出身影來,三個人才鬆了口氣。那車夫走到馬車前,掀開簾子看了臨倚一眼,她麵前的茶和金絲卷紋絲不動,他什麽也不說,將手裏拿的一隻土瓷碗遞到臨倚麵前:“吃吧,我猜金絲卷那樣幹的東西你未必有胃口去吃。這是從鎮上買來的粥,不比宮裏,可還是熱的,你將就著吃。”


    臨倚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冷冰冰,連自己名姓都不願意告訴自己的人竟然還能夠這樣細心地為她考慮。她接過粥,輕輕道:“謝謝!”在逃亡的路上,還記得要給她買一碗熱粥,不管他的立場如何,不管他的目的何在,都值得臨倚對他說一聲謝謝。


    車夫沒說什麽,放下車簾。他執行這個任務之前,主子並沒有交代這三個主仆的身份,隻說,要他好好保護她們出城,保護她們到想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保護她的安全,不被追捕她的人抓到。


    可是他看得出來,這個柔弱蒼白的女孩子不是一般的人。他不笨,被官府通緝的人,又是從宮裏出來的,必定是和皇家扯得上什麽關係的人。更何況現在這個多事之秋出逃的,一定是不被新皇所承認的人。所以才要漏液離宮,過這樣逃亡的生活。


    其實每一次單獨出任務的時候,他總是這樣悲觀,沉默。因為他覺得孤獨,自己一個人,沒有集體,沒有組織,天地間能相信的隻有自己。他不知道他要到這三主仆去哪裏,隻是主子說要帶她們往西走。他不知道他要帶著她們逃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要帶著她們逃多久。他一邊將前兩匹力竭的馬換下來,一邊在心裏估量著這一次任務所需要的時間。宮裏出來的,想必是先皇的妃子了。要這樣逃跑,蓋不過一個原因,在宮裏無法生存下去。這樣的人,逃亡也是容易的,宮裏會派人找上一陣子,可如果還是找不到就會宣布她死了,這一直都是皇家慣用的伎倆。如哦是這樣看來,他這一次任務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也就能夠結束了。


    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一次任務竟然持續了長達十個月之久,他也沒有想到,在這以後的某一個時刻,他竟然丟了這三個主仆。


    將馬車架好,他掀開簾子探頭進來問:“你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就要上路了。”


    臨倚沉默地看著他點點頭,又看了看窗外,那兩匹被替換下來的馬在不遠處頭也不抬地吃草,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悠閑。她轉過頭問:“它們怎麽辦?”


    車夫順著她的手指看了看,道:“它們自己會迴去,這是訓練過的馬,在沒有主人的時候,它們會自己迴到營地。”


    臨倚“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她注意到他說的是“營地”。她忽然想到了龍昭南的西北軍有一個很讓別人佩服的地方,就是他們的每一匹戰馬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在戰場上若是自己的主人犧牲了,它們卻能夠獨自迴到西北軍的大營去,絕對不會給敵人占了這個便宜去。


    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魄力,怪不得龍昭南能夠成為東靖最年輕的驃騎將軍,統領百萬軍隊的人。他的西北軍也是全東靖最好的軍隊。幾乎可以說隻要有了他的擁戴,成為皇帝隻是時間的問題。


    臨倚在心裏想,若以後有機會,她一定要問一問他,馭風,牧野和他都是一樣從笑一起長大的孩子,為什麽他選擇了牧野,而放棄了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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