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那一日,她和他都在翊坤宮裏坐了很久。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都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兩個人都需要時間,來細細的思考,思考接下來應該要怎麽辦。


    馭風皇帝在臨倚身邊坐了很久。他一直看著低著頭的臨倚,眼前浮現起了她在他心中留下的所有的印象:站在冊封大典上被濃烈的紅淹沒的倔強的嬌小身影,站在摘星樓之巔,穿著白衣猶如謫仙一般蒼涼的笑和腮畔凝結的淚。他的眼神漸漸溫暖起來,她給他留下的印象是這樣清晰,一個一個的她,是如此鮮活地活在他的心中。


    她低著頭,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女孩子,一直在抽噎。他抬起手,輕輕敲著她的背,溫柔得讓臨倚貪戀。她一直不知道,一個人所給與的肢體的安慰,竟然是這樣的溫暖。


    半晌,長貴走了進來。他看到臨倚個馭風皇帝隻是坐在一起,卻是那樣地沉默,警覺地放輕了腳步。他走到馭風皇帝麵前,道:“皇上,您該迴去了。王太醫已經在龍熙殿等候多時了,太後若是知道您不顧自己的龍體,在翊坤宮呆這樣長的時間,她老人家又要發火了呢。”


    馭風皇帝見長貴進來,放下自己扶在臨倚肩上的手。可當他聽到長貴不倫不類的話,臉上的顏色一下變了,他將拳頭捂住嘴輕輕咳了一下,冷然道:“我在翊坤宮呆一會,怎麽就是不顧自己龍體了?翊坤宮是我的皇後所在的宮殿,我又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多呆?”


    說完,就又是咳嗽。


    臨倚連忙阻止他:“好了,皇上。長公公說的是,您不顧龍體來翊坤宮看臣妾,若是您的龍體有什麽不測,那臣妾如何當擔得起啊。您的心意臣妾心領了,請皇上移駕迴宮吧,好讓王太醫給皇上診治。”


    馭風皇帝還要說什麽,臨倚輕輕搖搖頭製止了他。他終於壓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悶悶地說:“好吧,那朕走了,你好好休息。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今日就哪裏都別去,在翊坤宮裏好好休息。”還沒等臨倚點頭,他又對長貴說:“傳我的旨意,今日皇後娘娘不接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許來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


    臨倚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隻是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這又是何苦,現在已經天下大亂了,才來亡羊補牢。難道他不知道,皇太後的手段嗎。可臨倚什麽也沒說,隻是在他走出門的時候,強撐著自己送他出門。


    馭風皇帝走了,臨倚行了禮送他遠去。她倚在翊坤宮的大門上看著他的步輦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陷入了沉思。馭風皇帝,她做夢也沒想到,他和她的關係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就在她陷入絕望的穀底的時候,卻在此刻出現了這樣的轉機。


    其實他們兩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中被逼著向前走去的人,她知道,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如若不是,他今日不會帶著病來到翊坤宮,向她道歉,並且百般維護她。


    最讓她難以置信的是,他盡然還承諾了她以後會盡量保護她!她知道作為君王,他的承諾可以是一言九鼎,但同時,也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承諾他也是做不到的。對於他的承諾,臨倚不相信,可是,卻也感到溫暖。


    馭風皇帝已經走遠了,臨倚對著空空的甬道發呆,半晌,她才自言自語地說:“馭風皇帝,你說的,我能相信嗎?”


    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相信什麽?皇上跟你說了什麽?”


    臨倚迴過神來就看見熙牧野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站沒站相地倚在翊坤宮大門的另一邊,和臨倚每邊一個站在那裏。他還是先前臨倚在慈安宮裏見到的時候穿的那一身衣服。


    臨倚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往屋子裏走:“牧野王爺來的不巧,皇上剛剛才走。”


    熙牧野亦步亦趨跟在臨倚身後,道:“我知道啊,我不是來找皇兄的。”


    臨倚頭也不迴道:“那很不巧,皇上剛才下過令,今日不許任何人到翊坤宮求見。本宮要休息,不能讓任何人打擾。”說著,她揚聲叫道:“彩芳,替本宮送牧野王爺出去。”


    彩芳聞聲從屋子裏走出來,剛好攔在熙牧野和臨倚之間。臨倚得以順利走脫。她一直沒有迴頭,可是半晌,卻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熙牧野的任何動靜,她反倒有一絲錯愕。在轉過屋角的時候,她迴過頭看了一眼,卻愣在了原地。


    熙牧野被彩芳攔在原地,小小的彩芳必定是攔不住他的,臨倚其實也沒有指望她能夠攔住他。可是,他卻站住了,站在原地,沉默又安靜地注視著臨倚。


    臨倚想了想,並沒有去深究他為什麽這樣反常。她站了一會,轉過身走迴了自己的寢宮。熙牧野的鬼把戲太多,臨倚並不相信他。他的出現總是能夠給臨倚太強的危機感,並且給她太大的心裏壓力。


    這裏所有人都認為,他隻是沒有長大的,愛無理取鬧的,但是卻分得清大事的人。隻有臨倚知道,他到底是一個多麽危險的人。他用現在這樣一副天真無害的外表騙得越多人的信任,臨倚對他的戒備也就越高,因為這代表著他到底有多危險,他是多善於偽裝。


    自那一天之後,臨倚的日子又迴複了平靜,可是卻再也迴不到從前的悠閑。皇帝對她的重視,就代表著這個皇宮對她的重視,而這種重視,卻不是都是好的。


    現在連瀲灩和麗雲兩個神經大條的人都知道,現在她的身邊是危機四伏,她們頭上頂著炸雷呢,一不小心,就會將她們三人炸得粉身碎骨。


    臨倚每日依舊是看書寫字。現在她的眼神越發不好了,晚上視物盡然已經有些模糊了。為此瀲灩很憂愁,也不知道嘮叨了她多少次了。請了太醫來看,說是她視物太過,以至於患上了眼疾,開了些清肝明目的菊花茶,叮囑瀲灩和麗雲早晚煎了讓她服下。


    現在她聽從瀲灩的建議,看書少了,將更多的時間放在練習寫字上。


    陳庭之說過,她是極有天賦的,隻是,要超然物外並不容易。她不知道自己的字裏到底泄漏了什麽。隻是她想起前幾日,正讓瀲灩和彩芳將自己寫的字趁著好天氣拿到院子裏透風的時候剛好撞上熙牧野閑晃到翊坤宮。他雖然在宮外建立了自己的王府,可是因為皇太後的寵愛,他依舊住在宮裏,並且由於皇帝的手令,他可以自由得任意出入任何宮殿。有皇帝的手令,臨倚便也拿他沒轍。


    當時熙牧野隻是津津有味地站在她的字前看,半晌之後,一挑眉看著她道:“你怎麽像個瘋子似的,防人跟防賊一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臨倚當場就愣住了,他還能從自己的字裏看到這些?!


    說完這一句,他就走開了,隻是半晌之後,他閑閑地冒出來一句:“飄逸有餘,超脫不足。”


    臨倚抱著一堆的字畫站在那裏看著熙牧野的背影,直接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會懂她的字?為什麽會說和陳庭之幾乎一樣的話?


    他忽然繞到她身邊,道:“問你呢?你為什麽防我跟防賊一樣?”


    臨倚嚇了一跳,立刻退後三步。熙牧野不幹了,他撇撇嘴道:“我又不是鬼,你幹什麽這麽一驚一乍的,難道你很怕我?”他立刻得意起來。


    臨倚瞪他一眼,轉過身走了。他站在她身後喊:“真的,我從進門就在想這個問題了,你為什麽對我這樣防備?”


    臨倚氣結,原本以為他在認真看自己的字,卻原來是在看著字神遊天外。她頓了一下,走得更快。


    瀲灩端著一杯冰鎮的菊花茶走了進來,她現在將臨倚所有的茶都換成了菊花水,用冰糖熬了放在冰桶裏鎮著,隨時給她喝,又好喝解暑,又對她的眼睛有益處。


    她將杯子放下,就看到臨倚提著筆在發呆,笑了一下,她開口喚她:“公主!想什麽呢,這樣入神?”


    臨倚迴神:“沒想什麽。”


    瀲灩從她手裏接過筆,將菊花茶遞給她道:“要我說啊,公主你應該到外麵走走。這樣悶在宮裏,你不是看書就是寫字,沒的看壞了眼睛。皇上到現在病了有七八天了,你也不說去看看他。那些人現在往龍熙宮跑地可勤快了,就咱們,一點動靜都沒有,虧皇上還怕你吃虧,撐著病體來翊坤宮看你。”


    臨倚放下杯子,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麽?皇上病了七八天還沒好?”


    瀲灩笑道:“可不是,都罷了三日的早朝了。時好時壞,到現在都七天了。公主你一心泡在這些故紙堆中,哪裏會聽到窗外事啊。”


    聽了瀲灩的話,臨倚陷入了沉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傾城劫:不侍君王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時寒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時寒星並收藏傾城劫:不侍君王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