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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倚狼狽地起身,抬頭看向假山時,眼裏閃著怒火。


    可是一看到假山後麵那個躲躲藏藏的腦袋,還有那雙黑葡萄一般閃亮的眼睛。怒氣卻瞬間完全消失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一邊的空地上,那裏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她坐定了,那小孩不出意料地尾隨而來。屁股一蹭,就坐到了她旁邊。閃亮亮的一雙眼睛瞅著她。看來這孩子對她非常感興趣。


    “你叫什麽名字?”臨倚問他。


    “小毛頭!”他依舊笑盈盈看著臨倚,幹脆地迴答。


    臨倚失笑:“小毛頭?!這叫什麽名字。”


    他一臉驕傲地說:“我爹說了,如果我現在能好好學習功課,將來能長成和他一樣優秀的人,我就會叫海鷹,雲海鷹,和我爹叫一樣的名字。”


    臨倚啞然,這一家人真奇怪。曆代家主在成為家主之前都是沒有名字的,成為家主了之後,就會叫一個名字,就是雲海鷹。仿佛雲海鷹這三個字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身份。她忍不住逗他:“那萬一你到了十六歲,成年了怎麽辦?那個時候,你已經是大人了,還要叫小毛頭嗎?”


    小毛頭似乎沒想到過這個問題。顯然他也覺得“小毛頭”這個名字應該是叫小孩子的,那到了十六歲,該娶親的時候怎麽辦?難道還叫“小毛頭”?他低下頭認真地思索了一會,道:“那也沒問題。我現在開始就努力學習,文韜武略,到時候就比我爹更強,我就能叫雲海鷹了。”他洋洋得意地手舞足蹈。


    臨倚無語“這是……這是什麽小孩!”半晌,她決定,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她換了個話題:“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酷酷地看著她,半晌,才從小嘴裏吐出個讓臨倚抓狂的答案:“這裏是我家!”


    臨倚崩潰:“我知道這裏是你家,我還知道這裏是你娘的地盤。”她忍不住又逗他:“難道你是怕我把這裏偷走,所以到這裏來監視我的?”


    小破孩愣了一下,似乎很認真在考慮這個問題,半晌,一臉無所謂地說:“沒事,你搬了它也出不了海。”說著又開始興奮,手舞足蹈地說:“這裏有很多人在守衛,你偷不走。偷走了你也沒辦法出海。”


    臨倚敗給他,真是什麽樣的爹有什麽樣的兒子。她決定不再和他說話。


    小毛頭見她埋著頭不搭理自己,不懷好意的笑掛到了臉上,悄悄挪近臨倚,道:“你很喜歡這裏,對不對?”


    臨倚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小孩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笑得更歡:“那你做我的新娘親如何?如果你做了我的新娘親,我爹就會把這裏送給你。”


    臨倚徹底敗給了他,道:“我不能做你的新娘親。我現在正要去做別人的新娘親。”想起了熙馭風,臨倚有些黯然。她忘記了從前正南皇帝收集給她的資料上是怎麽說的,他到底有沒有孩子。一國之君,應該是有的吧,她想。


    聽了臨倚的話,小毛頭眉毛一挑,跳下石凳,怒道:“做別人的新娘親?!不行,一定要做我的,是誰?你說,我去把他打扁,看他還敢不敢跟我搶!”


    臨倚石化。從此以後,她對小孩子這樣的生物充滿了敬畏和好奇。他們的腦子裏想些什麽,你永遠也猜不到。就像他們下一秒會說出什麽樣的驚人之語,你也不會知道一樣。


    她不想跟他再糾纏,拍拍他氣鼓鼓的小臉,打了個嗬欠,道:“好了,小孩子。大人的事不要你管。我困了,去睡覺。你快點迴去吧。要不,你那個姨娘,會被你逼瘋的。”


    出人意料的是,小毛頭冷冷地說:“她才不會被我逼瘋,她隻會被我爹逼瘋。”


    話裏的冷意讓臨倚愣了愣。她轉過頭,小毛頭已經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臨倚再一次感歎小孩子果然是一種難以猜測的生物。就衝這剛才這兩句冷冷的話,他以後也會是一個人物。小小年紀,說話已經能凍死人了。比起他爹笑麵虎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一邊想著,臨倚迴到房間裏,躺在了雲海鷹妻子的床上,心裏默默在說:“雲海鷹的妻子,有深愛你的丈夫,有如此……前途不可限量的兒子。”她又想起了剛才和那小孩的對話了:“你的人生,還有什麽遺憾呢。我,都有些羨慕你了呢。”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瀲灩輕輕叫她的聲音:“公主!公主!醒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無意識地道:“嗯?”


    瀲灩見她依舊是衣服困倦的模樣,本想讓她再睡。可是門外還等著人呢。她又輕輕叫道:“公主!該起身了。外麵來了雲家的家仆,說是請你去吃法。”


    臨倚這才想起雲海鷹臨別而去的時候,說過要設晚宴給她接風。她閉著眼睛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瀲灩看了一眼更漏,道:“已經申時三刻了。”


    臨倚緩緩坐起來,吩咐道:“打水來我梳洗。”


    半個時辰後,臨倚梳洗完畢。重新上了妝,遮蓋住了依舊有些憔悴的臉色。瀲灩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流雲髻,她的首飾都在船上丟了,因此,頭上什麽首飾也沒有戴,隻耳朵上的一對翠綠祖母綠的耳墜子因為是一直帶著的,所以沒丟。瀲灩依舊將耳墜子給臨倚帶好。然後,變戲法一般從桌上拿出一件嶄新的外袍,要給臨倚披上。


    臨倚從鏡子裏看見了,迴頭奇道:“哪裏來的?”


    瀲灩道:“雲海鷹派人送來的。他說公主什麽都沒帶上島。身上的衣服又不能穿了,所以給送了這個來。”


    臨倚細細打量起了衣服。泛著光澤,一看就是上好的絲綢,純白的顏色,寬袍廣袖,端莊的樣式。隻在衣服上如潑墨一般繡上了些淡淡的水痕,穿起來應該是極飄逸的。臨倚笑笑,讓瀲灩替自己將衣服換上。


    囑咐好了麗雲在“雲水謠”裏好好呆著,主仆二人隨著雲家仆人趕去赴宴。麗雲還小,這樣虛與委蛇的場合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臨倚打起精神笑著對瀲灩說:“走!上戰場去了。”她和雲海鷹之間,可不就是一場戰爭嗎。


    宴會在雲家後院的花廳舉行。這裏是女眷的住所,將宴會設在這裏,應該是為了方便臨倚出席。


    臨倚到的時候,已經坐了一桌子的人。來往的下人川流不息,上菜布菜,整個花廳熱鬧非凡。臨倚細細打量了一下花廳。一貫的富貴高雅,寬敞的地方,正中放了一隻大大的圓桌,人們圍桌而坐。避免了安排主客座位的麻煩。


    她站在門口觀察裏麵,裏麵的雲海鷹也在觀察她。容光煥發的一個人,和剛剛遇見雲海鷹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她驚慌如小鹿,發髻散亂,臉上身上到處是泥,手背上盡然還有劃傷。可是現在,清淡高雅,一件水雲紋的衣裳,更增添了她的華彩。他這海鷹島上是出了名的美人多,可是她一出現,那些原本的美人,便也就低到塵埃裏了。


    花廳裏還坐著一些臨倚沒有見過的人。他們看到臨倚進來,都有些驚疑不定,站了起來,可看到雲海鷹四平八穩坐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臨倚打破了尷尬:“我是西琪的公主,東靖的皇後。和你這海鷹島無瓜無葛,眾人可隨意些,就當我是遠來的客便好。”


    一句話打破了廳堂中的尷尬,也解決了自己的尷尬。按道理來說,她是被雲海鷹俘虜迴來的,可是這雲海鷹明顯對她有所企圖,因而對她甚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階下囚。她卻要告訴眾人,自己是客,一句話就將自己的身份定位得很清楚。隻要是她不想來,他便不能勉強她。因此,她不是階下囚,而是客人。


    臨倚還未落座,就被一雙手抓住衣服:“新娘親,來和我一起坐。”


    她無奈,匆匆瞥了一眼,小毛頭這句“新娘親”一出,在座的人們表情各異。猶有中午在海邊有過一麵之緣的清芸大美人的臉色變的最徹底,慘白慘白地。臨倚真擔心她下一秒就要昏倒。


    可是自己的衣服還在人家手裏,她隻得彎下腰低聲對小毛頭說道:“如果你以後不再叫我新娘親,那我就坐在你旁邊。”


    小毛頭想了想,道:“那我要叫你什麽?”


    臨倚想了想,道:“你叫我公主吧。”對於臨倚來說,什麽姐姐之類的是不能叫的,她是皇親,是公主,無論是叫姐姐還是姨,都會讓他和皇親扯上關係。這是個可大可小的問題。


    他猶豫了一會,道:“好!”


    臨倚利誘成功,眉開眼笑坐在他身邊,還聽到他小聲嘀咕:“新娘親就是新娘親嘛,大人真囉嗦。”


    臨倚臉上的笑容不變,眉毛卻忍不住跳了幾下。


    一頓飯吃得波瀾不驚,氣氛有些沉悶。無非是各人心懷鬼胎,表麵上卻言笑晏晏。


    臨倚笑得臉都酸了。迴到“雲水謠”,累得癱在床上不想動彈。這一天就這樣度過了,終於。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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